“以前和他們一起參與過城市名片的那個專案,有過些交集。”林小曼搪塞過去。
摸清了分院的大概情況,還吃了個大瓜。和佟軍的飯局就基本都是祥和的場面話。
“一心忙著響應公司的轉型政策,對林總你也沒多加關照,實在是疏忽,來,我先自罰一杯。”
“有那麼多口子指望著佟院吃飯呢,w城年年任務都早早達標,轉型做的那麼順暢,都是您多少勞苦換來的。您隊伍帶的好,各位領導才能帶好我們基層員工。”
她有心給朱偉搭臺子,“當年朱工是手把手的教我,自己績效都讓給我們,別說,佟院,自從您過來,我們w城的職工福利真是數一數二的。”
佟軍十分開懷,“職工利益是一定要保障的,林總,你真是藏鋒斂銳,這份耐性和韌性真可說是一等一的。來,以茶代酒,我敬你。”
“哪裡就耐得住,也是疲於應對,半路當了逃兵。”
這話說的佟軍一愣,看向朱偉,對方也是一臉意外,兩人面面相覷。
“佟院,您是多年前的名牌大學研究生,根正苗紅,自帶的清雅和節氣。那些庸俗無聊的小手段啊,我當時修為不夠,就沒過得去。”
林小曼追憶往事,嘆息道礙於面子經常不得已買三無養生產品,週末總被資歷老一點的同事塞不屬於自己的活。
佟軍極力思索,“好像是聽過幾句,是誰來著,是不是那個。。”
“被區工開掉那個,王青青。曾夏紅鬧過一次這個事。”朱偉適時解答。
沒等佟軍開口,林小曼便驚疑道,“曾夏紅?她不是和王姐關係最好的麼。王姐和她拉我加班時,曾夏紅說我每天中午都要拿食堂一隻水果,為單位加點班算什麼。”
這下佟軍臉上掛不住了,“這話說的,都是標準餐配,有什麼拿不得。”
“夏紅覺悟高,說的也沒錯,為單位加班也是磨練自己,只是當時我修為不夠,為了這點小誤會就離職了。現在想想,這些小打小鬧算什麼呢,佟院,說起來您才是清風拂山崗,大將風度。”林小曼彷彿談論什麼趣事。
“哎,”佟軍頗有感觸的點點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分做事,七分做人。難啊。”
朱偉看著和佟軍眉眼彎彎推心置腹的女人。這些話,她和他吃飯的時候提都沒提。區曉宇連討論都省了,直接以嚴重違反規章制度的理由辭退了王青青,按理說他壓根犯不著插手這事,這其中有沒有她的緣由?
越想越悚然。她哪裡還是以前的林小曼,這些話明晃晃的說出來,擺明就是給曾夏紅點了一條死路。
沒到一個月,朱偉就把辭退曾夏紅的訊息轉達給了她,“簡簡單單一個方案,竟也能搞錯那麼大紕漏。”
林小曼放下眉筆,真情實意的惋惜一番。
這是一個週日,顧昱寧忙於應對省裡下來的一次檢查。她正在梳妝,打算去找何田田蹭老火湯。
真正得罪過她的是王青青,曾夏紅充其量不過是個牆頭草。
甚至站在王青青那一邊一起令她難堪時,也會偶爾單獨的對她表達一絲善意。
站在她這邊時,也曾掏心掏肺的揭完了王青青的老底。
她甚至從沒想過報復曾夏紅,然而在和佟軍吃飯之前她便迅速下了決定。
有點怪異的感覺,林小曼感覺自己似乎成了一個狠毒的借刀殺人的角色。
這讓她有點忐忑,但是內心並沒有絲毫同情。
工作上,每個人都可能莫名其妙的遭殃。林小曼切切實實的因為她二人夜不能寐過,那些上不得檯面可笑的話,曾經如此困擾過她。
她無端遭受過排擠,曾夏紅不算無辜,又如何糟不得?
林小曼抬眼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淺棕色的瞳,在蒼白的面板,精緻而冷漠。她細細的描完了眉毛,覺得自己可能因為第一次算計別人的緣故,看上去有點肅然,便選了一支霧粉色口紅。
對著鏡子笑了笑,是溫柔恬靜的樣子。
“小曼,你可是好久沒來了,來,看看我弄什麼好吃的。”
砂鍋裡咕嘟咕嘟著雞湯,一開蓋香味撲鼻。
“已經燉好了,就等你來,再放點紅菇煮十分鐘就好了。”
灶臺邊華天祤正揮著鍋鏟炒飯,那顆大腦袋終於恢復了正常的膚色。
“華哥,田田,你家好溫馨。”林小曼看著兩位老人帶著兩個孩子逗烏龜,羨慕道。
“哪裡溫馨了,老的小的,總是吵個沒完。正好你來了,我也放放假。能和你逛逛街。”
“好。最喜歡和你一起。把華哥留在家裡帶孩子。”林小曼打趣。
說起來,y城的商業中心,她還沒有好好逛過,她本就節約慣了,自從從w城搬家之後,她的生活方式按照時髦詞彙來講,就是極簡生活。
這麼認真逛下來,倒有點感覺自己生命中還真是缺少了如此閒散的逛逛買買的樂趣。
當年逛德基的lv時,膽子都是汗津津的揣在手心裡。現在好似再無那種惴惴。
“小曼,你是不是。。。”何田田拖著尾音,一臉有情況的表情指了指她手上的戒指。
無錯書吧“也不知道算不算。。”想到自己的債主,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真是羨慕你。又有事業,又有戀愛。”
“羨慕我?我還羨慕你,父母在身邊,兒女雙全,華哥還顧家,時間都是自己的。還要怎麼樣啊你。”
林小曼是真的嚮往何田田的生活,別的不說,那份家庭的溫暖,她早就沒感受過了。她也不是非得喝那碗湯不可,只是覺得也想蹭蹭家庭的暖意。
“兩個小孩,哪來自己的時間。每天一睜眼就是事,忙到孩子睡著了,也到了睡覺的時間了。可給外人看著,你忙什麼了?不就在家帶個小孩嗎?沒有任何價值。”
林小曼也曾日復一日的訂菜取菜做飯每天保持家裡整潔。即使當時是單身,林林總總沒有一兩個小時是做不下來的。
何況是一大家五六口人。
想到這裡,她也覺得心有慼慼,“永無止境的重複勞動,像希臘神話裡推石頭的西西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