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高院說，你升職了。乾的還不錯?”

林小曼為他斟茶，“都是託了您的光，高院以為我是您的侄女。”

“未必吧。”

這女孩氣質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有些小門小戶的拘謹。現在沉穩很多，舉止也有了些氣派。

見她沒有回答，倒也沒有繼續為難她。

“罷了，我找你也不是為了這事。”他還是選擇了開門見山，“小宇在w城做的不錯，我打算把他調回集團公司。以後在y城，也許你們會有交集。”

林小曼放輕呼吸，只是她壓得住呼吸聲，壓不住胸膛的起伏。

“區總。您放心。我會避開。”終是沒忍住，重重喘了口氣。

區成倒是眼光柔和了下來，“我和她媽媽，現在也不再反對你們了。”

他停頓了一下，“畢竟是自己兒子。他。也沒有找別人。”

終究還是維持不住表情，牙齒輕輕打顫，能聽到細微的咯咯聲，手裡的茶杯茶水亂晃，不得不攥緊手心放下茶杯，杯底接觸茶桌，發出清脆的聲音。

只剩下一雙眼睛一直死死瞪著他。

“當初是我們考慮的草率了。沒想到你們。。可能感情已經很深。雖然他沒有直接問過我們，但也有了七八分的猜測。”

區成嘆息一聲，“他媽媽也見不得他那副。。”

“你把我當成什麼。我不是人嗎？我沒有感情嗎？”林小曼打斷他的話。

紅著的眼裡是沒有隱藏壓抑的恨意。

“你覺得自己什麼事情都能安排。你覺得你可以拿捏感情。十萬塊錢的事。是，你確實有這個本事。。你。。你。”

不是不能理解自己，就算她堅持那份感情，也只會讓她的明媚男孩落入家長裡短的雜亂灰敗的荊棘。

不是不能理解區成夫婦，她自己那點家底尚且不會扶貧，何況他們更懂得利益。

越是理解，越是隻能選擇事與願違。

只是其中的苦澀終究滋生出恨意，偏偏不是任何人的錯，甚至都無法責怪任何人。

這一刻，這份恨意再也抑制不住，衝擊的她接不上氣，未能把話說完，便大口喘氣，渾身發麻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抖個不停，像條溺水的魚，垂死掙扎，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暈了。

區成倒真的有點怕她暈了，走到她座位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看到了她桌下左手的上的戒指。

她終於不抖了，“對不起，區叔叔，你對我始終是仁慈的。我不該說這些。”

頓了一頓，兩顆淚珠滴落下來，“區叔叔，我和他。回不去了。”

片刻沉默，“以後遇到難事，就來找我。”他拎起她的包遞過去，“我送你回去。”

林小曼接過包輕聲說，“有人接我。”

區成站在窗前，目視著她走入一輛黑色奧迪。

當初她沒哭沒鬧，只是順從。如果那時她也如此慘淡，他或許也會鬆動成全。

他暗自搖頭，不會，自己是什麼人，自己最清楚。只覺得人生已是天命，竟仍有新的憾事。

顧昱寧只見林小曼眼眶紅紅，卻無淚痕，也沒發問，默默幫她繫好安全帶。

她卻抬起眼，眸子映著路燈，亮亮的 ，“區成說他不再反對我和小宇。並沒有別的事。”

他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她的眼睛。

林小曼避開他的視線，望著車窗外的樹影，“離開w城的那一刻，便是了斷。”

破鏡重圓的代價，是終日要看見拼湊的裂痕。

顧昱寧低頭吻上她的髮絲，輕聲說了句，“好。”

他早已決意要把她攥在手心，只是細細織網。

有意無意的告知自己的過往，特意買了戒指選在墓前表白，做足好姿態讓她家人把他當做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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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聽話，水到渠成也只會順從的接受。不管她怎麼打算，他都不會放手。

只是聽她自己說出來，更好。

“只是，他說會把小宇調回集團公司，工作也許會見到。”林小曼看著他，“我。。不想。。也不能面對他。”

“你不想他回y城?”

“不。”她脫口而出，“在w城終歸是子公司。回來進總公司有區成的關係，他事業一定會更好。我希望他好。就算我不好，我也希望他好。”

片刻的沉默，顧昱寧緩緩說，“就算自己不好，也要他好。。。當初你離開w城也是想著他應該聽父母的安排，找個能給他助力的伴侶吧。”

林小曼低頭頗為苦澀，“也曾痴心妄想過，只是他父母沒有給我做夢的機會。。。仔細想想，他們是對的。”

顧昱寧失笑出聲，“曼曼，你日常挺聰明的，傻的時候真是一根筋。區成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林小曼瞪大眼睛，她說著傷感的事，他笑什麼，有什麼好笑。

“沒有笑你的意思，”他安慰似的撫摸女孩的頭髮。

“讓一個男人失去自己心愛的女人，叫希望他好？一個敢算計兒子的感情，一個敢放棄。這個男人還被矇在鼓裡。我真要同情區曉宇了。”

林小曼被這一番話堵的無話可說，只能楞在那裡。

他收起笑意，深深的望著女孩，“他有他的軌跡，你有你的歸宿，都會好的。”

她的歸宿。。。

林小曼沒指望過自己會有什麼歸宿，只是和顧昱寧在一起，一切那麼自然的就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曼曼，去開個單身證明。”

“幹嘛？”

“開好證明，週日帶上證件，我定下了一個新盤的房子。”

林小曼顯然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要我單身證明?”

“寫你的名字，當然要你的證件。”顧昱寧好笑道。

“我。。我還在看二手房呢。新房我。。”

顧昱寧打斷她的話，“這塊地的開發商口碑過硬，我一直在等它開盤。”

伸手把沉默的女孩攬進懷裡，柔聲輕哄，“我買給你。”

“。。這個錢太實在多了。我真的。”林小曼語無倫次，“而且真的，二手房我是夠錢。。”

“把你銀行卡給我。”

顧昱寧神閒氣靜的把銀行卡放進檔案袋裡，“你的錢我收下了，剩下的用你以後的收入慢慢還。”

林小曼驚愕的望著他，“現在都是手機操作，非本人的銀行卡有什麼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