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之際,鍾愛玲拉著林小曼的手,“小曼,舅媽真的為你高興,你要好好珍惜。孩子你別擔心,我們養的絕對科學。”
林小曼滿是感激,“舅媽,就這一兩年我就可以接回囝囝了,你的恩情。。”
“什麼恩情不恩情的,我們老兩口在家有個孩子帶,多開心。你別覺得y城是一線城市教育就能趕上我們這邊。你看你也是大學生,我們家晶晶都培養去美國了,再說你還要工作,給你帶,我們能放心嗎?你儘管弄好自己的生活。”
鍾愛玲是真的帶出感情了,生怕林小曼接走孩子。
抱著孩子親了又親。林小曼終是揮手與故鄉親人道別,返回了y城。
“很快就能把小魚兒接過來了,你舅舅家把他照顧的很好,別擔心。”
她抬起眼,笑了一下,“以前擔心,現在放心了,阿寧,謝謝你當我男朋友陪我回家,家裡也對我少了份操心。”
“改口叫老公吧。”男人側過頭,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林小曼睜大眼睛,只見他漫不經心的從懷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來。
“你老爸可是把你的嫁妝錢都給我了。”見她木木的接過卡,“你大學時的銀行卡,密碼是你生日,他為你存了六十六萬。”
林小曼難以置信,心中猶如一塊重石壓著,悶的透不過氣。
父親是把她媽媽的房產賣掉,全數交給了她,但為此她遭受了後媽多少擠兌,他沒護過她。
連她的繼妹也指著她罵“偷了家裡錢的賊”,父親也只是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這種輕描淡寫,反而更助長她們的惡言惡語。
有一次她忍不住爭辯了,繼妹拿起保溫杯扔向她,她腦門烏青的揹著包爬到山頂只想一了百了。
她沒死,她尚有媽媽給予的半身骨血。她想帶著媽媽一起好好活下去。
她的爸爸沒護過她!
“他把你交給我了,便給我拿著了。”顧昱寧抽回銀行卡塞回兜裡,“老爺子說這錢是給女婿買車的。”
林小曼捂住臉。
男人拉開她的手,“嫁妝給我,總不至於心疼到哭吧。”
女孩撲倒他懷裡,放聲大哭。她抱他抱的那麼緊,彷彿用了所有力氣,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哭聲悽慘痛徹,如同倒塌的廢墟,塵土飛揚的砸在他的心裡,不能停止。
女孩終於哭的沒有力氣,他的唇掠過她,極輕極柔,像吻轉瞬消融的雪花,“曼曼,都好起來了。”
都好起來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孤苦無依,宛如暗夜裡的喪家之犬,永遠渴求溫暖又不敢靠近陽光。
無錯書吧她想依靠自己,但依靠了太多人,舅舅,何田田,區成,父親,還有他。
他的柔情細緻,如同寧靜的深海,包容她沉浮其中,不用再流浪,不用再逞強。
她的人生並不淒涼,沒有理由不堅強。
她愈發勤於工作,與各路甲方的客套和周旋,也不再覺得是虛偽疲憊。苦心經營的是自己的籌碼,何來諂媚。
心態不同後,竟覺得各路關係維繫的事半功倍。從技術到市場,她算是穩妥了。
吳可少了王偉一派的擠壓,他本就經驗老到,如今兵權大握,用人順暢,專案管理的井井有條。
電話響起,“高院您好。”
“小林啊。你乾的很好呀。”高尚慶語氣親近,“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柔柔弱弱,工作起來風馳電掣,鐵娘子!”
林小曼客氣道,“全靠高院領導有方,掌舵的船長好,我們船員才心裡踏踏實實的有方向。”
“客氣,哈哈,客氣了。”高尚慶頗為隨和,“小林,晚上吃個飯。這不,區總蒞臨指導,專門找我關心了一下你工作。大家一起吃個飯。”
“。。。高院,我晚上有個和zx公司的副總有個飯局。好不容易等到他有空才約上的。”林小曼撒謊了。
“這。。”高尚慶猶豫。
“還得靠高院您幫我給他問個好。”林小曼怕他有後續。
“也好,也好。好,小林,你忙。”
“好的,好的呀,高院您辛苦了。”
林小曼按掉通話鍵,呆坐在椅子上。他還來找她做什麼。
還擔心她回頭找他兒子嗎?
還是真的是個於心有愧的好人,順帶幫她搭臺子。
她沒覺得他欠自己,他們做父母的,為兒子考慮又有什麼錯。甚至她一直感恩他給了她這個平臺。
為什麼要再來揭開她的傷疤。
即使在單位她把情緒掩飾的再好。回了家也被顧昱寧看出倪端。
她從不瞞他,也想和他傾訴。
顧昱寧一聲冷笑,“區成真想要見你,怕是非見不可。”
她有些慌亂,“我不想見他。”
“也許他也只是隨口一問。那倒也無事。”
只是事與願違,果如顧昱寧所言,區成電話直接打到她這裡,給了個茶樓地址,只說二人單獨喝喝茶,竟真是非見不可。
她連推辭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顧昱寧站起身拿起外套,看著惴惴不安的林小曼,“去,為什麼不去。我送你。”
林小曼被他拉上車,一路無言,慢慢鎮靜下來,抬起眼看到他面無表情的開車。
一旦他眼睛和臉上不帶表情,林小曼就感到令人不安的冷意。
“阿寧,我自己去見他好嗎?我。。我真的不想把你牽扯進來。”她小心翼翼。
顧昱寧停好車,溫和的看著她,見她好似驚弓之鳥,便笑著伸出手輕輕撫過她微皺的眉毛。
“我沒打算見他,我在的話,怕是有些話他倒不便講出口了。”
他抬起眼嗤笑一聲,“知己知彼。”
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別怕,我在這裡等你。”
區成已經坐在茶位上等她了,還是以前的模樣,也許酒局寒暄之後,看上去有點累。
林小曼張了張口,“區總,您好。”
區成挑眉沒有說話,推了一杯給她。
她端起淺抿,看來他很鍾情陳皮白茶,這麼多年也沒有換口味,看她的目光也和往昔一樣直接了當。
她看著他,慢慢喝完茶,“區總,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