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很好。林小曼看著鏡子的自己，比幾年前要精緻很多。

日常護理和長期的防曬，確實可以讓面板更細滑一些。頭髮還是剛認識區曉宇那會剪的，現在長度已經長到肩胛骨下方。

想起以前竟然多年都頂著鍋蓋頭，那時自己是怎麼想的呢?竟然都不知道打理一下。

是了，那時，能有個整租的房子，能保持規律的吃飯睡覺，能修馬桶，能打玻璃膠，還能攢點錢，已經耗盡了她的所有力氣。哪裡會有閒心關注外表。

工作環境的改變甚至可以改變人的思維和談吐。

以前和王青青曾夏紅在一個辦公室，那些陰陽怪氣的小動作，在如今看來，只是低階的內耗。當年人在其中，也被浸染的侷促。

現在她整個人，沒有那麼緊繃了，看上去鬆快了很多。

堅持運動最大的改善就是體態。

只要整個胸腔開啟，肩膀就會端正，脖子也會顯得更修長。

“你先吃，我鍛鍊完再吃。”林小曼給自己衝了一杯黑咖啡。

好香，她低頭聞著。現在，暫時是在順境吧。

如果細想起來，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彷彿是沒有提示和準備的。

明媚的陽光般的男孩，闖進她的生命。

慈愛的黃細娥，遞給她尼龍包的區成。

“胚胎已經八九周了，要早做決定。”

七樓那個女主人家裡，偶爾出現的男人。

命運的轉折，通常毫無徵兆，突然來臨。自己的雙手，又能否接的穩呢？

趁著順時，努力養護好自己，以後遇到逆境，才有更多血肉可以磋磨。

林小曼慢慢的喝完咖啡。仔細的綁起頭髮。今天狀態可以，練練肌肉。她選了個無跳躍自重訓練的跟練。

顧昱寧饒有興致的看著，林小曼本來就瘦，穿上貼身瑜伽服更是細條，這胳膊腿感覺一使勁就折斷了。還能折騰?

看著看著，倒也收起玩味的表情，正色起來。

她還真能跟下來，動作還相當到位。還挺厲害。

女孩終於能看到些血色，面板被汗水浸的有些晶瑩，瑜伽墊上被汗液染深了一大片。

出這麼多汗，會不會是體虛?這身板要是再體虛，以後會不會難懷孕。顧昱寧眉頭微皺。

“曼曼，找個中醫幫你調理一下身體好不好?”

衝完澡的林小曼咬著三明治，“剛體檢過，沒問題的呀。”

“西醫是指標，中醫重調理。見你運動時出汗有點多。”

“今天是週末，練的難度大，當然流汗多了。”林小曼竟不知他還有愛操心婆媽的時候，不覺眉眼彎彎的好笑道，“日常做的低強度的，就是毛毛汗的。”

也許是運動分泌了多巴胺的緣故，女孩的眸子裡都是桀然愉悅的笑意。

顧昱寧伸出手，輕撫她嘴角沾著的吐司屑，“隨你，吃好了帶你出去買東西。”

“要買什麼？”

“。。。”顧昱寧一時倒說不清女人要買什麼，無非那些花哨玩意。

不過也說不準。他的前妻張海萍同志熱衷茶道，他喝茶的習慣也是被她薰陶，只是對他而言，喝個茶，一壺一杯足矣。

張海萍喜歡收茶也到罷了，茶具茶壺可以開店了，他不懂，就一張嘴巴，喝的過來嗎？但他表示尊重。

“喜歡什麼就買什麼。”

“什麼也不缺，你今天可以陪我，就陪我爬山好不好?”鋼筋水泥的市中心待久了，林小曼有些嚮往自然。

“爬山?你早上鍛鍊過，不會累嗎？”

“不會呀，”林小曼眨著眼睛問，“是不是你年紀大了，爬不動?”

顧昱寧輕輕笑了，只覺得這女孩一旦開朗起來，便甚是可愛，忍不住把她拉入懷裡，“我比你大六七歲，不是六七十。走吧。”

山谷生機勃勃，山腳下綠草如茵，抬眼望去，綠葉紅楓，層層疊疊深淺不一，如暈染的水彩。洗練的陽光透過樹蔭落在石階上，光影明亮而斑駁。天空湛藍，幾絲長長的白雲，隨著微風徐徐飄動。

林小曼深深的呼吸，樹蔭裡的陽光偶爾追逐落在她的身上，好溫暖。

她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太陽，太明亮，她閉上眼睛，眼前兩個光斑久久不消，終歸是被炙傷。

一雙手覆在她眼睛上，“傻嗎？盯著大太陽看。”

林小曼睜開眼睛，眨了眨，光斑慢慢消失，透過指縫，看著顧昱寧。

她習慣獨來獨往，沒有什麼朋友，感覺與人結伴爬山或許是上輩子的事。

如今有人做玩伴，感覺有不同於獨處時的開心。

“沒想到會在這座城市，爬這座山。”林小曼拿開起他的手，將他的食指捏在手心，“也沒想到會認識你。”

顧昱寧也有些感慨，“若不是那日去海萍家，便注意不到你了。”

“海萍?是。。是你太太的名字嗎？”

“早告訴過你是前妻。”

林小曼躊躇片刻，問，“你們。。為什麼會分開?”

顧昱寧微笑的看著她，“你為什麼想知道？”

是啊，她為什麼想知道?

林小曼嘴巴張了張，沒有說話。他的過去，她有什麼資格過問?

“你很在意麼？”顧昱寧帶著一絲調笑，“海萍是我發小，她喜歡女孩子，家裡又催婚，我和她從小玩到大，門當戶對，自然被她拉來當盾牌。”

見林小曼驚的睜大眼睛，他好笑道，“和海萍是純粹的革命友情，倒是在年輕時有過幾個床伴。”

“床。。伴。。”林小曼感覺自己吃瓜吃的噎著了。

“正常需求。”

“那。。我。我。也是床。伴。”林小曼迅速重新找到了自我定位。她還以為自己會高一點。

顧昱寧抱過她，“那是二十多歲時找新鮮的事情了。三十多，上了這個位置，沒這方面的想法，也不能做這些事。”

“你。。我。。你和我不是正在做這些事?”林小曼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

顧昱寧突然覺得心好累，這女人看不出自己很認真嗎？

看缺錢就給錢，看沒地方住就領回家，自己還主動幫她打點工作，還要疼著哄著，感情經歷也沒瞞著。

他會為了床伴做這些?她是有點瘋，但他完全不瘋。

“林小曼，你聽好。我找你時，說的是做我女朋友。”什麼腦子，真不想和她囉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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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曼疑惑的回憶著，一開始，好像是有那麼一句“就不能是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