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林小曼才算回過神。
“阿寧,這個專案。。到底怎麼回事。”
顧昱寧陰沉著臉,一把捏著林小曼的下巴抬起來,死死盯著她,“我還想問你。”
林小曼吃痛想要掙扎,看到他的神情如此,頓覺膽怯。
相處這麼久,她從未見過他這般外露的怒意,那銳利的目光彷彿冰刃一般。
“和區成是怎麼回事?是侄女,還是被幹的侄女?”
林小曼感覺耳朵都炙熱,她搖頭要掙脫,卻一把被按在牆上,整個人都被他禁錮住,動彈不得。
“你的孩子,是他的?”他的眸子在陰影下如暗夜的濃霧。
林小曼慘白著臉,彷彿在地獄夢遊,地獄中,她結痂的傷口又被劃爛,流著膿血。
“在w城,我和區成的兒子,區曉宇,戀愛過,那段日子是我在媽媽去世後,唯一還能感受到明媚和光芒的時光。”
“小宇的父母找到我,說我不夠門當戶對,我便離開w城,和他斷了聯絡,區成安排我進了這邊公司。入職後,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
顧昱寧聽的神色變幻,女人的眼眸慢慢暗淡了下來,熄滅了最後一絲光。
他自責為何會衝動至此,竟到了憤怒的程度,說出那些刺傷她的話。
區成的兒子?想必比他年輕。
談戀愛?查她的時候怎麼沒聽說有這一茬?
唯一感受到陽光的時光?他顧昱寧哪裡就不陽光了?
開始時,或許只是一時興起,甚至沒在乎過她還有個小孩。
他沒想過自己會認真。哪怕認真的幫她籌謀了個空缺,當了她的踏板,也只是玩的認真。
但多年不曾有過的憤怒和燃燒的妒火是怎麼回事?
在車裡,他的想象就蔓延的無邊無際,怒火越發難以壓抑,只想停車把那個神遊發呆的女人拎起來問個清楚。壓抑到一進門就對她動了粗。
終歸還是出口傷了她。
“是我不好,”他抱住她。
“我只是賣給你一年做情婦,前塵往事與你何干,為什麼要羞辱我。”林小曼垂著眼睛,聲音平靜。
顧昱寧聽的想吐血,拉開距離抬起她的頭,注視著她的眼睛,“我不會為了一個情婦這麼費盡心機,更不會為了一個情婦生氣和妒忌。”
林小曼咬了咬嘴唇,“說的好像你有很多情婦。”
“沒有。”他生怕弄疼她似的,極輕柔的親吻掉她的淚,“以後不許再說賣給我這種話。留在我身邊,我會照顧你。”
曾經,他也想對她說這句話,但沒有說。
現在他想說,便說了。無非就是承諾,照顧她又不是難事,他可以揹負。
“嗯。”懷裡的女孩輕聲答應了。
她是不是一直愛著區曉宇?一定是了,寧願一個女人在陌生的城市無助的生孩子,她一定是愛極了!她卻在和自己開始之前,就做了避孕手術!
一陣苦澀湧上心頭,他知道自己栽了。
但是她也是喜歡他的吧?那一個多月忙著做局,疲於應酬,也是刻意晾她,她不是哭的那麼傷心的害怕他不要她,不是在他身下說想他?
現在她在自己的懷裡,只屬於他。罷了。以後多寵著吧。
他可沒有棒打鴛鴦的父母,他的父母只要他肯有個小孩就老淚縱橫燒香拜佛了。
“我困了。”林小曼頭靠在他肩膀上。
顧昱寧回過神,低頭吻了她一下,“衝個涼,今天週末,明天可以睡久些。”
大約真的是困狠了。陽光已透過窗簾的薄紗灑滿了房間,女孩還沒有醒。
她蜷縮著手腳搭在男人的身上,長長的睫毛沐浴在陽光下,甚至有些跳躍的光澤,像把小扇子,蓋下淡淡的陰影。
蒼白的面板並不紅潤,側臉連著修長的脖頸,如同石膏像般安靜。閉上眼睛的她,看不出眸子裡縈繞的輕煙般縹緲的憂傷,只有恬靜。
修長的手,輕覆在男人的胸口,骨節分明,青筋細細的蜿蜒,枯白的有些失真。
他便躺在那裡,由著她抱。
睫毛終於輕輕抖動,女孩迷濛的張開眼睛,陽光落進去,像落入了茶色水晶。
顧昱寧覺得自己應該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當初明明只覺得她清秀白瘦,現在怎麼越看越覺得那麼好看。
“阿寧。。”女孩舒展身體,腿滑過他的身體,只是輕微的摩擦,卻點燃了慾念。
他暗罵一聲按住了她,“別動。”
感覺到異樣,林小曼也從迷糊裡清醒了,靜靜的看著他。
三十六歲,正是盛年。沒有那麼飛揚張狂,眉宇之間的溫和,顯出上位者的謙謙君子之氣,周全細緻。
以前她有些懼怕他凝視他的樣子,有時,分不清那沒有波瀾的目光中是審視,是嘲弄,是憐憫,是怒意,亦或只是單純的注視。
“看什麼呢?”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看一個多月都不理我,一回來就弄痛我下巴的人。”眼眸裡的委屈有點撒嬌的意味。
無錯書吧“還記仇呢,”他壓上去用手指輕柔的捻動,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像塞壬的歌聲,蒼白的身體泛著緋紅的潮色。
他沉迷在層疊的海浪裡。
直至呢喃的歌聲變成悽悽的哀叫。
看著女孩眼裡氤氳著潮溼的水汽,失神的喘息的樣子,他無奈的吻下去,“越養越嬌氣了。”
“阿寧,我不想去填肖力的位置,讓吳可去,不好嗎?”
顧昱寧嗤笑一聲,“他是我什麼人,值得我費力。”
“可他一直帶著我,我越過他,總覺得沒辦法相處。”
顧昱寧起身,輕輕撫摸她的下巴,像是彌補昨天的粗魯,“有我託舉著你,越過是應該的。”
“你不是說過,你有你的人,用不上我們麼?”
“切蛋糕的是我的人,分給誰不是分。”
林小曼想了一會兒,彷彿通了電似的坐起來,“新建的公司,是你截了李長明的道?”
顧昱寧微微一笑,“今日無事,帶你出去走走,有什麼想要的?”
林小曼駭然的盯著他。
“賓客盡興,才是宴客之道。李長明想吃獨食,怎麼行呢。”顧昱寧整理好衣衫,俯身抱起林小曼,“乖,起來吃些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