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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周旋

我的魔杖在門時就被家養小精靈郝七搜走了,就算現在別墅裡的家養小精靈被我暫時牽制在外面,但面對有魔杖的阿布拉克薩斯也需要謹慎。

阿布拉克薩斯快速拉開身前的抽屜,從裡面拿出魔杖,而我早就疾步跑去翻身上桌,在對方唸咒前一腳把他踹翻。為防止他翻身捲土重來,我滑下書桌用膝蓋把他壓在地上,劈手搶走對方手裡的魔杖。

所有的行動在幾息之間全部完成,連同書桌上的公文和筆墨都被我盡數掃落,噼裡啪啦地摔在木質地板上。

阿布拉克薩斯見我沒有下一步動作,明白我有所求,仰著頭打量我的臉,“陌生面孔,不過你的倫敦腔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養出來的,倫敦來的,鳳凰社成員?”

我用魔杖抵在他的下頜處,語氣凜然地說道:“黑魔王的第三件魂器在哪?交出來。”

阿布拉克薩斯顯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先生,黑魔王如今在歐洲炙手可熱,你的身手在食死徒中也算得上中上層,何必屈居於小小的布斯克茨手下?與其將來喪命於鳳凰社勢微的勢力之下,不如加入食死徒尋求黑魔王強大力量的庇佑?”他被壓制在地上,卻絲毫不見驚慌和恐懼之色,反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這是把我當成心智不堅定,稍以利誘就被策反的庸俗之徒。

“馬爾福先生如此鎮定地以利誘之,想必這樣事做過不少,早已得心應手。”

我並不想跟他廢話,即刻對阿布拉克薩斯使用攝魂取念。斯拉格霍恩還在克勞奇的辦公室裡,也不知道里德爾什麼時候回去,拖延得越久風險越大。

阿布拉克薩斯已經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的魔力波動,也猜出了我想要做什麼,用腿踢倒身邊的置衣架。粗重結實的紅木置衣架上方有好幾個分岔,此時正目標明確地朝我們砸來。我下意識抬手用漂浮咒控制住近在咫尺的置衣架,身下的人一發制動全身,抬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拗到自已上方。漂浮咒被中斷,置衣架即便已經被卸去大部分力道,但依舊帶著自身的所有重量狠狠擊打在我枕骨上。

我兩眼發黑,被阿布拉克薩斯狠狠推開,就算眼前視線模糊,但攢動的白色身影還是讓我輕易判斷出他的動作。阿布拉克薩斯想衝過來奪走自已的魔杖,我毫不客氣給他一擊。

那道白影在我的視野裡迅速縮小,最後落在不遠處沒了動靜。後腦勺因為重擊造成的鈍痛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愈發強烈,我齜牙咧嘴地抬手摸向痛楚的根源,結果觸手溫熱,將手放下一看,滿手血紅。

“艹尼瑪,這傢伙真是狡詐。”

時間一分一秒地像手邊的陽光一寸寸溜走,眼前的黑影散去,重影漸漸磨合迴歸正常。我爬起來向阿布拉克薩斯的方向走去,慢慢半跪在他身邊。

常年的優渥生活養出了眼前人一身貴氣,即便阿布拉克薩斯現在處於昏迷狀態,但倒地姿勢卻優雅地像是精心計算出來的。緊閉的雙眸掩蓋了他平日裡的疏遠冷漠,多添幾分祥和。

我手持魔杖輕點阿布拉克薩斯太陽穴,默唸日期,幾縷金色油狀物從杖尖與面板的交接處傾瀉而出,落在地上後又像飛蓬一樣浮空,緊接著延展開,纏繞,交織,如此反反覆覆仍然沒有形成記憶影像。

阿布拉克薩斯封鎖了自已的記憶。

我有所預料,對此並不驚訝。既然他是為裡德爾做事,必定做了萬全準備。身後的落地鍾發出沉悶莊重的鐘聲,我回頭看,見落地鐘的時針和分針共同顯示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六點整,恰好是協會的下班時間。

我無奈閉眼,輕揮魔杖修改了阿布拉克薩斯關於此事的記憶。此行註定無果,萬事多磨,不可急躁。阿布拉克薩斯眼下的身體十分硬朗,情況不似原著裡說的死於龍痘瘡,估計沒那麼快死。

起身之際,身邊的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驚愕地低頭對上對方半闔的眼睛,他夢囈道:“娜茨……你到底……去哪了?”

賊心不死。我甩開阿布拉克薩斯的手,一記手刀將其打暈。

推門進入辦公室的時候,斯拉格霍恩正在翻看克勞奇留下的那摞手稿,見我現身,他咳嗽幾聲,故作鎮定地把手稿放回原位。

“你去見過阿布拉克薩斯了?得到你想要的訊息了嗎?”

我走到書桌後,狀似無意地抬手撫過放有克勞奇日記的抽屜,“教授果然機敏,為了感謝您配合我拿到馬爾福的邀請函,我會幫您一個小忙,”見斯拉格霍恩開口欲言,“除了幫助您逃離這裡,我效忠於黑魔王,無法因為敬重而冒著風險放您離開。”

聞言,斯拉格霍恩失望地點點頭,像是認命了。突然,他記起來似的從旁拿起一份告示遞給我,“有人拿這個來給你,說是政務透明,需要主要參與人員確認屬實並簽字。”

我伸手接過那頁告示,上面果然寫著好幾條近期發生的食死徒發動的惡劣事件,其中就包括克勞奇與盧修斯受命去阿不福思家奪取魔法石的事,旁邊標註了準確日期。我視線下移,在密密麻麻的資訊中捕捉到食死徒襲擊翻倒巷草藥黑商的事件記載。

我倏地抬眸看著面色如常的斯拉格霍恩,方欲開口,門外傳進來人的敲門聲和說話聲,“克勞奇,你簽好字沒有,我趕著下班,快給我。”

我在原地思考了兩秒鐘,還是從書桌上撿起羽毛筆蘸好墨在告示右下角簽上克勞奇的姓名,然後吹乾墨跡轉身去開門。斯拉格霍恩緘默地將我這一系列舉動收入眼底,直到我拉開門,發現門外全無一個人影。

敲擊木板的聲音在上方傳來,然後說話聲再次響起:“克勞奇,你簽好字沒有,我趕著下班,快給我。”

此時辦公室中靜謐地連羽毛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我“砰”地關上房門,抓著魔杖朝聲音的來源處發射一道四分五裂咒。置物架上的藥劑瓶發出清脆的開片聲,好十幾個盛裝著魔藥的瓶子應聲爆裂開,各色的魔藥四濺,驚動了後面的東西。

一隻羽毛耷拉的半禿鸚鵡大叫著飛出來落在地上,頗有微詞地抬頭瞪著我,“克勞奇,你簽好字沒有,我趕著下班,快給我。”

“我早就說過了,習慣不可能短時間形成。就像現在,”斯拉格霍恩的聲音在背後幽幽地響起,“你的簽名,雖然沒讓我看出來是誰的字,但絕不是克勞奇的。”

我回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朝我展示克勞奇在手稿上留下的簽名。

好了,一切真相大白。我心下微動,手中的告示燃起明火,轉眼間紙張化作灰燼,簌簌零落。

“放我走,”斯拉格霍恩以為有了我的把柄就可以完全掌控我,“我離開,你不過落得一個擅離職守的名頭。要是我把你並非克勞奇的事告訴黑魔王,你就是奸細!成事不足的嚴重程度可比不上奸細的嚴重程度。”

我:“口說無憑,黑魔王憑什麼信你。”

“我沒理由說謊!”斯拉格霍恩把手裡的手稿拍在書桌上,一步步朝我逼近,“我的地位說明一切,以及我的名氣,都不允許我說謊!”

“這也難說,人在面對生命威脅時,突破底線的事做得多多了。”我彎腰提起那隻還在吵吵嚷嚷的鸚鵡,開啟門打算把它丟出去。

斯拉格霍恩見我死豬不怕開水燙,急得衝過來要同我火拼。我抬起拿著魔杖的手用禁錮咒鎖住他的手腳,由於行動受限,對方失去平衡朝我的方向傾倒而來。

我見狀迅速向後退了好幾步,不想撞上不知何人的胸膛。還沒等我有下一步動作,裡德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把他架起來。”

我趕緊將還在哇哇叫的鸚鵡甩開,上前去把斯拉格霍恩拽起來,裡德爾走過來抓住我的臂彎,下一秒,我和剛站穩的斯拉格霍恩直接被帶到了一座被白色薔薇環繞的宅邸門口。

飽受摧殘的斯拉格霍恩“哎喲”一聲摔坐在地上,但裡德爾根本不給他喘口氣的時間,命令我們不準停下腳步。我粗略環視周圍枝葉葳蕤的白色薔薇,心中猜出這裡是裡德爾府。斯拉格霍恩生怕惹怒了裡德爾,藉著我手上的力道爬起來,火急火燎地跟上裡德爾。

裡德爾腳步不停,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廳,拾階而上,帶著我們一路走到三樓的尾房。一隻身上還算整潔的家養小精靈恭敬地侍從立在門邊。我跟在斯拉格霍恩身後走進房間,終於看見了這裡的全貌。這間房十分寬敞,除中間一張掛著層層疊疊帷幕的床,別無他物。

四面牆壁只開有一個視窗,可被攀爬上來的薔薇枝條遮擋了大部分陽光,房中也沒有點燈。

裡德爾抬手,床上的帷幕便馬上退開,床上的景象映入眼簾。一個女人雙目緊閉,靜靜地躺在上面,由於常年不見日光,她的面板呈現出毫無血色的蒼白,在墨綠色被褥和枕頭的襯托下更甚。銀白色的柔軟髮絲散落在枕頭上,光彩黯淡,不復往日生機。46年過去了,這具身體跟裡德爾同樣保持著年輕時的狀態——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衰老。

斯拉格霍恩伸著脖子仔細觀察著她,試探開口:“她還活著,但狀態不太樂觀。”

廢話。我氣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自已的身體已經被裡德爾弄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我前往布斯巴頓取回了生泉水,”裡德爾掩在帷幕後,帷幕隨風而動,他的影子落在帷幕山,影影綽綽,“透過生泉仙女之口得知泉水確實有召回靈魂殘片的功效,但娜茨喝下後無事發生。”

我猜斯拉格霍恩其實是很想吐槽裡德爾這樣瘋狂的做法的,他一忍再忍,還是委婉地說道:“看她這個模樣,你一定是用什麼方法讓她沉睡了很久,不論靈魂完不完整,娜茨·法邏的肉體已經完完全全地在這裡了,你又何必在意她的靈魂去處。”

裡德爾隱忍地輕笑起來,斯拉格霍恩瑟縮一下,拔腿朝門外跑,卻被一股無名力量反彈回去。

“不止肉體,我還要她的靈魂鎖住這裡,她的所有都必須全部歸屬於黑魔王,永遠。”

我:“……”

斯拉格霍恩被裡德爾從地板上扯起來。後者陰惻惻地說:“霍拉斯,你這麼惜命,一定會為我想出良策吧?”裡德爾現在已經處於失控邊緣,他扼制住抖如篩糠的斯拉格霍恩,手裡的魔杖抵在對方頭上,“你還在隱瞞什麼?”

“如果是無法召喚靈魂殘片,那麼有兩種可能,”斯拉格霍恩的頭上正懸著即將落下的斷頭鍘,就算沒有辦法,但他還是想著拖延一下時間,興許事情會有轉機呢?

“首先是像魂器被毀掉的那樣,那些靈魂殘片消散了,再也聚不起來……”

裡德爾非常不滿意這種說法,直接用一個鑽心剜骨叫斯拉格霍恩長長措辭偏頗的教訓。斯拉格霍恩痛苦地慘叫起來,口中求饒,目光卻是鎖定著我。

他在向我求助。他知道我不是小巴蒂·克勞奇的秘密,就算在這之前威脅過我,但現在還是沒有向裡德爾透露這個秘密以獲得寬恕。我慢慢收緊手裡的魔杖,盡力勸說自已不要衝動。

裡德爾清楚自已的實力,再繼續折磨斯拉格霍恩很可能會直接把對方折磨得瘋掉,於是停下施咒,“然後呢?”

“然後,然後……”斯拉格霍恩四肢無力,癱軟在地上,像一攤爛泥,“也許娜茨的靈魂已經寄託在另一具契合度足夠高的肉體上。彼強我弱,這具身體沒有比那具身體更強大的力量收回靈魂。”

裡德爾抬頭與我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