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的,直到現在回想起來,我這才突然發現:原來我和安樂的感情發展史,竟是如此地天緣湊合而又星奔川騖……
我和安樂,是我當年在中央民大讀本科的時候認識的。我們兩個都是計算機專業的,只不過我比她大上那麼兩屆,算是她的學長。
記得在大一大二的時候,我成天就知道和一個貴州室友在一起擺爛,上課不認真聽,手機成為了我那兩年最為熟悉的伴侶;二課活動也懶得報,以至於每到學期末都得因為二課學分太少而被學院排在名單上予以警告。但即便我都已經如此擺爛了,我也依舊是在大一上學期的時候,輕而易舉地就把英語四級給一遍裸考過了,至於六級嘛……和我一起擺爛的那個貴州室友在大二下學期的時候,靠著考前臨陣磨槍一週,一遍就輕鬆考過了,而當時患有輕度中二病的我,卻傻乎乎地堅信著自己是那種裸考也能過六級的天才,結果大二考了兩次,最終卻都是以距離425差了那麼幾分的悲劇結局,含恨告終……
所以,等到大二暑假,中國教育考試網公佈六級成績,當我知道我又一次與過線失之交臂,可是我的那個貴州室友卻一遍過了的時候,我的自尊心直接受到了毀滅性的碾壓。
為了證明自己在學習這一方面的實力,大三上學期剛一開學,每到週末,我就會獨自一人跑到圖書館,整日都泡在自習室裡。
記得有一次週六下午,我照常去圖書館備考六級。在前往圖書館的路上,走到圖書館的臺階下方的時候,我碰巧看見了一個身穿白色碎花裙、懷中抱著幾本書的女生因為在爬臺階的時候沒有踩穩而不小心摔倒在了臺階上。原本抱在她懷裡的那幾本書也因此散落了一地。
看著她那嬌小的身軀摔倒在地的可憐模樣,我在替她感到疼痛的同時,也飛速跑到了她的跟前,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地上緩緩攙扶了起來。將她攙扶起來以後,我看了一眼她那些散落在地上、滿目狼藉的書本,也連忙蹲下身子,將其從地上一本一本地撿了起來,簡單地拍了拍上面的灰,收拾了一下夾在書裡的活頁。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她的全身,好在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傷口。
“哈哈,我沒事的,謝謝你啊!”言畢,她看向我,衝著我自然大方地笑了笑,細膩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半口潔白如雪的細牙,旋即在化著淡妝的清秀肌膚中擠出來了一個溫暖的微笑。
她那張精緻的臉蛋,似乎讓流動的空氣都為之停息,讓周圍的環境都為之靜謐,雖說只是化著淡妝,但卻彷彿是書畫名家耗時多日才得以繪成的畫中佳作。此時此刻,只見她那本就秀麗的眉眼彎成了兩對美麗動人的月牙,眉如墨繪,目似玄玉,而她臉上的那份瑰麗的笑容,也顯得燦爛無比,就宛若在朝陽中盛開的櫻花一般,清香撲鼻,美如夢幻,直擊靈魂……
不得不說,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確實是被她對我綻放的那個微笑給徹徹底底地征服到了……
“哈哈,其實我也並沒有幫上多大的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後,我傻笑著撓了撓後腦勺,將手中拿著的她的書本遞還給了她,“給,這是你的書。”
將書本遞給她後,我覺得應該也沒有什麼要緊事了,便與她在進入了圖書館之後,於門口就此揮手告別。
進入圖書館後,我沿著安全樓梯,逐層檢視自習室,卻發現幾乎每一層樓的自習室都可以說是座無虛席。直到我爬上了四樓,來到了四樓的自習室,才可算是在其中找到了一個左右無人的合適座位。
當時我正在同往常一樣刷題,可是刷著刷著,我突然覺得渴得慌,就跑到一樓電梯口旁邊的一個自動販賣機那裡,準備買一瓶綠茶來喝。
當時我就想著,一般來說,大學裡頭的自動販賣機都會允許使用支付寶刷臉和微信支付這兩種支付方式,直接使用支付寶刷臉來買水,這樣還比較方便一些,所以在下樓的時候,我覺得也用不上手機,就把手機擱到了自習室裡。
然而,當我選好商品、刷完臉後,卻發現那自動販賣機的螢幕上居然顯示著無法識別!我頓時就傻眼了,那自動販賣機也不知道是哪一塊兒出毛病了,居然連本校的學生都識別不出來!
我想著,我挑的那個自習室可是在四樓呢,爬上來爬下去的,估計挺累人的,為了買一瓶水,費這麼大的功夫,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所以,我就在心裡猶豫:到底是爬上樓拿手機,還是直接索性不喝了?想得我心煩意亂的,情急之下,我就像一個傻子一樣傻站在原地,死盯著螢幕上的倒計時一秒一秒地減少。
“同學,這個自動販賣機的人臉識別系統出問題了,只能使用微信支付。”就在這時,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由遠到近,從我的身後傳來,“你是沒帶手機嗎?”
我轉身一看,只見身後的那人果然是剛才在圖書館臺階下遇到的那個女生。此時此刻,她身上穿著一件象徵著志願者身份的紅馬甲,正雙手背後地站在我身後不遠處。
“是你!”我和她不約而同地、幾乎是同時發出了這樣的一聲驚歎。
“哈哈,真巧呀,居然又碰到你了。你想喝點什麼?要不然……我幫你買了吧?”
“啊?這怎麼好意思?”
“哈哈,沒事,剛才你幫我撿書,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呢!難得現在正好又碰到了,也算是報答一下你剛才的見義勇為吧!你是想喝綠茶嗎?”
“啊?呃……是的。”
然後她就給我買了一瓶綠茶,並親手將其從自動販賣機中取出來,轉身遞給了我。
看著手中的那瓶略顯冰涼但是她的餘溫尚存的綠茶,我愈發覺得不好意思了,稍微猶豫了一會兒後,才決定鼓起勇氣,主動向她提議道:“那個……待會兒有沒有興趣,一起去吃個飯?”
我回憶得正入神,突然,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直接將我從那段難忘的回憶當中給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我掏出手機,定睛一看,原來是顧凱打過來的。
“喂?怎麼了,舅舅?”
“司首,你現在在畫畫嗎?”
“還沒有開始……”
不等我把話說完,他便一把打斷了我,搶先開口道:“那就是不用我的那些傢伙事兒嘍?正好,我現在突然有靈感,要趕稿了,趕緊把我的傢伙事兒給我送回來!”
一聽這話,我瞬間愣了。
“啊?這麼遠,而且我才剛上後山啊……哎呀,要不然……你再忍忍?等我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把東西給你帶回去,然後你下午再畫唄……”
“不行!趕緊的,把東西給我送回來!”他幾乎是衝我吼出來的,全然不見他往常的那水豚般的好脾氣,即使是在這裡,我也依舊能感受到電話另一頭他的那張冷峻如冰的鐵板麵孔,“現在我好不容易有靈感!難道你想扼殺掉我畫畫的權利嗎!”
從小到大,跟顧凱相處得這麼久了,對於這傢伙的脾氣,我可再清楚不過了:顧凱這個人,雖說平時屬於那種總能跟你說笑、很隨和的人,但在畫畫的時候,他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待人很冷淡,眼裡就只有自己的畫,哪怕是你走到他面前跟他說話,不管你是誰,他都不帶搭理你的。並且,只要一有人干擾或者妨礙到了他畫畫,他幾乎就能跟那個人當場開幹。
或許,這就是追求藝術到了極致的一種表現吧……
“哈……”我從胸腔內長撥出一口氣,捂了捂臉,深感無奈,“好吧好吧,那我這會兒就趕回去,給你送東西。”
結束通話電話後,我這才發現,王海依透過微信給我分享過來了一張圖片:那是一張不知何時拍攝的照片,畫面當中的內容,竟是剛才我和吳棲坐在亭子裡笑著交談的那一幕!
我抬起頭來,恰好與正在一臉壞笑地看著我的王海依四目相對。我很是氣憤地瞪了她一眼,以此來表示自己對於她偷拍我和吳棲這種行為的不爽。
可王海依那傢伙卻並不買賬,她憋笑著,調皮地朝我做了個鬼臉。
眼瞅著瞪她不管用,我低下頭,直接在微信聊天框裡給她打字:“不是,你這……”
她注意到了我給她發的訊息,笑了笑後,也飛快地打起了字,回覆我道:“嘿嘿,哥哥和嫂子好甜啊!搞得我也想要一場甜甜的戀愛了!”
我:“滾,我跟她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就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話說,什麼叫‘想要一場甜甜的戀愛’?你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王海依:“嗯……以前確實有,只不過前兩天剛分了。他雖然是個富二代吧,但是實在是太雙標了,總想讓我做什麼事都跟著他的思路走,可自己卻又不想讓我管。性格不合,所以……就鬧掰嘍!”
我:“好了好了,沒空陪你這傢伙瞎嘮了,我還有事需要趕快回家辦呢!”
王海依:“啊?你有病吧?你才剛爬上山,就又要爬下去?”
我:“家裡還有個大畫家,等著我回去給他送東西呢!”
王海依:“什麼?大畫家?你還認識這種大人物?要不要介紹給我認識一下?我這種人,就喜歡結交天涯各地的人才。”
我:“他是我舅舅。”
王海依:“哦,那還是算了吧。”
我:“但是他就只比我大上個四五歲。”
王海依:“???”
我:“我外婆生他生得比較晚。”
王海依:“那他今年有多大歲數了?”
我:“二十九歲,快三十歲了吧。”
王海依:“長得帥不帥?”
我:“?”
王海依:“趕快回答我!”
我:“還行吧,搞藝術的,肯定不算醜。”
王海依:“快點回家給他送東西,我跟你一起去。”
我:“?”
王海依:“快點,我想看帥哥畫家!”
我:“你確定嗎?我害怕你會被他罵啊……”
王海依:“啊?為什麼?”
我:“他在開始畫畫的時候,不容許有任何的人打擾到他。”
王海依:“哈,就這啊?這有什麼的?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我:“你確定嗎?我怎麼覺得不像啊?”
王海依:“別的先不說,就算我妨礙到他畫畫了,我也不信他能對美女下得去手。”
我:“過度的自信就是普信,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
王海依:“哎呀,別廢話了,趕緊開路吧你!”
真讓人頭大!真服了這傢伙……怎麼能這麼固執?非得要跟我一塊回去啊……難道說,一聽見有帥哥,屁股就坐不住啦?
但實在是沒辦法,我這個人的臉皮比較薄,既然人家提出來的要求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並不算太過分,所以,我其實也不好意思拒絕人家,於是,我便只好轉頭對兀自坐在一旁喝啤酒的吳棲說道:“誒,吳棲,我舅舅他催我把這些畫具給他送回去,他這會兒急用。抱歉哈,今天上午可能會失陪了……”
吳棲把剛喝進嘴裡的那口啤酒嚥了下去,隨即面帶微笑地回覆我道:“哈哈,沒事啊!你自家的事情才是更重要的,快點回去吧,別讓你的舅舅等急了!”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啊。”說完,我快速檢查了一下上山時隨身攜帶著的東西,確認無誤之後,便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與吳棲揮手告了告別,然後走出亭子,朝著下山的方向走去。
“走嘍,看帥哥去嘍!”
沒過一會兒,王海依也高聲歡呼著,一蹦一跳的,從後面一路小跑地追趕了過來,神情興奮得就好像是得知自己中了彩票一樣。
“唉,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就這樣,我們這個由於王海依臨時起意而組成的“看帥哥”二人組,懷揣著一個並不太靠譜、甚至還有點離譜的“宏偉”目標,在方案未知、結局未知、意義未知的作死道路上漸行漸遠……
“這個點,外公外婆估計都去菜市場買菜,準備做午飯了吧?”回外婆家的路上,我在肚裡尋思道,“這樣最好,至少幫我減少了兩份可能被王海依那傢伙帶來的尷尬……”
想到這裡,我覺得有必要再跟王海依那個不靠譜的傢伙提出來幾點要求,便轉頭對跟在我後面的王海依鄭重強調道:“我外婆家裡,現在應該就只有我舅舅一個人。記住啊,從你進去的時候,到你出去的時候,你都必須要緊緊地跟在我身後,並且一定要給我做到鴉雀無聲,千萬不要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到處亂跑、亂看、亂動、亂摸,尤其是在我舅舅的房間裡,哦不,我都壓根沒打算讓你進去……”
“好啦好啦,我明白啦!不就是來你外婆家裡看個帥哥而已嗎?從哪兒來的這麼多規矩?”
“主要是我不想再像上次一樣,因為帶異性朋友回家而被家裡人誤會了!”
“上次?上次發生什麼事了?跟我講講唄!哦!該不會是剛才在後山的小亭子裡,陪你一起聊天的那個吧?”
“滾!”
“切,不想講就不講嘛!對一個女孩子這麼兇幹嘛?”
“你這……”一聽這話,我頓時感到啞口無言,倒也並不是說被她折服了,無理與她爭辯。
帶著王海依回到外婆家後,我儘可能地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帶著無異於“定時尷尬炸彈”的王海依,躡手躡腳地走進了自家庭院。此時此刻,我心虛得就跟自己在做賊似的,生怕在王海依計劃得逞之前,讓她不小心被包括顧凱在內的任何我認識的人看到。
不過也還好,至少跟我預料當中的一樣,外公外婆此時都不在家裡。
換一句話,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守在家裡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們本次行動的頭號(也是唯一)目標——顧凱。
我讓王海依老老實實地悄悄跟在我身後,並特地囑咐她說:當我開啟顧凱的房門、進去給他送東西的時候,到時候,她只需要一聲不響地站在門外面,悄咪咪地往房間裡面偷看,就行了。顧凱的房門與他平時作畫的地方之間,應該不存在什麼視野盲區,所以到時候,她唯一的任務,就是盡情地偷看她一路上心心念唸的帥哥。
我們輕輕走到顧凱的房間門口,發現顧凱的房門果然是緊閉著的。我敲了敲門,旋即便聽到房間裡面傳來了顧凱的聲音:“進來。”
在走進顧凱的房間之前,我仍舊有些擔心王海依那傢伙不知會整出什麼么蛾子,便衝著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王海依像小雞啄米似的,快速點了點頭,也不知到底是真的能夠讓我安心,還是說僅僅只是為了應付我,好讓我快點進去。
於是,我便帶著顧凱的那些傢伙事兒,開啟房門,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第一眼便瞅見顧凱正雙手抱臂地坐在房間中央,用一種非常不爽的目光死盯著我,眼神兇狠得就好像能立馬把我剝皮吃掉一樣。
“怎麼這麼慢?”他從板凳上站起身來,接過我雙手遞來的畫板、畫筆、畫紙等畫具,語氣中滿是不快地質問我道。
“啊哈哈,抱歉哈!怪我腿太短,走路太慢!”
“行了。”他目光冰冷地斜視了我一眼,隨即轉過身去,半蹲下身子,動作嫻熟地搗鼓著他的那些畫具,“我要開始工作了,快點出去吧!”
聞言,我知趣地走出了他的房間。
出去之後,輕輕關上房門,卻發現王海依那傢伙早已面色潮紅地犯起了花痴:“我去,確實好帥啊!簡直就是藝術型和潮流型的完美結合!”
我衝她翻了個白眼。
“行了吧?你的目的,也算是幫你達成了。走,我送你離開。”說完,我便帶著她,動身朝庭院的方向走去。
“誒?我才只看了一眼,就要趕我走啦?”她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要不然呢?你還想怎樣?”
“唉,還是有些不滿足呢,我才在門外偷偷看了他幾眼而已,不甘心就這樣走了……”
“你這……”我停下腳步,很是頭大地捂了捂臉,並深感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唉……要不然這樣吧,既然你還是有些意猶未盡的話,那我就送給你一個小玩意兒,等到你回家之後,不論是把它收藏起來,還是把它丟到垃圾桶裡面,我都不管你,反正,把那個小玩意兒送給你,就已經算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什麼小玩意兒?”
“在我房間裡面放著,你先跟我來。”說完,我便調轉方向,改道朝我的房間走去。
我走進房間裡,大步流星地來到床邊,輕輕拿起一條放在床頭櫃上的項鍊,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沾在上面的些許灰塵,對王海依說道:“這是我舅舅前幾天送給我的,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就把它給拿去吧。”
可當我轉過身,想要把手中的那條項鍊遞給身後站著的王海依的時候,我登時嚇了一跳,就連一半的魂兒都給我嚇得直接飛出了九霄雲外,因為,本應該老老實實地跟在我身後的王海依,此刻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人呢?王海依人呢!
突然,一個恐怖的想法浮上心頭:那個瘋女人,該不會是……
我頓時驚恐萬分,趕忙跑到顧凱的房間門口,竟發現顧凱的房門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被某人給偷偷開啟了!
果不其然,我雖並不想看到但是卻極其合理的一幕,終究還是出現了:
“哥哥,你認真畫畫的樣子真是帥氣呢!簡直就是上天專門為了吸引我這種顏控而設計出來的少女殺手呢!”
“你是誰啊?什麼時候進來的?快給我滾出去!”
“哎喲,不要這麼兇嘛……哇!哥哥你的這些畫,畫得好逼真、好漂亮哦!”
“操你媽,別亂動老子的畫!信不信老子把你的那雙臭手給砍下來!”
“哥哥……”
“別在這裡噁心我!快給老子滾出去!司首,過來!把這死夾子給我弄出去!”
一聽見顧凱使喚我,我連忙跑進房間裡,拉住王海依的一條胳膊,拖著她離開了顧凱的房間。
“好凶啊……”走出庭院,跨出我外婆家的那扇木門之後,王海依拍了拍胸口,對我說道。
聞言,我頓時感到哭笑不得,在心裡狠狠地吐槽她道:“媽呀,真是作死!你就是傳說中的雷區舞王吧?早就跟你強調過幾次了,你還非得在人家的雷區上蹦迪!”但是,出於禮貌,在表面上,我還是得裝出來一副溫柔體貼的紳士模樣,細聲安慰她道:“唉,別見怪,我舅舅他在畫畫的時候就是這樣,一點都不允許有任何人打擾到他的創作。沒事吧?希望他沒有嚇到你。”
然而,她卻好像並沒有認真地在聽我對她所說的這番話,只能依稀地聽見她嘴裡斷斷續續地念叨著什麼:“嗯,不錯,個性青年……呵,還挺具有挑戰性的嘛……”雖然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在叨咕些什麼,但是目前可以確認的一點是:她的注意力並不在我這裡,似乎依舊停留在剛才發生的事情上。
“嗯?什麼挺具有挑戰性?”我感到有些懵逼。
“你舅舅他,現在有沒有在外面談著女朋友?”
“沒有啊,別說什麼女朋友了,他呀,就連那種找個女孩子談戀愛的心思都沒有!記得不久之前,我還聽到他親口說過‘智者不入愛河’。”
“嗯,不錯……既然他是這種情況的話,那麼對於我來說,就更加具有挑戰性了……不過,好在沒有什麼明面上的競爭對手……嗯,我覺得我可以拿捏他……”
“啊?”我感到更加懵逼了。
愣了一會兒後,我才猛地反應過來:好傢伙,我拿你當朋友,你居然想當我舅媽!
“你才和我舅舅見過這一次面啊……你這……總不會是見色起意吧……”
“誒,胡說什麼呢?我這明明就是……一見鍾情!”
雖說心裡多少是有著不小的波瀾,但我還是儘可能地壓制住心頭的震驚,微笑著向她詢問道:“不過……給我舅舅的第一印象,你都搞得這麼爛,就這,你還想跟人家進一步發展關係,你覺得可能嗎?我覺得,真的很有難度啊……”
“哈,這有什麼的?反正,既然我有緣在這個小鎮上遇見他,就總得在本次旅程徹底結束之前,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吧!”她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一邊像是表示決心似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好了,司首……哦,不對,司哥,感謝你今天帶我認識了這麼一位帥哥畫家。今日承蒙滴水之恩,日後定當以湧泉相報!好了,今天我很滿意,就先行告辭了!”
目送著王海依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我不禁在心裡感慨萬千。
誒?突然想起來,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哦,對了,是那條項鍊!我忘記在她離開這裡之前,把那條說好要送給她的項鍊交給她了。
算了,事已至此,還是等到下次見面的時候,再交給她吧。
可是,既然按照她自己的旅程規劃,她還要趕到南寧去找她的好閨蜜的話,那麼,她又會在平安鎮這種中途路過的小地方,待上多久呢?也說不定,等到明天一早,她就會坐上開往市區的客車,暫且離開這個小鎮。下次再和她見面,也不知道得是什麼時候了……
不過,說句心裡話,像她這種見色起意、不折不扣的瘋女人,我可並不太想跟她有任何過多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