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說好了啊，以後可千萬不準再給我用這種歪點子來幫你爺爺的小賣部招攬生意了！男子漢大丈夫的，要幫你爺爺賺手術費的話，就給我光明磊落、踏踏實實地賺錢，不論賺的錢是多是少，至起碼也得做到不違背良心！”
“好啦，知道啦！”
“話說，你這小屁孩兒，剛才到底是躲到哪裡了？明明我在進小賣部前和進小賣部後都往周圍看了看，怎麼愣是沒有發現你？”對於剛才康志傑突然出現在那兩個小女孩身邊的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於是就直接開口向他詢問道。
康志傑聞言，嘴角略微上揚，回應我道：“跟我來。”
康志傑帶著我原路返回，一直走到了村西頭的那個小賣部附近。他用手指了指一棟位於小賣部門口斜右側的磚瓦房，對我說道：“喏，這裡就是我的大本營。”
我恍然大悟，對他說道：“原來剛才，你就是悄悄躲在這棟樓上，一直往小賣部那裡看的啊。”
“要不然呢？要是我成天就像個催命鬼一樣，站在小賣部附近，早晚都會有小孩叫自家大人過來收拾我的。所以，還不如站在這樓上觀察，視野開闊，也沒那麼容易被發現。”說完，康志傑走到那棟房子下，用力拍了拍木製的房門。
見半天了都沒人響應，康志傑直接張開嘴，朝樓上大聲喊道：“阿坤，開門！是我！”
康志傑話音剛落，一個看起來怯生生的小男孩便從房子裡面為我們開啟了房門。
“這位是？”我扭頭向康志傑詢問道。
“哦，這是我的好兄弟——阿坤。平時我都是來他家觀察樓下小賣部的客流情況的。”
“哦，原來如此，這裡就是他家啊。”
“阿坤，這是司首……”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直接就是一隻手死死揪住了他的耳朵。
“誒？怎麼稱呼我的？我的大名，也是你這小屁孩想叫就能叫的？可別忘了，你現在還有把柄在我手上呢！不想讓我把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告訴給你爺爺的話，就給我把態度放恭敬一點！”
“司大哥！我錯了，司大哥！”
“嗯哼，這才對味兒嘛！”我笑了笑，緩緩鬆開了那隻揪住他耳朵的手。
“進來坐坐吧。”
在阿坤的帶路下，我們走進了房子的內部。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整個房子的內部裝修似乎都還保留著上個世紀農村的老式風格。老舊不堪的木門、脫落幾塊的牆皮、簡約樸實的傢俱……無一處不向我透露著居住在這裡的這一家人並不算富裕的經濟情況。
“坐在這裡吧。”阿坤向我們指了指緊靠在牆角處的一張掉皮嚴重的皮質沙發，示意我們坐到那裡，而他自己，則是默默走到電視櫃旁，開啟電視後，坐到了電視櫃旁邊的一個小木凳上。
待到我們一屁股坐下後，我的目光無意間瞥見了一個被塞到電視櫃底下、貌似是成績單的東西。“這是什麼？”我手賤，將那東西給抽了出來。定睛一看，只見那的確是一張班級成績單，康志傑的名字赫然排在上面的第五位。
“哦喲，真看不出來啊，沒想到你小子的學習成績還不算太差嘛！”
“哼，那當然嘍！我可是天才降世！”
一聽這話，我笑了笑，旋即調侃他道：“哈，那倒確實，只不過就是不學好，不老老實實地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反而對搶別人零食這件事情有獨鍾！”
“行啦，快別唸叨了！”
就在我們正坐在沙發上閒聊的時候，阿坤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表，頓時大驚失色，扭頭對康志傑說道：“不能再聊了，阿杰，快到十點了，我奶奶這會兒應該已經散完步，快要回來了！”
“啊……那好吧……”康志傑轉過頭來，看著一臉困惑的我，“待會兒再跟你解釋，我們先出去吧。”
“呃，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嗯。”
待到我們離開阿坤的家後，走在空曠的街巷之中，我按耐不住心底的疑惑，主動向身旁的康志傑詢問道：“誒，為什麼阿坤的奶奶一回去，你就得趕緊走啊？你不會是跟人家有什麼過節吧？”
“唉，那倒不是，只不過是阿坤的奶奶不想讓阿坤跟我玩而已。”
“啊？為什麼？”
“她覺得我是個壞學生，怕我帶壞阿坤。雖然我在班裡的成績還算挺靠前的，並不能說是差，但是阿坤的奶奶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歡我，經常跟阿坤說我是壞學生，死活不讓阿坤跟我玩。之前好幾次，我去阿坤家裡玩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給過我好臉色看，也就是因為這個，後來我去阿坤家裡玩，基本上都是挑她不在家的時間段去的。”
“嗯？可是……既然你的學習成績，在班級裡還算說得過去，那阿坤的奶奶為什麼還會覺得你是個壞學生啊？”
“嗯，我的成績確實比阿坤還要好一點，但是……我經常翹課啊！”
我聞言一怔，感到有些不能理解。
“我們學校畢竟是一所鄉鎮小學，管理體制還是比較落後的，只要平時多觀察一下，抓住了查課的空檔期，就算是翹課了，也不會被發現。我們班裡就有很多個這樣的學生，一天當中時不時的會缺上那麼一兩節課，當然，我也是其中的一員。哦，對了，估計就是因為有幾次學校正在上課的時候，我在外頭剛好碰到了她，所以她對我的印象才一直都不太好吧……”
“你的爺爺，知道你經常翹課的這件事嗎？”
“哈哈，當然不知道啦！要是讓爺爺知道我經常翹課的話，他肯定不會同意我的這種行為，他肯定會像剛才的你一樣，對我說什麼‘在學校裡好好學習才是正經事’！好在五年級的題還算比較簡單，我還可以透過自學來補救。為了彌補那些缺掉的功課，等到我晚上回家的時候，我經常靠自己翻課本、自己做題來補習。所以，在爺爺看來，我一直都是一個努力學習的好學生。”
“你翹課幹什麼？出去玩嗎？”
“不是啊，出去打零工。”
“打零工”這三個字如雷貫耳。我聞言，再度一怔。
康志傑繼續解釋道：“為了幫爺爺儘快賺來手術費，從這學期開始，我就經常翹課，趁著上課時間，出去打一些零工，來賺一點小錢……”
一聽這話，我瞬間驚訝得就連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等他把話說完，我便趕忙打斷了他，追問他道：“可是你現在才上小學五年級啊！你該不會是出去當童工了吧？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招收童工，包括當童工，可都是違法的！”
“哎呀，我肯定是虛報年齡了啊！不然的話，要是我跟他們說自己現在還未滿十六歲，哪家店鋪會把我留下來幹活？”
我嚥了咽口水，繼續問道：“難道就沒有一家店鋪會查你的身份證嗎？”
“那我就直接跟他們說我還沒有辦身份證唄！總會有那麼幾家店鋪查得沒那麼嚴苛的！”
“但就算是這樣，你也還是在鋌而走險！暫且不說你如果被查出來了怎麼辦，萬一，我說萬一，你回來在你工作的地方出了什麼事情的話，誰對你負責！你覺得法律會讓僱傭你的店鋪負全責，還是會讓你也自行承擔一部分的責任？”
“就是打一些零工，幹一些雜活而已！沒什麼的，又不是打長期工！放心吧，我乾的又不是什麼危險活，只不過是幫人家飯店刷刷盤子、打掃一下衛生而已！”
我從胸腔當中撥出來長長的一口氣，藉機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不行！如果沒有穩定可靠的法律保護的話，那咱們就寧可不鑽這種空子！走，你現在就帶著我去你現在打零工的那家店鋪！為了賺這點小錢，冒這麼大的風險，根本就不划算！走！”說完，我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強行要讓他給我帶路。
“不行！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想幹就幹，你可管不著我！我都已經在那家店裡幹了這麼久了，到現在還屁事沒有！事到如今，你還多管什麼閒事！”他拼命掙扎著，用力地想將自己的手腕從我的手中扯出，扯得自己的手腕都已經疼到通紅了，“可能在你看來，我這確實是傻，為了賺這點小錢，就不惜鋌而走險去當童工，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只需要在那家店裡再幹個一年，爺爺去城裡做腰椎間盤矯正手術的錢，就真的有著落了！算我求你了，你就讓我把這份零工做到底吧！求求你了！”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只見在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裡，此時此刻，正緩緩泛起一層晶瑩的淚花。
我閉上雙眼，低頭長嘆了一口氣後，便緩緩鬆開了那隻抓住他手腕的手。
“好吧好吧，下不為例。”
“謝謝司大哥！”
“但是你要給我保證！保證在你翹課的這段時間裡，你的學習成績不會因為缺課少課而下滑；保證在你出去打零工的這段時間裡，你不會接觸任何可能會威脅到你的安全的工作，更不會因為接觸到這類危險的工作而出現任何的意外！”
“我保證！”
“好了，那我就不管你了，你愛幹嘛幹嘛吧。”
“嘿嘿，謝謝司大哥！”
在他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我無意間瞅見，他居然衝我笑了一下，相比於他以前的笑，這個笑容顯得難得燦爛，在這其中所飽含著的快樂，就像是在無盡黑暗之中閃耀著的一縷光……
把康志傑送到他爺爺開的小賣部後，我獨自一人，在空曠寂寥的街巷落寞地行走著。
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我做得到底對不對，但至少，對於康志傑來說，允許他在保持學習成績的同時，去為自己爺爺的手術費籌備做出來一點力所能及的貢獻，或許是最為合適的一種選擇吧……畢竟，身為一個外人，我可沒有那種可以剝奪他選擇自由的權力，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站在他的身後，默默地支援或者尊重他的選擇……
記得老一輩人總是喜歡說：“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事實確實如此，不論是身處在怎樣的一個時代，不同的人，都有一套專屬於自己的不同的活法，所以基本上這世間大多數的人，都能夠設法讓自己活得下去。
只不過，在這艱難的世道下，你我皆如同籠中之鳥一般，被困於現實的牢籠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夠同煎熬歡歌，持小志奮進，按照自己所期待的活法，怡然自樂地活下去呢？
我從兜裡掏出來手機，看了一眼螢幕上的時間：此時剛過十點不久，還有些許時間可供我上小鎮後山轉一轉。
“讓我看看這雨後的後山到底漂不漂亮。”想到這裡，我便毅然決然地邁開腳步，按照原先既定的目標，朝著小鎮後山的方向“昂首挺進”，“我特地前來賞景作畫，但願它不要辜負我這波拉滿的期待值以及我走這一段路所付出的辛苦。”
果不其然，當我來到後山山腳下的時候，那雨後不久的絕美之景，便熱情無比地撲進了我的眼簾：這後山山腰以上的部分，都綿綿環繞著一股朦朧的水汽，而那漫山遍野的似火紅葉，在這股朦朧的水汽之中，顯得若隱若現，一方面，就如同那富麗堂皇、刷遍紅漆的宮闕一般，壯觀浩大；另一方面，卻又彷彿真是那潛藏在雲頂深處的仙宮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在沿著後山的階梯往山頂上爬的時候，我正一邊爬著山，一邊抬頭欣賞著沿途的秀美風光，突然，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趕忙從兜裡掏出手機，定睛一看，原來是微信電話，在螢幕的正中心處還工工整整地寫著三個白色大字：王海依。
我接通電話後，一個略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從螢幕的另一邊隱隱傳來：“喂，哥哥。”這聲音很明顯是特地夾著嗓子發出來的，甜得……讓我感覺齁得慌。
我面部表情稍微扭曲了一下後，向她詢問道：“怎麼了？”
“你現在是在爬山嗎？”
聞言，我頓時感到一頭霧水：“是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嘿嘿！”電話另一邊的她笑了笑，笑聲令人猜不出來隱藏在這其中的意味，“你回頭看看。”
我停下向上攀爬的腳步，按照她在電話裡頭所說的，轉過身，朝背後看去，只見一名身材姣好的年輕女子從後面跟了上來。
她穿著布料柔韌的運動長褲和淺灰色的短款連帽衛衣，看起來乾淨利落而又流露著一股簡約大方的美。肉眼接著向上看去，可以發現她那貌似塗有防曬霜的白淨臉蛋上，掛著淺而淡雅的笑容，似乎正源源不斷地向四周散發著無窮無盡的獨特魅力。
見到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她，我的大腦裡瞬間變得一片混亂。稍微呆滯了一會兒後，我小心翼翼地從牙縫裡緩緩吐出來這幾個字：“王海依？”
“嗯哼？”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現在國內的正經大學都還沒有放假吧？你不是應該還在上學嗎？”
她淺淺地笑著，回覆我道：“旅遊啊！我高中時最好的閨蜜現在在南寧上大學，最近說是想我了。正好我也挺想她的，就專門拜託我爸媽幫我向學校那邊請了一個月的假。原本我是打算從潭城一路坐高鐵坐到南寧的，可是眼見途中要路過柳州，就臨時起意，買了終點站到柳州的高鐵票，準備先去柳州嚐嚐正宗的螺螄粉。然後再在周邊的這幾個城市逛一逛，走到哪裡玩到哪裡。在一個城市玩膩味了，就坐一站火車，到下一個城市去玩，就這樣慢慢地坐到南寧。昨天才從柳州坐到賓城，就想著留在這兒玩上個一兩天。上網搜了搜賓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結果網上給我推的第一個就是平安鎮，不是說這平安鎮還是國家歷史文化名鎮嗎？於是我就從賓城市區坐大巴，來到了這裡。那你呢？你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我在心裡頭暗自吐槽道：“哈，沒見過這樣搞旅遊的，在上學期間出來旅遊也就算了，沒想到父母居然還支援女兒曠課一個月……唉，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的富裕人家啊……”
在心裡吐槽過一番後，我努力地組織起語言，儘可能簡潔明瞭地回覆她道：“我是來這兒看望我外公外婆的。今天閒得沒事，就上後山玩玩。”
“哦，原來是這樣啊！”她若有其事地看了看手機螢幕，“哎呀，我突然想起來，我閨蜜還讓我給她報備行程來著，那我就先站在這裡給她打個影片了。哥哥，你不用管我，先接著往上爬吧。”
“嗯，好的。”我不再看她，轉過身來，獨自一人向山頂爬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舒適感。
其實我知道，她是故意找了個藉口走開的，不然的話，接下來我跟她只會無話可說或者是尬聊。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畢竟，我跟她本來就沒有什麼可交集的機會，沒有太多的交集，所以自然也就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可聊。
所以，在我看來，她選擇這樣支開我，其實對於我和她來說，都未嘗不是最好的安排……
沿著石質的階梯，一路爬上了後山山頂。山頂的空氣真是清新！我習慣性地朝一旁的亭子看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那個亭子裡面，早已坐著一個令我感到熟悉的身影——吳棲。只見她依舊是坐在自己的那個位置上，一手端著啤酒，一手撐著石凳，翹著二郎腿，雙目平視遠方，若有所思。
她或許是注意到了我的到來，扭頭朝我這裡一看，恰好與我對視，隨即嫣然一笑，向我揮了揮手，打招呼道：“怎麼今天突然來得這麼晚呀？”
我撓了撓後腦勺，笑了笑，說道：“哈哈，主要是今天早上出門之後，遇到了一丁點兒小插曲。”
我走進亭子裡，隨便找了個空閒的位置，坐下來後，就開始跟吳棲嘮起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常。才和她閒聊了沒一會兒，王海依便後腳跟了上來。
和大多數第一次爬到山頂的遊客一樣，王海依爬上來後，先是環視了一圈四周的風景，而在這個過程當中，自然也就看見了坐在小亭子裡閒聊的我和吳棲。
“這位是……”見到坐在我身旁的吳棲，王海依不禁愣了愣，然後眼神中折射出一道似乎明白了一切的光芒，“哦！我懂了！抱歉，你們倆先聊著，我就不打擾二位了！”說完，她便跑開了，跑到一旁的護欄跟前，從兜裡拿出手機，用身子緊貼著護欄，貌似很專注地往山底下拍著照。
氣氛頓時尬住了，就像上一次在外婆家裡一樣。
“你懂了個屁啊……”我在心裡感到一陣無語，卻又不忍心在吳棲的面前爆粗口，只得儘可能地壓低音量，在嘴裡小聲地嘟噥著。
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嘟噥的聲音明明都已經這麼小了，卻還是被吳棲給聽見了。
吳棲一言不發，只是捂著嘴，淺淺地笑了起來，臉頰上顯露出了嬌羞的淡粉色，笑靨如花。
“好美……”見此情形，我不由得在心裡忘我地感嘆道。
說起來，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她現在的這個樣子，竟然讓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來了某個人，某個曾經也跟她有過相同動作的人……
“啊啊，抱歉，我失態了。”或許是反應了過來，自己現在的狀態可能會有失形象，她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哈哈！”
趁著她自顧自地調整狀態，我再次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卻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感覺。
其實當時，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在吳棲的身上看到了當年安樂的影子……究其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剛才，在我的眼中，這二者的形象發生了某種程度的巧妙重疊……
但是畢竟，安樂是安樂，而吳棲，就只是吳棲。這二者，萬萬不能劃上等號……
在那個令我難以忘懷的回憶橋段之中，略顯羞澀的青年將裝有六級紙質證書和情侶戒指的信封緩緩遞給坐在面前的女孩，而女孩身穿一件淡雅的白色碎花裙，在圖書館的自習室內，捂著嘴，淺笑著，一臉嬌羞，卻又笑靨如花……
事到如今，確實是有些想她了，但是，我很清楚，這種“想”，又不是僅僅只靠微信上聊個天或者是打一通電話，就能夠解決的。這種“想”，大概是對於過去那段和她在一起在中央民大讀書的金色時光的一種緬懷吧。曾經的我們，都還只是吃穿開銷基本得靠父母的大學生，相處在同一個固定的空間裡，日子雖然過得單調，但是卻有一種平淡的幸福；如今，她依舊還是在北京求學的大學生，前不久才剛剛升入大四，而我已經在自己的家鄉——一座二線城市，站穩了腳跟，擁有了自主賺錢的能力和穩定的高薪，可無奈，我們兩個卻就此分隔兩地、天各一方……
其實，我也早就已經發覺到了：自從我畢業，離開大學校園後，能夠跟她聊天的機會以及能夠聊到一起的話題，似乎也都宛若是退了潮的江水一般，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然少了許多。現在，我每次跟她在一起聊天，總是會在聊了幾句之後，就感覺已經無話可聊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趕緊結束這段令人尷尬的聊天。到最後，也總會有一方主動終止聊天，不是她先說自己還有事要辦，就是我自己主動跟她提出“有事，回聊”……
或許，這就是情侶之間搞異地戀的悲哀吧……
“也不知道安樂那個小丫頭，這會兒在幹什麼呢？”我低下頭來，不禁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