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天爆破巨響,不知道哪裡爆炸了,聽著爆炸聲的威力應該是在附近,但更像是戈壁的房子被炸了,腳下的震感也特別明顯,似是大地正在發怒,又似是大地震顫不已。
周遭的環境,嘈雜且紛亂,痛不欲生、切膚斷體的嘶吼,氣若游絲的喘息等等。
凌亂嘈雜的氛圍逐漸轉入麻痺狀態。星,還是那一顆叫作遺忘的星球;基地,還是烏族人搞出來的叫作玄烏的秘密基地;星圖,還是高高懸掛在區域性不夜天空的星際版圖;烏族人,還是那個充斥著藍色熒光肺部的奇特種族,高傲又自負,卻擁有遠超其他種族智慧的烏族人;少女,還是巫夢族巫洛;烏老八,戰鬥的時候依舊邋里邋遢,不著邊際;白歆琮,依舊是遠道而來的地球人類,這顆星球,這個種族的外來者;沙棘人同樣是外來者,但是外來者的區別如此之大,有熱情和拙劣之分。
戰火紛飛的年代,縱使換一顆星球,也能經歷到同樣的事件,並且再一次飽受異域戰場硝煙瀰漫過後的淒涼與痛楚。
但對於烏族人來說,這一次的激戰,不過是解決長久以來枕戈待旦,秣兵厲馬時的磨鍊機會。
實戰從天而降,敵人不宣而來,更加提振了烏族士兵計程車氣,以及殊死決戰的決心。
可是,一絲暖暖的水流親暱著肌膚,是怎麼回事?白歆琮猛然醒悟,睜開不知何時閉起來的雙眼,她的眸子裡還透著激戰的畫面,久久不能擴散而去。
戰火燃盡一切,硝煙瀰漫天地,金屬殘骸七零八落的散落各處,電磁刺啦著,冒著股股濃煙。
伴隨著尖銳的嘯叫聲,幾艘沙棘人的攻擊機飛躍玄武灘池上方。嘯叫聲尖銳、刺耳,很貼合高高在上的沙棘人。
沙棘人的攻擊機掠過頭頂,便有旋轉機翼起升的烏族人飛行器一對一火力碰撞硬剛。
火力覆蓋著一大片區域,雙方的火力交織在一起,搭成一張巨網,給漫長的黑夜澆灌了刺耀眼的白芒。
白歆琮感覺自己躺在一處地方,身體下方冰冷又堅硬,溼乎乎的液體應該不是玄烏河水,甚至透著一股血腥的味道,仔細甄別一下,液體帶著點體溫。
頭腦有些不清醒,但是身體劇烈的疼痛著,她沒有力氣搞清楚這一切,更加無力氣坐起來,再支撐著站起來,唯一能動彈的便是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被穿洞的玄武灘池,她可以從玄烏基地望見區域性天空的戰鬥,敵我雙方你來我往,幾十上百個回合,分不出勝負。
有些自認倒黴的剛一登場就被擊中,冒火的座駕挾著烈焰和濃煙,從空中直直摔下。這一切就像一幅畫,一幅可以追根溯源的歷史畫面。
硝煙瀰漫,戰火燎原。即使如此,白歆琮與之前在小行星的生死遭遇,無二差別。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大半個身軀已經痛得麻痺,感覺像是上了手術檯,還不給麻藥,或者麻藥失效,臨死那一刻,一把手術刀,無情地收割著面板,又痛又不是很痛的感覺,我為魚肉任人宰割,總體來講整個過程還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內。
她直直的望著基地之外的天空,那裡才是自由的選地,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花花模糊,似是察覺不到大量的血液再次從耳鼻口中噴湧而出,熱滾滾的液體,以及人頭攢頭的白花花影像,多麼像莫少基地戴著口罩一身白衣的科研人員,每當她沉睡和甦醒時,看到的第一幕現象,多麼希望異星遭遇是一場噩夢,而莫少基地才是最真實的影像。
“小白白,我們今晚吃餛飩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鄰居家墩子的媽媽,一個善良吃苦耐勞的女人,大半輩子都在辛苦勞作,無私奉獻著為整個家庭。
白歆琮年少時,大多數時間沒有家人的陪伴。逢年過節,都是跟鄰居家一起度過,若不然自己只能孤獨寂寞的吃著煮爛的麵條。
叫墩子媽的女人做得一手好菜餚,捏的餛飩皮薄肉餡多,塞得厚實像個糰子,一隻就可以塞滿嘴,吃著倍兒香,十幾只餛沌就能裝滿一隻陶瓷大碗,再撒上紫菜、蝦米皮子,滴幾滴香噴噴的醬油和金黃的香油。
她甚至看到了煮餛飩的整個過程,餛飩皮先是變得透明,伴隨著滾沸的湯水,整個餛飩以糰子肉餡為中心擺動邊皮優雅地旋轉著,每一隻餛飩都會旋轉起來,像極了海洋中某種可愛的生物。
她知道自己看到的、聽到的,甚至連感覺都應該是幻覺,但是這幻覺是這一生中最為美好的回憶之一,一點也不謊稱。
她精疲力竭了,緩緩地閉上雙眼,硝煙瀰漫將一切回憶隱藏了起來,那一道喊叫聲卻徘徊在耳畔,似是要追尋墩子媽而去。
一行血淚從眼角滑落,再強大的意志力,一個少女如何去面對這些已經直面,卻不敢直言為何的特殊情況,如何承擔包裹不住強大內心的軀體被滯留在深邃的宇宙,甚至流落到異域星球,與異星人並肩作戰。
至今,未曾見識到沙棘人的真面目,真的如烏塔所說,跟自己的外觀長相無任何異處,只是瞳距相當的大,超出正常瞳距的二至三倍。
因此,抱有遺憾,臨失去知覺時,她回想起前一刻的種種遭遇,她至今不敢相信,鬼使神差般,自己竟然與異星人展開過激烈的空戰,多麼引以為傲的一次體驗。
“真想回到以前,再吃一次餛飩!墩子媽你們還好嗎?”氣若游絲的靡靡之音,無人能聽懂她的話。
臨了之時,最為平常的溫暖,照亮了前路,回憶起了幾個世紀以前,初入基地時,被她安置在莫少基地生活的墩子娘倆,以此逃避當年的戰亂、饑荒、瘟疫,她們的子子孫孫應該一直在基地。
至此,白歆琮進入了實驗狀態,一個世紀甦醒一次,她再也沒能尋到墩子娘倆的任何資訊,餛飩變成了回味溫暖的魔棒。
世界並沒有因為一個女人陷入乾枯的深淵,而消停下來。戰火愈加激烈,短暫的休整時間發生了一件令人憤怒,又被唾棄的事件。
沙棘人,竟然將留在原始部落的烏族人,逗留在族地被作為掩飾目的的烏族人,全數被沙棘人抓捕,並且帶到了玄武灘池,以此威脅烏族人就範,並且交出索要的指定女人,不僅如此,還得將玄烏基地的控制權移交出來,從此烏族人得臣服於沙棘人的淫威和霸權,不允許私自制造武器以及具有危險性的科技產品。
這一招殺人誅心的做法,徹底激怒了烏族人,並未帶給沙棘人期望達成的任何效果,結果出人意料且背道而馳。
沙棘人黔驢技窮,且身份震驚。但是,沙棘人還極力宣稱,只為一個叛徒沙棘人而來,只要交出人來,一切皆可以恢復到戰鬥之前的狀態。
“她是誰?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她是誰?”
“她是誰?她來自哪裡?”
“她是誰?克隆人、複製人、智頻機器人,異星人?”
“有人可以告訴我,房間裡關押的女人究竟是誰嗎?那麼,我又是誰?”冰冷的房間,昏暗的燈光,單色彩的銅牆鐵壁,再加上這樣的連番質問,一直無人應答,終究令人惱火得懷疑人生,精神失常,甚至嚴重到懷疑自己的出處,也叫作生命的起源。
單調的房間裡充斥著激盪的回聲,久而久之變成了一個全新的生命形態,正在沉著冷靜的發問她自己同樣的幾個問題,包括那一道冷凝的難忘的眼神,難道那個女中將才是最為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她是誰?就像是面對一面古樸的鏡子,第一次質問鏡中之人,同樣沒有任何應答,有的還是發條式的回聲。
問題很難回答嗎?她就靜靜地坐在房間的中央,不言不語,不卑不亢,拒人千里之外。
“餛飩炸彈?咳、咳!”驚訝無比的睜著圓圓的雙眼,像是經歷過逆水之後,生死之際,猛然間一股勁頭,盤上來兩口積液,人又活了過來,但是墩子媽和她的熱氣騰騰的餛飩消失了,而且口中總感覺熱熱的、鹹鹹的、腥腥的,神經大條且令人上頭。
本就是咳出來些許積壓在喉嚨的血液。不然,白歆琮則會因缺氧而亡。
如今,她卻度過了生命垂危的極度危險期,踏過地獄門檻的一隻腳並未落下,而是緩緩地收了回來,成功的撿回一條性命,都說紅顏多薄命,她卻每次都能夠逢凶化吉,並且依然擁有常人難以理解的悠長壽命,甚至就連她本人也不太能夠理解生命的物質,物質整體恰恰就似一面完整的鏡子,看似實,卻是空;它是永不消失的幽靈,因為它不停止也沒有能力停止;或者說時間的夜河自永恆的源頭流淌,也可以從過去流淌到未來。
生死之際,將重新經歷所有時刻,直至達到那難以相信的死亡,座標時間事件的發生,令人費解和恐懼。
事情的大概經過,還需從她身負重傷前開始講起,因為肺部經歷遭受殘酷重創,血管破裂溢血,大量的血液一股腦兒湧進肺部,按照常規的醫學理論總歸是‘回天乏術’,生命體徵稍縱即逝,但卻枯木逢春,而且因為缺氧傷者已經出現了瀕死前的幻覺,這個時候事態九十度急轉彎,救命的轉機卻十分出乎意料的降臨了。其實,這件事還有其它隱性的說法。
“烏塔是一個有著尊貴身份的戰士,戰場上廝殺毫不遜色於任何一個戰士,”少女巫洛眼睛裡閃過戰火的刺芒,鎮定自若的述說著,甚至烏塔的座駕被武器命中,已經窮途末路,巫洛依舊信心滿滿,絲毫不畏懼戰場的形勢。
白歆琮作為烏族人欽點的百長,沒有打斷手下的話語,指揮著小隊所有成員加入空戰,包括她自己在內。
但是,沙棘人最終亮出了王牌,一架艦載運輸機悄無聲息的加入到戰場,它的艙門緩緩敞開,成為了雙方之間的一堵天然的防禦屏障。
洞察戰場範圍內最為詭異的行為,沙棘人艦載運輸機所到之處,交火停止,並且如瘟疫般向著周邊戰場擴散,瞬間戰場平靜下來,再無交火,再無任何挑釁的機動行為。究其事態的發展根源,源自敞開著艙門的艦載運輸機。
戰場每一個角度的視線關注著這一方焦灼的天地,未等到沙棘人的任何電訊口信,艦載運輸機敞開的艙門裡,站著許許多多的簡陋著裝的烏族人,就像之前白歆琮剛遇見烏族人時,誤以為烏族人多麼落魄,而事實並非如此,這只是烏族人掩人耳目的手段其一,犧牲一部分族人,換取烏族人打造宏偉藍圖的未來。
沙棘人還未開口,被抓捕的大批烏族人便相約一起跳出了艙門,等待他們的後果便是葬入火海,道消身殞。
沙棘人也未曾料到,比自己弱小的烏族人竟如此果敢和高傲,用族人的犧牲換取玄烏基地的存活。
烏族士兵一個個眼神熾熱,似要將沙棘人整個吞噬掉,更甚是活剝生吞。
此時的烏族人儼然變成了世間萬物的夢魘,比較起沙棘蟲更加恐怖的生物,甚至令沙棘人有一瞬間的錯覺,烏族人就是一頭野獸,相反沙棘人才是砧板上待宰割的魚肉。
當魚肉主動送上門的時候,魚肉的叫囂聲,更似是敲擊著地獄的大門。
恰在這時,飢渴難耐的野獸,怎麼會放棄瘋狂撕咬帶來的快感,然後大快朵頤美食呢。
烏族人已經狂熱化,白歆琮看著此時的烏族人更像是生化奇兵,尤其身前那一團散發著藍色幽光,以及怒火中燒之後,充滿血色的雙眸。
看來,沙棘人惹上了一群瘋子,一群不僅擁有智慧,且戰鬥力慾望還會不斷攀升的高等種族。
這就是自大自負,輕敵的後果,沙棘人付出的代價肯定不菲。沙棘人想哭訴,那也得等著喘上一口氣著,但是面對咄咄逼人,士氣正旺的烏族人,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嘛,答案自然不會,戰場形勢稍縱即逝,懈怠攻防,乃兵家大忌。
沙棘人也被深深震撼到了,良久未緩過神來。當沙棘人意識到,手裡的王牌就要悉數盡亡,手中再無人質制約對方的時候,才下令關閉艙門,但為時已晚。
這件事,激起了烏族人的狂熱情緒,平靜了幾十秒的戰場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並且沙棘人連連敗退,烏族士兵甚至以一換一、以一換一雙的方式進行瘋狂的反撲。
烏族人,代表著摩根星系最高的科技水平,但面對瘋狂輸出的沙棘人,似乎還差了那麼一丟丟。
烏族的防線沒有在第一時間崩塌,是因為在自家地盤上,在自家重兵把守的基地外進行的阻擊戰,先天的天時地利,就差人和了。
但是,沙棘人雖然數量少,沙棘蟲數量多的如跗骨之去,怎麼掃也掃不乾淨,但也只是牽扯了點地面火力,對於沙棘人來說可有可無,但是沙棘人貴在科技力量比起土著們的,只強不弱。
要不然,烏族士兵能視死如歸,以命換命的方式迎戰,誰不想好好的活著,但無奈,外來者欺負到門口來了,而且還蹬鼻子上臉,並且俘獲許多平民百姓,這些平民當中就有基地烏族士兵的家人,平民選了自殺為族人爭取更多的機會,說明烏族人支撐不了多久了,鏖戰?更不敢去想象,會造成多麼惡劣的後果。
沙棘人遭受過短暫的猛烈反撲,也失去了部分兵力,但貴在沙棘人征戰經驗豐富,烏族人怎能奈何橫跨無數星系遠道而來,又不遺餘力的在別人家門口開疆擴土的沙棘人。
沙棘人快速做出調整,被打亂的節奏,很快得到了再次的平衡,又將局面快速的扭轉到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然而,烏族人只能含著血淚,憋屈的繼續以命換命的爛打法,硬填傷亡,熱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場面不免有些悽慘、悲涼。
整個戰場,依舊由沙棘人掌控著,烏族人只不過是飛蛾撲火,苟延殘喘罷了,竟做一些無謂的犧牲。
這,期間,沙棘人繼續廣播交出沙棘女人的資訊,希望戰事能夠停止,不想再徒增傷亡,不然烏族人臥薪嚐膽的時光全部白費了,真是殺人誅心。
烏族人低調的強盛,不過在別人眼中如此不堪一擊,腸子沒有悔青,肺快要爆了。
至今,烏族人依舊頑固的堅持著,侵我領土者,雖遠必誅,看上去十分豪邁,其中的苦難,誰也說不明道不清。
說回白歆琮,她也是這場戰事的參與者之一,她不糾結為什麼被編排為百長,但是作為雙方之間戰事的導火索,關鍵人物非她莫屬,她真的不太忍心看著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在她面前隕落,即使對方是異星人,根本與自己不同,甚至不用去可憐和同情他們的生命,冷血的事情似乎做不出來。
至今,烏族人沒有將她交代出去,交出去的話,免去一切戰事,歸於平靜,損耗為零,似乎這才是明智的決定。
但是,烏族人用某種深意的方式守護了她,內心還是有些觸動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是,逝者已矣,活著的繼續水深火熱裡蹚一遭吧。
電訊的形勢改為了大喇叭廣播,沙棘人似是要打擊烏族士兵正在燃燒著的生命,似是起到了些許作用,烏族人應該將仇恨轉移到那個一面也無緣見一面的異星人,但絕大多數烏族士兵始終保持著冷靜,和最佳的戰鬥狀態,絕對不上敵人的套。
這種渙散軍心的做法,簡直卑鄙無恥,令人唾棄,違背了烏族人硬剛的做法。
此時,為戰場,戰火燒及基地,烏族人總不會抱有那麼天真的想法吧,此乃兵家之法而已。
作為一個星系的首屈一指,烏族人並非天真,長久以來,也同樣是骨子裡鐫刻的高傲、自大、自負、輕敵,一身暴擊的弱點數不勝數,唯獨那個大腦超級發達,助長了那些歪風邪氣。
沙棘人同樣如此,但是兩者之間的格局,自然是沙棘人的格局大,經驗豐富,視野廣闊。以此斷定,沙棘人強於烏族人。
沙棘人的做法,令白歆琮十分不適,戰場的壓迫感徒增,自身的道德倫理觀令自己壓力倍增,面對那些慘死的烏族人,更是有著一種不言而喻的愧疚,愧疚難當。
雖然,她自己也很無辜,不知道怎麼就招惹上了沙棘人,為什麼沙棘人偏偏拿著她當幌子,收割玄烏基地呢,這裡面的貓膩也就只有沙棘人自知了,她初來乍到此星球,除了之前中毒,少女巫洛拽著她逃離沙棘人的追捕,貌似也沒有其它的交涉,更何況問題是個為什麼?
白歆琮此時似乎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分析整個戰局,此時的狀況對烏族人極不樂觀,甚至會走到滅族的境況,而她也很想知道沙棘人為什麼會緊咬著她不放,並且仔細回想一下,與烏族人初次見面時,烏族人誤會她是沙棘人的原由說的有鼻子有臉。
她想探究一下這個問題,不然會一直處在惶恐不安和愧疚難當之中,無法自拔,這不是她的作風,她是一個敢愛敢恨,十分果斷的地球人類,不能在此事件中一直蜷縮著不出現,必須挺身而出,正道。
“巫洛,你瞭解沙棘人嗎?”白歆琮詢問身側的巫洛。
“不太瞭解,只是巫夢族的老人讓我們遠離他們,”少女巫洛也是悲憤交加,她也不想將白歆琮交出去,因為她之前做的決定,便是與這個一身故事,一身武力值爆表的地球人類,遨遊宇宙,這件事還沒有開始做呢,怎麼能夠放棄。
“看來,來者不善,沙棘人一直在這個星系暗度陳倉,從不掠奪星系內的居住區,至於相鄰的星系,估計難逃他們的惡魔之手,從這戰局的打法來看,沙棘人善戰,”白歆琮分析道。不是助長敵人的威風,而事實就是如此。
“沙棘人怎麼會追著我們不撒手呢?”這一次不同於以往,巫洛做了壞事,被黑惡勢力追殺,完全升級不到戰爭的形勢,她也十分納悶無解。
“你乘機去尋烏塔,他這個人除了自負點,粗獷些,人還算不錯,待會兒我就去找你們匯合,”白歆琮有意打發掉巫洛,自個兒好上路。
“我們為什麼不一起去尋他?”少女巫洛也是鬼機靈。
白歆琮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波瀾,繼續說道:“指揮艦艇不能離開戰場,會被視作叛逃!對整個戰局相當不利,我不想再因此虧欠烏族人,我會感覺到愧疚。你先去吧!戰鬥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很快就會停止,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我們在基地等著你回來,”少女巫洛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索性答應下來。
她甚至在想,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妨礙門神毀天滅地能力的發揮,一些秘密不便說透也罷。
偶爾察言觀色,審時度勢些也許不是壞事情,她只好自覺退去。
水晶機體上,看著少女巫洛的身影離去,白歆琮毅然決然的堅定自己的做法,絕不動搖。
等待巫洛乘著飛行器遠離。白歆琮獨自駕駛著指揮艦艇飛向沙棘人一方,當然在這之前,她已經傳送了一條加密資訊,沙棘人的攻擊機不僅停止了攻擊,反而讓出航道。
玄烏基地一方察覺到異樣,並且將所有士兵召回。
“沙棘人,我來了,最好做好迎接門神的準備!”白歆琮自言自語道,緩緩靠近沙棘人。
沙棘人為了得到她,發動瞭如此大規模的戰爭行為,算是指名道姓的索要她這個人,那麼自然不會存在任何生命威脅,為了避免烏族嚴重受創,她只能走出來,現實已經衝破了她原則的紅線,在此之前,她從不會因為自己牽涉到任何人任何事。
戰火餘燼未熄滅,就如同烏族人依舊強烈的仇恨,但是事實勝於雄辯,烏族人不得不承認的確稍遜於沙棘人的戰隊,烏族人必須爭取任何喘息的機會,重整旗鼓,一鼓作氣,才能再次發揮出強大的戰鬥力量。
現在的機會必須把握住,但他們躁動不安的心,始終懸掛在腰際,不成人便成仁,霸氣凌然,還是不肯低下高傲的頭顱,恐怕只有烏族人自個明晰。
然而,一件事實說明,當初巫夢族只是將烏族人放逐在這個荒蕪的星球。現今,沙棘人卻大肆屠戮手無寸鐵的烏族人,這件事必定升級到種族仇恨的層面。
烏族人一個個咬牙切齒,包括生活在基地的年少者,也攥起拳頭,希望憤然迎擊,他們卻被當做烏族未來的希望保護了起來,不能脫身迎戰,只能將仇恨牢牢記住,指甲深入掌紋,牙齦迸裂血液,此仇不共戴天。
烏族平民為了不成為要挾的手段,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個、一片片視死如歸,自行跳下甲板的瞬間被牢牢定格。
白歆琮也十分詫異,烏族人竟然絲毫不給敵人拿捏的機會,如此果敢的行為值得令人稱讚。
在宇宙當中,生命雖然隨處可見,但是生命似乎也在以習以為常的方式不斷地消逝,並不是因為不惜命,恰恰相反,這正是惜命的直接方式,失去少數保留多數,大無畏精神。
任誰不是承擔著種族崛起的使命,白歆琮依舊心存地球的未來,未來未抵達,怎麼能停滯在沙棘人這裡,哪怕只是邀請她去沙棘人那裡坐一坐,喝杯水,嘮嘮嗑。她的眼神閃爍出一抹狠戾,嘴角滲出狡黠的笑意。
突然,憑空爆出通天巨響,瞬間淹沒整個玄烏基地區域,包括沙棘人的艦隊。
同時,覆蓋在玄武灘池的沙棘蟲,竟然突破了基地的天然屏障,大量的沙棘蟲如灌水般蜂擁而入。
雖然,空中的激戰告一段落,但是地面的戰事從未停滯過。烏族人頑強抵抗著數量繁多的沙棘蟲,不曾敢心存一絲鬆懈。
這個時候,巨響的源頭卻在火光搖曳的空中釋放出了更加刺眼的光芒,形成了一個耀眼的光斑,天地一方久久不能揮發掉。
一團火焰從光斑中急速彈射而出,仔細看,原來是一艘首尾呲著火焰隨時有可能發生爆炸的飛行器,被彈射向天空之後,一個拋物線,然後切線下墜,最終,直接與玄武灘池親密接觸,飛行器悶頭衝進了沙棘蟲破開的窟窿。
這下,沙棘蟲如驚惶的螞蚱,四下裡躲避著高溫火焰的炙烤,但是大多數沙棘蟲已經被高溫碾壓成灰燼。
誤打誤撞,遁入玄烏基地的飛行器,燃燒著熊熊火焰,隨時都有解體爆炸的危機,熱浪滾滾,沙棘蟲避而遠之,但又見縫插針,繼續衝進玄烏基地的各個角落,像是經久未進食的飢餓野獸不慎掉進入了蜜罐,出乎意料的收穫,誘發著沙棘蟲的野性變得瘋狂而又嗜血。
反而,從天而降的飛行器變得冷寂,就連沙棘蟲都避而遠之,繞道而行。相信!機艙內的任何生命在這個時候也會被燒成灰燼,或者爆炸時的灰飛煙滅。
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早已經揣著不安的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人,卻是巫夢族少女巫洛,她的直覺同樣解說了一個事實,墜落的飛行器,會不會是門神。
她眼看著門神獨自闖入沙棘人一方,門神要用自己換得烏族人的存活,甚至有點後悔聽話離開門神。
此刻,焦灼和不安的心,上下齊齊打鼓,她怎麼也無法靠近燃燒著的飛行器,血肉之身何以耐得住高溫炙烤。
況且,這裡只有烏族人用火力開闢出的一條鋪滿沙棘蟲殘缺屍體的小道,即使再噁心,再惶恐,巫洛咬咬牙義無反顧的衝進了沙棘蟲的屍海,飛行器就在對面,甚至可以看到機艙裡躺在血泊裡的人,正是門神白歆琮,她滿身鮮紅的血液,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昏厥狀態,一動不動的,看似失去了呼吸能力,門神已經生命垂危,情況十分危急。
巫洛從旁撿了一把武器,壯了壯膽子,奮然不顧及自身的安全,欲將衝入火海,反正類似的境況不止一兩次了,尤其那些逃亡和躲避的日子歷歷在目。
正當她全神貫注,小心翼翼,準備孤注一擲行動時。忽然,一雙手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巫洛被猝不及防的嚇得一哆嗦,回頭卻發現是烏乾和烏鸞他們幾人,其中最為醒目的則是烏風,一身奇異的裝備,這算是武裝到牙齒了。
別瞧,烏風膽小怯弱,平時不怎麼開口講話,他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科技達人。
四人面面相覷,相視一笑,烏風也信心爆棚,如高大威猛的機械兵人向前擠了擠,示意諸事由他開頭。
“噓!——噓!別弄出那麼大動靜,這些沙棘蟲雖然無腦,但依舊可以辨別聲音以及氣味,很顯然我們成功遮掩了食物的氣味,”烏鸞做個醬醬的鬼臉,又故作膽怯的說著,示意巫洛與他們待在一起才是上上之選,最為安全的。
巫洛疑惑,他們不待在安保區域,怎麼跑到交戰區域了,而且看他們的行頭,似是已經歷過交火。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可是,巫洛急迫的想要衝進火海,趁著飛行器未爆炸之前,將門神救出來,衝進去,再衝出來,這一切要在大爆炸之前一氣呵成,才能成功逃脫,若是不成便成仁。
先前,她的計劃是魯莽的,魯莽造成的後果,可想而知,是最致命的。
現在呢,目前的情況,和擁有的資源,她似乎多了幾分勝算,完全可以依靠小夥伴的機械兵人將門神救出來,不是恰到妙處嗎?巫洛水靈靈的大眼睛貪婪的盯著烏風的機械外骨骼,看著看著,突然就開始上手,但是她不曉得怎麼拆裝,或者拿下這套金屬外骨骼,折騰的烏風大眼瞪小眼,無所適從,這熱切的行為,令他徹底陷入了語荒的地步,所說的是孤僻且沉默不語的性格,人生座右銘,能動手動腦的事情從來不費勁說辭。
雖然經常被烏鸞無情地數落,但他就是小夥伴們的主心骨,和絕對的武力庫。
他們待在一起,除了親近的關係,還有可以補短取長,互相協作利用的關係。
達到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便組隊穿梭在基地冒著戰火的各個角落,徘徊、遊蕩、阻擊,對他們來說,似是一場實戰的遊戲。
雖然,烏族人的孩子們早熟,可以面對類似今日這種毀滅性戰爭的大場面,但孩子終歸是孩子,孩子的天性無法遮掩,他們的眼角依舊時不時顯露著些許孩童該具有的稚嫩,孩子是種族的未來,生命的延續,希望的絕唱。
“不要攔著我!我要去救她!”少女巫洛面露倔強之色,卻被烏風冰冷的外骨骼機械臂攔了下來,並且將身子向前錯開了一步,正好將巫洛護佑著。
火光沖天,爆炸再次響起,飛行器已經被火海無情湮滅。這種情況,巫洛憤恨新朋友們的見死不救,而且還攔著她去做這些事,她十分生氣。
“這下,你們滿意了,你們不就是巴不得她死在某處,你們甚至懷疑她是沙棘人的奸細,這下可好了,你們樂了!”巫洛說到最後似乎察覺到了用詞不當,尤其處在這個特殊的危機中,烏族人也不想攤上戰事,更不想捨棄安逸的生活,可是烏族人招誰惹誰了。
巫洛眼神躲閃著不苟言語的烏風,似是等待對方的一句暴怒的話,十句,百句都無妨,她說了不該說的話,最不應該拿著烏族開玩笑。
由於再次發生爆炸,沙棘蟲被攉開一道殘缺的口子,不慎掉入火海的沙棘蟲,如砂鍋上的螞蟻,支稜著鏊子,發出最後的嘶鳴聲。
“你帶來的朋友,她不在裡面,她這個時候應該在醫務室,衛生員正在搶救她,聽著似是經歷了貫穿傷,十分嚴重,”烏鸞解釋道,巫洛定睛,看向燃燒著的飛行器,難道是她看錯了,門神真的不在裡面。巫洛遲疑了。
“千真萬確,我們經過的時候聽族人說起過,她十分勇敢,自己隻身引爆了沙棘人的飛船,逃亡過程中,擔心飛行器會爆炸,在最後時刻跳出來飛行器,你看到的駕駛人員,應該是一個機械複製人,”烏乾眼巴巴的陳述著。
“也可能真是看錯了,駕駛員已經面目全非,你們能帶我過去找她嗎?”少女巫洛,不知道什麼緣故,怎麼跟一個異星人產生了深切的關係,竟然擔心對方死亡。
“看好這些臭蟲,它們過來了!”一直惜字如金的烏風大聲吼道,並且擺正機械兵人,武器舉起,彈藥上膛,準備抵禦。
“我們趕緊離開這裡,這片區域已經陷落了,士兵已經退到核心部位防禦圈,”烏鸞大驚,大事不妙了,他們四個人如何面對成千上萬湧入的沙棘蟲,唯有原路返回,還得快速返回,這些臭蟲爬行速度不是蓋得。
一行人耽擱的時間太長久,他們紛紛點頭,示意快速撤離,希望來得及躲避開危險,去到更安全的地方。
烏風二話不說,火力全開,很難以想象,這是一個花季少年正在以自己的方式面對的嚴峻事態。
烏鸞在隊伍前方,一行人邊守邊退,剛上來,節奏還在軌道上,很快便出現了各種不可解決的情況,持續性被打破,以及戰鬥力大幅度減弱。
他們的撤回線路正好是沙棘蟲蜂擁而入的前進方向,整個畫風,十分刺毛,一群蟲追殺著幾個孩子,殘忍無比懟著懂武器操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