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魔性的基地,”烏塔一路走來,一直沉默不語,仿若驚沙。
堪比之前一人獨自闖蕩在黑夜的荒原,將自己隱沒在黑夜當中,與荒原徹徹底底的融為一體,任由天地造化,時間的長河蹉跎,唯獨心中大志向遲遲不得而報,雖已經做好了抱憾終生的心理準備。
但是一切,似乎從眼前這個地球人類的出現的同時,所有的一切正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像是發酵已久的果酒終於衝破了牢固封鎖過的束縛,果香四溢,酒香怡人,只需要一個謹小慎微的孔,一切便可以水到渠成。
烏塔不太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敢與此事件相提並論,變化已經悄無聲息中醞釀,至於未來?他低著頭,思考著許多過往,包括食不果腹之時,經受的各種磨難,被大烏設下刑罰,自然是悲慘至極。
如今,眼看著玄武灘池下方,偌大一個基地,似是將遺忘星球的內部掏空了,才建立起來的龐大基地,還有那些一直消失的族人,一波又一波的,似乎被偷偷的轉移到了這個基地。
再著眼未來,大烏對於烏族人的未來充滿了執著,他的領導並非妥協,並非犧牲,而是養精蓄銳。
烏塔責怪自己眼高手低,若不是今日,他也會一直被矇在鼓裡,隱秘基地這件事,太過於震撼,匪夷所思!
突然,大塊頭烏塔整個人萎靡不振,瞬間失去了人生的座標,與其基地相比較,自己就是一個小丑,遠近聞名的乞丐,就連孩童都恥笑他的種種不作為。
自我感覺良好的底氣全部被玄武瀑布抽瀝的乾乾巴巴,自以為是的標榜被皺巴巴的披在皮囊之上,狠狠地鞭笞著身為烏族人的最大榮耀。
此刻,顫抖的身體隱匿在昏暗之中,逐漸瑟瑟發抖,他的心理變化曲線難調,必然遭遇了畢生中最為沉重的打擊。
但是,他依舊拖著一具襯得上外殼的軀體,緩步走入謎一樣的地下基地。
玄烏基地,有一個更加好聽的名字,而且接近地球文化,叫作碧璽基地,簡稱玄烏B基地。
碧基地依託天險而建,正上方是地域遼闊的玄武灘池,以及玄武灘池極具特色的堅硬的電氣石構造,純天然純度極高的電氣石,已經不能平淡的語言描繪。
而碧基地其中的一個入口竟然隱匿在瀑簾之中,電氣石還是一道天然的磁場遮蔽線,縱使高科技掃描器器也很難探索穿透厚大的電氣石地表。
而,烏族人之所以選擇長途跋涉的艱難歷程(路程之內死傷不論),不只是為了引人耳目,轉移族內的科學人才,精英,更是為了進行一次意志力的遷徙,為了明日之所圖,透過這樣的方式點燃激情,傳遞夢想。
因為被留在黑夜當中的族人承擔起的責任更加偉大,他們甚至要遭受黑夜的侵蝕,睡夢時遭受沙棘蟲的殘忍偷襲,等等隨時出現的各種生命威脅。掩人耳目,臥薪嚐膽。
莫少基地,何嘗不是歷經千難萬阻,臥薪嚐膽中逐步壯大起來,終究衝出霧霾,一飛沖天。
當一個時常仰望星空的民族,遭遇黑夜裡敵人的覬覦時,這個民族便從低調中走向更加強大輝煌的明天。
宇宙間,似乎所有的劇本都是統一安排好的,甚至連口徑都差不多少。
白歆琮感慨,多麼多麼希望擁有再多一次的機會,再多看一眼(第九艦隊登艦時那位神秘女中將的眼神)註定了的那一眼,足以望眼欲穿整個宇宙。
不知道從何時起,這種慾念愈加強烈,就像隔空準備揭開一層奇怪又神秘的面紗,面紗並不多餘,而是恰到妙處,應不應該揭開是一個終極必選問題,屬於自己的核心秘密。
玄武灘池下方的玄烏基地,空間極其敞亮,所佔地域的寬度難以想象,除了烏族人科技打造的天空,以及科技太陽,還有一排排尖兵防禦型極機器,這些防禦隱匿的十分自然,不仔細觀察根本觀察不到任何端倪,入口也是經過偽裝的,還不止一個出入口,邊境的任何動靜盡收眼底。
要不然烏族人的孩子怎麼能夠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各處。迎接著冉冉升起的科技恆星,整個基地的部分輪廓躋身而出,幾人走著走著,整體速度逐漸緩慢下來,白歆琮最先停了下來,久久駐足觀望著前方不遠的空闊場地。
白歆琮回想起,寒冬臘月裡,莫少基地裡的點點滴滴,而那個時候的基地,沉浮於無人區地表之下,並沒有人造太陽,而是大量的燈光支撐著基地每一日的照明,長時間得不到太陽光照,許許多多的民眾和工作人員甚至罹患了疾病,肌膚的反應比較明顯,再就是掉頭髮等等一系列弊端。
但是,基地也做出了相應的對策,可以暫緩缺少陽光引發的痺症。而,遺忘星球的烏族人將基地打造的堪稱地下世界,應有盡有。
烏塔因為無知,皺緊眉頭,像極了一尊陷入沉思的思考者雕塑。
白歆琮幾次投來詢問的眼神,烏塔始終無動於衷,更像是整個人懵圈了,麻木的站立著,猶如行屍走肉。
除此之外,烏塔應該有什麼反應,屬於正常人的反應?很明顯,烏族人的基因不接受更多情緒化的表現方式。
此刻的他,顯然不會過於震驚,處於他的位置,只是略顯尷尬,而不會過多的糾結於此。
當你壓根沒有資格擁有看透一切的能力,那麼所有的事將與你毫不相干。這個狀況並不難理解,沒有族人同情並且理解他所做的一切,甚至只有他本人知道自己所隱忍和推動的一切,一切只是徒勞,一切只是無為。
“烏族人造的太陽挺像那麼回事兒,就是稍微有點古怪,偏紅,略紫,”白歆琮望著冉冉升起的假太陽,讚不絕口,連連稱讚。
“你說的是那個聚能環?”少女巫洛指著人造太陽,流露出了對知識與科技的極大渴望。
但是,她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熱衷於那些,而是恰到好處的借用科技成果,達成自己多年來積攢的所有心願。
烏族人深諳科技之道,深藏不露的手段也是玩的絕妙之極。
“恆星的縮小版本,能夠發光,提供熱量,”烏塔艱難開口,旋即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快看!它變得更紅了!”少女巫洛驚叫一聲。
烏族人造太陽儼然轉變成了血紅色,這只是瞬息間的變化。
血紅色的光照,壓抑、沉悶、緊張,等一切負面情緒被調動起來。
白歆琮感覺氣血有點不舒暢,可能是環境驟變的緣故。
忽然,基地外圍的場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再是一派祥和的地下世界,而是,基地該具有的金屬構造和冷硬的外觀,許多烏族少男少女正在享受著全息投影營造的溫馨舒適環境,甚至正在狂歡的派對?
確定他們正在嗨舞!勝利之舞?確定以及肯定嗎?不,只是類似,兩者又有很大不同之處。
突然造訪的到來,一切行為戛然而止,被硬生生打斷,一排外骨骼壯碩的金屬機器扛著類似火炮的大槍扭轉姿態,粗大的槍口正衝著白歆琮等人,而且武器上膛了,場面變得一度極其尷尬。
直覺不會坑害地球人類的女性,白歆琮駐足之地正好是全息模式的邊界,只要再向前踏出一步,她們便會撞破烏族人的生活秩序,那是冒犯的行為,不是重罪,但堪比不可饒恕的罪過。
“烏族人,刻板,感情不溢於言表,外冷型、爭強好勝、盲目自信、自以為是?”白歆琮消遣著烏塔,似是所有的缺點集合於他身,又被無情放大了一圈,這實在出乎烏塔的意料,簡直是烏族人的兩個版本,而且還是反面的教材。
烏塔不敢置信,一度懷疑烏生。由於濃密的鬍鬚遮掩著大部分面龐,臉紅筋暴的糗態不易被人察覺,只要足夠鎮定自若,不接話茬,似乎能夠逃過這一次的責難,但是始終問心有愧啊。
雙方眼神怪異的對峙著,要不是基地的警報,解除了尷尬局面,希望他們雙方依舊長時間無奈的對視著。
警報響起,人造太陽變色就是警報,瞬間人去樓空,白歆琮一行人也快步尾隨在其後深入基地內部。
沿途所見,白歆琮嘀咕著,這才像個軍事基地的雛形。言歸正傳,真相往往隱藏在最簡單的現象之下。
‘警報!警報!外敵入侵!基地已經被識別,被識別!警報——’
指揮室,是一處方形的大廳,佔地面積之大,無法形容,所有的分管控制檯排列有序,像極了腦電晶體。
控制檯前的烏族人正忙碌著各自的分控,各項工作有序進行著。一排排看似士兵的隊伍從四面八方魚貫而入,並沒有人阻攔白歆琮等人,甚至根本沒有人在乎她們的隨意到訪,基地內的秘密似乎不值一提,白歆琮納悶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民族,自信到這種程度。
當一個異星人走近基地範圍的時候,該存有的警惕性和複雜的盤問程式,不曾出現,她們甚至可以如此大搖大擺的走入了核心位置,基地的控制部,不曾被引起絲毫注意。
到底是,敵人不夠蠢,還是烏族人特別強大,強大到自滿自負,問題究竟出現在哪裡?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歆琮他們三個人的裝束與其面對的成千上萬的烏族人,極其格格不入。
烏族人除了控制檯前的工作人員,一身金領口的銀灰色緊身制服,其他的烏族人則是暴露著藍色幽光的胸腔,他們的肺器官充斥著藍幽,若不是他們眼睛屬於正常的器官,可以誤認他們是類似終結者,或者機器人士兵。
烏族士兵各個精神抖擻熱血沸騰,無論男女,星際般耀眼的,超薄超強韌纖維,軍隊制式統一制服,堪稱精神小夥兒,野蠻酷妞。
只不過,他們個個帶著科技範兒,響噹噹的未來士兵的派頭,他們肩頭和鬢角、脖頸處的精密紋身也很酷,甚至算得上時尚。
這個場景,不得不令人回想先前破敗不堪的烏族人遷徙營地,一個個破布縫合的居家帳篷,以及烏族男女身上的破衣爛衫,與基地相比較,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警報觸發那一刻,所有的在編烏族士兵已經第一時間到達各自的崗位,齊刷刷的等待下一步指令,包括巡洋艦載機、單兵飛行器、陸行器、巨坦運兵車等等。
烏族人並非全民皆兵,年少者作為預備隊生活在基地內,並且按照章程接受相應的訓練和授課教育,除此之外就是散漫瀟灑的生活時光。
“如此井然有序,訓練有素,正規軍隊,莫屬!”白歆琮自言自語道。
“什麼?”少女巫洛雖然早一步進入基地內部,但是她所見所聞也是有限制的,哪會如當下這般嚴肅的場景。
“沒什麼,我只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被忽視,或者?”白歆琮猜疑著。
“或者,根本不當回事兒,零威脅,烏族人會計算出威脅的等級程度,哪怕一個照面,比如剛才被機器掃描,已經得出了結論,”烏塔低聲下氣的說道,像是機械人複述一件事實。
“百長,趕緊帶著你的手下去聽取任務彙報!快點行動起來,行動起來!”一道粗獷的聲音耳邊響起。
白歆琮愣了愣神兒,不覺得這句話正在提醒自己,她看著身邊陸續擦肩而過的烏族士兵,自己的存在像是被完全無視了,有一種站錯位置的失落差。
“百長,你落後於你的隊伍最後面了,不要擋著過道,趕緊集合聽取任務!”怒吼的聲音響起來,白歆琮才從不安當中驚醒過來,她眼看著少女巫洛和邋遢的烏老八乖戾的尾隨在一隊烏族人之後,還時不時的回頭示意她趕緊跟上。
白歆琮依舊懵懂,無動於衷,這是又一次落入了回憶的體感嗎?上一次,發生在莫少基地,與第九艦隊脫不了干係,因為那屬於她記憶的一部分。
但是,玄烏基地是怎麼回事?烏族人的基地,她初來乍到,怎麼會產生同樣陷入的真實感。
想到此事,白歆琮的後背,忽然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力的推了一把,這股力量足以將她推翻在地,但是她挺住了,站直了身板,極其敵視的看了一眼身後,竟然空無一人,而身前不斷地重複出現同樣擦肩而過的烏族士兵,並且他們停在了幾米外,眼巴巴的瞪著她,期待她有所回應。
白歆琮皺緊眉頭,這樣的眼神似乎在哪裡見識過,思緒不斷地開始搜尋那一雙相同的眼神,直到本世紀最強女干將登臨甲板,到處是歡呼雀躍聲,激情與熱情交織,就是那一雙眼神,無論隔著千萬裡足以凝實的眼神,她是誰?又是傳達著怎樣的資訊?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可以穿透時空,看到那一雙飽受戰火或者劫難眼神,一雙獨特的、具有領導氣質的眼神。
白歆琮嘆了口氣,場景卻已經轉移到別處,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動彈,而是場景自動轉換。
作戰室內,氣氛相當熔鍊,基地處於臨戰前的一級備戰狀態。
資訊板上記載著戰術資訊,和敵人乘載的艦艇、作戰飛行器,以及大量輔助攻擊,作戰襲殺計劃正在被指定給每一位士兵,單兵的、合作的等等,這些都不入白歆琮的耳目,她仰頭髮現整個作戰室的穹頂是一個巨型的資訊屏,資訊屏上出現了玄武灘池的每一寸土地,以及剛剛被毀滅的破舊營地,還有那些噁心人的沙棘蟲,如熱浪一般蜂擁而至,它們瘋狂的敲擊著堅硬的電氣石,震感依存,但卻絲毫撼動不了堅硬的地表,沙棘蟲十分暴怒。
不過,很快沙棘蟲的始作俑者,沙棘人乘坐著幾艘快艇飛臨玄武灘池上空,並且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發射了幾枚熱型鑽地彈,炸彈先是擊穿堅硬厚實的電氣石。
然後爆炸產生的力量,足以掀起大塊的電氣石,而那些可憐的繁多的沙棘蟲的死活不考慮在內,並且死去的沙棘蟲成為了後續抵達的蟲子的食物和熱源供應,只留少許的沙棘蟲卵浸入了地表。
玄烏基地的防禦已經開啟,烏族人已經做不到任何隱忍,因為基地的資訊一再暴露,這是烏族人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但是,烏族的族領大烏甚是不解,掩飾做的如此謹慎,沙棘人怎麼發現的基地,而且之前與沙棘人達成過的某種協議,井水不犯河水是鐵律,現如今沙棘人怎麼可以公然違背協議。
大烏十分震怒,人善被人欺,一再的忍讓,只會讓敵人更加的囂張、張狂、得意。
烏族士兵,已經將雄心壯志填裝進了他們自主研發的科技武器當中,是時候展現一下烏族人智慧的強大,烏族人的武器和飛行器也是花樣百出,打擊手段層出不窮。
看到這些,烏族士兵一個個眼神雪亮放光彩,這是一種慾望,不是奢望,而是自信十足的炫耀。
白歆琮十分無語,自己怎麼就成為了一隊烏族士兵的小頭目百長,而且還不用她安排作戰計劃,甚至一個眼神,就能拎清楚計劃的內容,士兵主動迎合著她也不清不楚的計劃,似是勝券在握,這下可神經大條了。
不等白歆琮搞明白現狀,或者中了什麼奇思妙想的毒素,等等可能存在的問題。
她就被士兵迎合到停機坪,並且登上了其中一艘指揮艦艇。
玄武灘池迎接著一波又一波熱型鑽地彈,掀起的火熱浪潮一波又一波,被高溫熱熔死的沙棘蟲不計其數,但也只是其中的微少代價。
不講武德,這是白歆琮的肺腑感言,哪有主人將客人推到作戰位置上,任由客人進一步涉險。
而邋遢的烏老八和少女巫洛竟然無動於衷的站在她的身後,如左右手一般,陪伴著。
而且,襲殺小隊的飛行器已經全部飛離地面,正在透過瀑布衝出玄烏基地,指揮艦艇被護佑在其後。
白歆琮始終不敢相信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更加懷疑身上的毒素並未清理乾淨,經歷過莫少基地那般真實再生的回憶,不得不令人費解此時的症狀無獨有偶,也是同樣的病症,要不躺平試試?可是,交戰的危險程度又如此真實,無法靜心躺平。
但是,邋遢的烏老八和少女巫洛,就像兩尊有思想的尖兵武器,目光炯炯燃燒著,一腔熱血也沸騰著,這也太像回事兒了,唯一不在狀態的,便是白歆琮自個兒,她甚至有點期待事態接下來的發展變化,她也急切的想與所謂的沙棘人打一下交道。
恍惚之間,她甚至又洞悉到女中將的身影,站在烈火中,迎接著熊熊火焰的洗禮,卻又英姿颯爽、風度翩翩,正所謂巾幗不讓鬚眉,站立於核心位置,自然發揮著超越核心的能量。
假設,鑑於她所經歷的與其它維度之間的現實,同步展開,她是一個士兵百長,另一個維度則是一尊煞神,可以號令群魔的強大存在。
這種假設一點也不好玩,為什麼對方就比自己規格高一範疇,那自然是不可取的。
但是,俗話講,反差越大,事實的角度雖然被區別化,但是本質依舊不發生任何變化,等同於事實相同。
這番毫無證據的理論只在白歆琮大腦裡待了幾個呼吸間,就被眼前的所謂現實打破。
不管如何,白歆琮還是不太想親力親為的加入這一場遊戲,她命令指揮艦艇退到隊尾,穩坐磐石,坐山觀虎鬥。一個士兵百長的逼格,完全被她襯托出了女王範兒。
對面,沙棘人的攻擊艦艇已經列隊完畢,同樣等待最終指令。
雙方嚴陣以待,大戰一觸即發!
“遺忘星球,烏族人領地內有一處地方,可以叩擊靈魂深處之場所嗎?”白歆琮詢問目光灼灼的少女巫洛,她身上的藍色發光條紋顯耀著烏族人的高貴身份。
又把同樣的問題詢問邋遢的烏老八,得到的答案都是茫然無解。
白歆琮感覺實在無趣,要不然就一聲令下開打吧,反正即使自己不下達指令,士兵也會感同身受般自行執行計劃,不如體驗一把指揮官癮。
在地球的時候,預設過在外太空與異星人之間的摩擦,不過未曾有機會實踐過。
原來,跳過談判協商,直接跳入下一個步驟,處於星際大戰的前夕,感覺如此激情澎湃。腳下的指揮艦艇,也是實實在在的硬貨。
邋遢的烏塔和少女巫洛從容、淡定,看似冷若冰霜,無動於衷,如冷血計程車兵站立著。
這場面著實可笑,白歆琮將笑意全數憋了回去,坐在這麼一個決定性命攸關的位置上,該保持最大限度的矜持,所有的指揮官皆戴著一副狠戾嚴肅的面孔,以此震懾敵方,喝令己方士兵依照軍令執行任務,期間不允許任何紕漏,牽一髮動全身,憑六韜以安天下,自己是不是那塊當將軍的料,拭目以待。
白歆琮假裝乾咳了幾下,指揮艦艇內,卻只能聽到她乾咳的迴音。
沙棘人的殺戮機器已經停止了投射熱型鑽地彈,除了火海,真正的火海,飄蕩在玄武灘池水源之上的火焰,以及火焰瀑布,再就是沙棘蟲尖銳難聽的嘶鳴聲,火焰瀑布的撞擊聲依存,相對於這個繽紛複雜的世界來說,算作是安靜的一種,更加討人嫌的是,雙方都在等待對方下一步動作,整個戰局僵持著,但絲毫不鬆懈。
“烏族人,我是沙棘人,請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們此番前來,並非為了任何戰事,沙棘人正在追尋一個自己的逃兵、叛徒,有傳言此人已經作為烏族人的客人,來到了烏族人的領地上,我需要證實這個傳言並非假的,更需要烏族人配合交出這個沙棘人,沙棘人便會離開這片土地,這也將是沙棘人和沙棘蟲最後一個夜晚,希望沙棘人會留下一個好印象,不虛此行!
接下來是背叛者沙棘人的資訊,相信僅憑這幾點資訊,完全可以將其識別出來,從而不會因為誤會產生任何矛盾,”幾乎所有的臺站都可以收到這段電訊,包括對沙棘人希望虜獲的重犯,白歆琮則是當之無愧的首要人選,不只是外貌,其它個人資訊也相當吻合。
沙棘人傳送電訊的語氣,相當的不客氣,他們犯了最致命的錯誤,面對高傲的烏族人,缺失了應有的客氣和禮節,不管電訊內容真假。
總之,沙棘人嚴重冒犯了烏族人。這還不算是特別嚴重的錯誤,更加嚴重的失誤,不知是出於盲目自信,還是出於恃強凌弱,沙棘人不應該驅趕著浩浩蕩蕩的沙棘蟲侵入一方土著的領地範圍之內,更何況之前還盤根錯節營生了許多仇恨,暫時處於可控範圍之內。
如今大軍壓境嗎,沙棘人是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可想而知,這是得有多麼耍無賴的行徑。
都說,遠來是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但是,憎惡是一種習慣,憎惡勇敢而無禮的人,憎惡果敢而頑固不化的人,憎惡這些自以為是反客為主的外鄉人。
不論,沙棘人的目的真假,烏族人自然不會感到喜悅,相反更是憎惡到了極點,足以爆發無窮威力的怒火。
可以簡單的說,四個字,怒火中燒。沙棘人卻如下方沒有思考能力的沙棘蟲那般愚笨、廢物。
沙棘人電訊一遍又一遍重複著,直接激惱了烏族士兵,各個提槍上陣,準備殊死搏鬥,但是烏族士兵紀律嚴明,攻擊指令下達之前,會緊握手中的武器,一直隱忍,隱忍到足以爆發的狀態。
玄烏基地的炮位已經準備就緒,充能早已經結束,防護罩已經開啟,並且融進了電氣石層。
假設,沙棘人繼續保持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配上一副擺爛無賴的嘴臉,下一秒就會變成吞彈的炮灰。
再假設,如此尷尬的局面,沙棘人無法認清事實,不退守,反而以極少的兵力推進,那是自尋死路。
無論看哪個結局,沙棘人這一次是有來無回,要不然,沙棘人掌握著某種可以制約烏族人的底牌,也不是不無可能,換誰也會來者不善,有所準備的迎戰,底牌在握,瞧瞧誰敢輕舉妄動。
興許因為後者,玄烏基地只是一級備戰狀態,並無攻擊指令下達各處,這也令許多一線士兵十分費解,十分窩火,屈辱暫時談不上。
白歆琮感覺大事不妙,她不覺得自己比起烏族人的安危更勝一籌,並且烏族人對於外來者沙棘人的恨意十分明顯,先前她口頭證明自己的身份,卻無法消除身份的界限,給出足夠的證據說明一切。
再者,沙棘人為什麼一直對她窮追不棄,而且非得抓捕到她,而且還鬧出瞭如此大的動靜,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更多而已,弦外之意蕭蕭(昭然若揭)。
“終極警告,這裡是烏族人的玄烏基地,遺忘星球最大的軍事基地,來犯者束手就擒,勿動私慾!活著才能享受一切美好事物!”玄烏基地的警告響徹整個玄武灘池。
此番回話,證實了烏族人不畏強權,更加不屑於沙棘人的挑釁,更加無視沙棘人的通告電訊。
態度已經略顯,整個戰場陷入長時間的沉寂。但是,沙棘人並無絲毫退卻的跡象,更加沒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玄烏基地已經全方位開啟,面對充當活靶子的沙棘人,第一波炮擊過後,便會將沙棘人拖入泥沼當中,令其萬劫不復,後悔再來試探烏族人的底氣。
沙棘人可能也心存忌憚之心,要不然怎麼能貿然出兵,以那麼爛的藉口堵在別人家基地門口,有些坐立難安,心虛的要命吧。
白歆琮想到在地球上時,也有那麼些自命不凡的無賴傻傻的撞南牆,卻也不回頭。
既然,玄烏基地做出了最後的抉擇,大戰似乎不可避免。
俗話說,螞蟻休想撼動一頭大象,更何況隱匿在玄武灘池之下的無數頭大象,武裝到牙齒的象群,足以不戰屈人之兵。
但,即使是武裝到牙齒的象群,也存在著致命的弱點。不只是地球人類,烏族人,或者其他的異星人,每一個物種都存在著薄弱的一面,生命和情感的脆弱。
“烏族人,交出沙棘人的叛逆者,這是最後的通牒!如若不然,可以視作叛逆行為進行最後的清理!烏族人,好自為之!”沙棘人巨大的指揮艦艇的投影遮天蔽月,正穿透漆黑的夜幕,向著玄烏基地的上空徐徐而來。
正所謂來者不善,原來沙棘人並未出動主力攻擊機。
這一則最後的通牒,氣惱的烏族人怒火中燒,什麼叫叛逆行為,烏族人才是這顆星球的主宰,沙棘人不過是遠道而來的路人,竟然反客為主,真當烏族人是柿子,任由其採擷揉捏,那是大錯特錯的,但是玄烏基地最高指揮部並未散發任何通告,妥協?或者直接開戰?
毫無頭緒,烏族士兵各個怒目圓睜,堅守在各自的炮位和機位,隨時準備應戰。烏族人的高傲,不允許被外來者如此貶低,尊嚴不容踐踏。
燃燒著怪異藍光的肺臟器官,烏族人也是一支極為奇特的種族。
起初,白歆琮震驚的以為烏族人的祖先源自於海洋,或者水源生物,後期得到了更進一步的進化,到達了現在高階的程度,但是這一套理論是偏離事實依據的。
“胡思亂想,沒有依據的下定義,甚至還沒有開始深入瞭解烏族人,是對烏族人的不友善,”白歆琮自言自語著:“反正總比那些自視甚高的沙棘人差之千里,沙棘人無視烏族人的存在,無視種族的榮譽,無視種族的智慧,無視種族的優越性,那麼,沙棘人又能優越多少?”少女巫洛和邋遢的烏老八默不做聲的站在後面。
伴隨著幾艘水滴型的水銀梭跳出子空間的動作,沙棘人的電訊再一次響起直播:“摩根星系正在跨入銀河系星域邊緣,這是一項多麼詭秘的入境,作客長達十二年,再次悄無聲息的離去!若是,作為摩根星系首屈一指的科技代言種族,在這個時候出現某些偏差,結局會令人差強人意,相信作為摩根星系指導和守衛位置的幻星,將會不太滿意這個結果,最終摩根星系會被強大的星系吞噬、融合,對於外來者,強者面前只能審時度勢,卑躬屈膝!”
頓時,幾艘烏族士兵的單兵飛行器按耐不住侮辱的言辭,帶著怒火衝向對方,不過,結局顯然,無獨有偶,瞬間被沙棘人擊毀,烏族士兵有去無回,這一點點小火花,擦出了更強烈的戰意,烏族士兵各個蓄勢待發、劍拔弩張。
“摩根星系是銀河系遠道而來的客星?”白歆琮十分震撼,沒有料到,終有一日還能踏足銀河系,那麼之前的推測,可以推倒一大片核心資訊,尤其對於自己所站立的位置,重新定位。
但是,問題來了,白歆琮強壓制衝動,摩根星系為什麼悄悄潛入銀河系,交接的時間也只有十二年的光景。
忽然,邋遢的烏老八轉身離去,一艘單兵飛行器離開指揮艦艇,快速衝向對面的沙棘人艦隊。白歆琮被徹底震撼,這廝是要找死嗎?
“下令,所有在戰場範圍內的攻擊機,立刻執行攻擊命令!”白歆琮立馬進入狀態,瞬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放心!烏塔可是烏族人的狂戰士,他不會有危險!”少女巫洛天真的把言傳當做真理,關於烏塔的一些事,還是不全肯定,不全否定的為妙,道聽途說總是不靠譜的。
大戰一觸即發!玄武灘池下一秒變成了水深火熱的地域戰場。
隨著,玄烏基地地面炮位火力全開,掃蕩著玄武灘池,大片的沙棘蟲變成了炮灰,但是卻未曾嚇退沙棘蟲,反而被沙棘蟲抓到了一絲漏洞,玄烏基地的壁壘有可能會被沙棘蟲衝破,最終導致入侵。
空中戰鬥交火愈加激烈,白歆琮的指揮艦艇作為大一號的攻擊機,謙遜換不來相安無事,於是她也毫不猶豫地加入了空戰,雙方混戰中各自付出了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