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夭藍瞥了一眼牧問敖,鬆開燙手的方向盤,離開駕駛室。
『真好,終於不用跟那隻藏獒再共處一室了。』
經過她身邊,坐進駕駛室時。牧問敖斜了她一眼,眸光又幽深了幾分。
冉夭藍暗暗鬆了一口氣,環顧了一下左右。這個地方打車,應該不算太難。
“上來!”
離發工資還有兩天時間,她的手機餘額,只剩下7.86元。
這點錢打車,她連機場的範圍都走不出去。
她全身上下都是骨氣,就是兜裡沒錢。
短暫猶豫了兩秒,冉夭藍伸手去拉後座車門。
沒拉開?
牧問敖扭頭瞟了她一眼,用下巴指了指副駕駛的動作。
冉夭藍從車頭繞過,認命地坐進副駕駛。
堂堂牧氏總裁,怎麼會容忍自己在前面開車,她坐後面當大爺。
冉夭藍緊靠著車門,將車窗開啟一條縫。
任由呼呼而過的風聲,在她的髮絲間穿梭,撩起一波又一波的青絲亂舞。
冉夭藍無心計較,牧問敖居然假裝成梁彎來騙她。
她差一點,就情根深種。
所幸,她只是耽於那副皮囊,陷得不深。
唯一讓她耿耿於懷的是,他為什麼這麼做?
莫非,這個時候,牧問敖已經洞察了她跟仲少白的關係。
將她也列入打擊報復的物件範圍。
想到書中,原身死時的模樣。
冉夭藍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又默默遠離了牧問敖幾公分。
到達牧氏地下停車場,牧問敖把車鑰匙扔給冉夭藍。
從後備箱拎出一隻箱子,抬腳就走。
搭著專梯直奔28樓,連個眼神都沒留給冉夭藍。
冉夭藍立在原地,瞪著緊閉的後備箱看了半晌。
末了,空著手,回到11樓總務部。
遠遠看見楚甜,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朝她而來。
冉夭藍慌得一批,掉頭就走。
得快點走。
不然,她應該怎麼跟楚甜解釋。說好給她帶的哈基米,被那隻藏獒搶走了。
以楚甜這種直球性格,她很可能衝上去跟牧問敖打一架吧。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送死。
“哎,你跑什麼呀?”
冉夭藍默默嘆了口氣,認命轉身。
這具不中用的身體,楚甜穿著那麼細的高跟鞋,都能衝過來逮住她。
“我......”冉夭藍露出一個難過的表情,準備編故事。
“昨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什麼事情?”
“也沒什麼事,就是我看到狗咬人了。”
冉夭藍揉著太陽穴,一陣頭痛。
狗咬人有什麼稀奇,牧問敖醉酒的那天晚上,她差點就人咬狗了。
楚甜一臉欲言又止,回到工位。
很快,冉夭藍還是從其他人的口中,聽到了昨夜“狗咬人”的真相。
卡爾斯從楠蕪那裡回去的當天,得到提前轉正。
為了慶祝,卡爾斯請了全組的人去聚餐。
冉夭藍出差在外,沒收到邀請也是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快散場時,楚甜點了份大杯酸奶。
一口沒喝,全潑到了卡爾斯頭上。
“你吃虧了嗎?”
冉夭藍追到楚甜跟前,打破砂鍋問到底。
楚甜,從來不會當眾撒酒瘋。
“那肯定不能,我潑完他就直接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跑得有多快。”
冉夭藍斜了楚甜一眼,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
“下次不許這樣了,要真動起手來,你吃虧了怎麼辦。”
“我忍不了。明明兩個人一起去支援專案部,卡爾斯說你沒出力,基本都是靠他。後面的話更難聽,我不想學了。”
冉夭藍摟過楚甜,耐心安撫,“別跟那種人一般見識,他罵就讓他罵,我又不掉一兩肉。”
“你,只有我能說!我不允許別人在背後這麼詆譭你。”楚甜仍一臉義憤填膺。
“好好好,我今天隨你吐槽。”
冉夭藍沒想到,那個道貌岸然的卡爾斯,居然是這種人。
兩個人有工作交集的地方,她沒拖過他後腿,更沒使過絆子,不明白他為何兩面三刀。
她當他是前輩,他卻當她是蠢貨。
還偏偏,讓楚甜這個暴脾氣聽到了。
這一次,念在楚甜沒有吃虧,姑且放過他。
拿著從楚甜那順走的蛇果,冉夭藍回到工位,看見一個一身黑白拼色西裝的年輕男人。
男人手邊,立著一個眼熟的粉色行李箱。
“你的箱子給你帶過來了,我們能聊幾句嗎?”
“你是?”
“梁彎。”
冉夭藍笑了,這是騙她上癮了,還另外找托兒殺個回馬槍。
“你要是梁彎,我就是塗山九尾狐......”
“梁秘好!”
“梁秘好!”
“梁秘好!”
旁邊有同事陸續經過,紛紛主動跟梁彎打招呼。
梁彎眼中帶笑,“你好,九尾狐”
“您,真的是梁秘?”
看著冉夭藍眼中仍未散去的疑惑,梁彎聳了聳肩,“在牧氏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質疑我的身份。你該不會,從來都不看內網咖。”
“抱歉梁秘,我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您。”
梁彎溫和笑了笑,“現在,你願意跟我聊幾句了嗎?”
十分鐘後,兩個人出現在樓下的茶室雅間,梁彎親手倒了一杯茶給冉夭藍。
“你跟敖總回來的路上,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冉夭藍仔細想了想,撿能說的說了,“也沒什麼,就是我差點被敖總扔在機場。”
梁彎眸色微凝,“你,對敖總做了什麼?”
冉夭藍認真想了想,她其實也沒把他怎麼樣。
就是一個急剎車,差點將他扔到前擋風玻璃上。
可是這個話不能直接對梁彎說,她想給梁彎,留個良好的第一印象。
看著冉夭藍難以說出口的為難樣子,梁彎瞭然於心。
一些打著馬賽克的畫面,他在腦海中縈繞,他眸色微冷,“你,到底把敖總怎麼了?”
“也沒怎麼,最多就是閃到腰了吧。”冉夭藍回想了一下她開車起步時的急剎車。
梁彎微微合眸,後槽牙咬起。
禽獸啊~
“就這,敖總也沒把你趕下車?”
“他趕我下去,又讓我上來了。上車後我也沒有強迫他,是敖總主動......”
她想說,是牧問敖自己非要開車,她才不得不當了大爺。
“夠了,夠了,我不需要知道那些細節。”
梁彎連連擺手,匆匆離開茶室。
他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只是這次的直接受害人,換成了牧問敖。
牧問敖剛進集團那會兒,往上撲的年輕女孩,不計其數。
直到一天,牧問敖將一個意圖爬上他床的年輕女助理,從總裁辦公室丟了出去。
當眾報警,以職場性騷擾的理由開除,全行業封殺。
從那以後,集團上下,再沒有雌性敢打牧問敖的主意。
梁彎為了杜絕麻煩,將整個28樓都換成了年輕的男員工。
聽說,那個被行業封殺的女助理,職場再無容身之地。
只能早早找個老實人,嫁了。
這次出差,楠蕪選了冉夭藍,他就一直不贊成。
梁彎在心裡,為冉夭藍默哀了三分鐘。
看著梁彎匆匆離去的身影,冉夭藍嘆了口氣,默默起身去收銀臺買了單。
她的偶像,才不是那種故意逃單的人。
他一定是有急事趕著去處理。
嗯,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