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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小白蓮拒絕宮鬥13

陸暹在心裡悔得要死。

他懊惱自已為何沒有想起過生辰這回事,以至於險些就錯過了香梨如此重要的日子!

他身為主將,臨近開戰的時刻,他是不應該也不能去想這些兒女情長的“小事”的,他只能交待他的親信再次返回城裡,去他的私庫取他指定的物件。

他不確定香梨的喜好,寫了一份單子給親信,讓他儘快取過來。

親信駕著馬車衝回甘塢城,衝進庫房裡哐哐一頓拿,然後小心翼翼地駕著馬車趕回了軍營。

一副孔雀藍的掐絲金頭面,一套翡翠玉雕的擺件,一盞鏤空仙闕燈還有一套文房四寶。

這些東西目前是陸暹私庫中最珍貴的物件,他讓人放進去的時候就想好了它們的去處,只是未曾想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副將軍過來稟報軍情,一進帳子就被滿桌案上琳琅璀璨的物件閃到了眼睛。

“……將軍,這是給大家打勝仗後的獎勵嗎?”副將軍挺想要的,雖然他自已用不上,但是他媳婦兒肯定喜歡啊!

陸暹:“……”做夢去吧。

“今日是軍師的生辰,你替我看看,送哪樣比較合適?”他道。

副將軍:“……是!”他竟然敢覬覦軍師大人的生辰禮,真是嫌命長了!早就聽說玩戰術的人心都髒得很,自已剛剛那話可一定不能傳到軍師大人的耳朵裡!

他小心翼翼賠著笑臉,道:“軍師大人與尋常的女郎不同,文采斐然,謀略高深,眼光長遠,品性高潔,至真至純……”還有什麼夸人的詞來著?

陸暹深吸一口氣,眼神不善:“我倒是不知道,如此繁忙的軍務中你竟然還有心思將軍師觀察得如此細緻?”

副將軍:“……沒有!絕對沒有啊將軍!呃,實在是軍師大人過於優秀,卑職只是偶爾聽排兵佈陣,就對此深有體會啊!”

陸暹越發覺得他聒噪:“行了,有什麼事就說,說完趕緊滾。”

傅將軍趕緊彙報完軍務,在陸暹嫌棄的眼神中忙不迭告退了。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陸暹捧著盒子神神秘秘來到香梨的帳子前。

“將軍,軍師她出去了,不在帳子裡。”守在門口計程車兵道。

陸暹頓住,皺眉問道:“軍師去了哪裡?”

士兵如實稟報:“大人去了步兵營,之前蘇絳小姐過來說步兵營的武器裝備出了問題,大人不太放心。”

“我去帳子裡等她。”

陸暹說完就進了帳子,守門計程車兵並未阻攔。

他大約等了兩刻鐘,香梨拿著一根斷了的箭矢走了進來。

見到他,香梨腳步頓了下,隨即疑惑開口:“過來何事?”

“……生辰快樂。”陸暹開門見山道:“抱歉,先前不知今日是你的生辰因而未曾提前準備,但這個本也是想送給你的。你放心,這裡面的東西來路乾淨,不是收繳來的。”

好歹是收復了三座城池的襄離將軍,平日送禮的富商鄉紳數都數不過來,他的私庫都快要堆滿了。

“謝謝。”香梨示意他將盒子放下,將手中的斷箭遞了過去,道:“你瞧瞧這箭。”

陸暹依言,一拿到箭矢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怎麼這般輕?”

“工匠偷工減料了,箭頭是空心的,箭桿用的木頭也不對,太脆了。”香梨道。

陸暹用手一折,箭桿就斷了。他的臉色冷凝,沉聲道:“開戰在即,只能先將這一批箭矢換了,等回來再好好算賬。”

“我有個主意,或許還能拯救一下這些箭矢。”

“你說。”

“我已經讓人去準備鹽水了,用鹽水浸泡這些箭矢,箭桿到時候不會那麼容易斷開,不過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想要讓鹽水快些吸收,只能架鍋將鹽水燒熱再浸泡箭矢。且沾了鹽水的箭矢只要能在焉支人留下傷口,就能加劇傷口的疼痛。”

陸暹的眸子清亮,道:“此舉甚妙!不愧是軍師大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想出這樣的妙招,今夜的突襲我們必定會一舉將焉支狗賊趕出空音山!”

兩人就今夜突襲又商議出一些變動,陸暹急著去佈局,臨走前叮囑她開啟盒子看看。

香梨開啟盒子,一盞鏤空的仙闕燈映入眼簾。

仙闕燈的核心是一個小小的燈芯,外面的燈罩有三層,一層群仙祈福,一層九重宮闕,一層彩雲掩月,每一處都雕琢得十分生動精細。

香梨抬手轉了轉,最外層和最內層的燈罩靈活地旋轉起來,仙人和彩雲也彷彿真切存在的一般。

她想起元宵那晚,她曾經對一座用糖吹捏的四合院多看了幾眼,當時白鷥回就想買來送她,被她婉拒了。

將盒子蓋好,香梨喊來一名侍衛,讓他將盒子送回宅子裡去。

天色漸沉,夜晚悄然而至。

兩支輕騎小隊俏俏離開,在夜色的掩護下全速前進。

香梨駐守大本營,陸暹離開後,她就是這座軍營裡發號施令的人。

軍營幾經遷移,如今位於甘塢城和空音山的中間,相較於甘塢城,其實離西邊的兩座城池更近。這兩座城池分別就是陸暹和蘇絳突襲的目標。

東邊的城池,則都已經被收復了。

而香梨的目標,是空音山上的焉支人。

她不需要主動出擊,等陸暹和蘇絳發起突襲後,山上的焉支人會向她這條路進攻,因為不管他們選擇去救哪座城,香梨都會做那隻攔路虎。

為了破局,焉支人只能下山進攻大本營,否則他們就等著被三面夾擊吧。

一直到子時剛過,前方終於傳來動靜。

斥候回來稟報,說發現了焉支的軍隊,預計半炷香的時間就能過來。

焉支的馬一向跑得很快,這點距離確實用不了多長的時間。

香梨讓全軍戒備,做好迎敵的準備。

待兩軍互相能以肉眼看到對方,箭矢猶如密集的雨點射向對方的陣營之中。

焉支人的騎射更勝一籌,然而只有巽朝掌握了冶鐵工藝,一面面盾牌架起,嚴絲合縫地擋住焉支人的箭矢。

焉支人在這方面吃過虧,很快就轉換策略,用必要的傷亡換取衝鋒的機會,他們騎馬衝到近前,想要將刀插進盾牌縫隙中收割性命。

巽朝計程車兵也不是傻的,盾牌沉重,但前方盾牌兵每日操練的就是如何借力省力,他們見焉支人衝向自已,在刀插來的一瞬間蹲下並拉著盾牌下壓。

摞在上面的盾牌被後排士兵借勢前傾,兩塊盾牌合力夾住焉支人的刀,這時再有其他士兵上前刺向最近的焉支人。

三撥士兵的配合天衣無縫,靠近盾牌的焉支人成片倒下。

香梨發號施令,號令兵吹角,角聲幾乎傳遍整個戰場,盾牌兵聽到後立即整齊地發起衝鋒,舉著盾牌衝進焉支人的軍隊中。

騎兵和步兵緊隨其後,衝進混亂的戰場中。

“巽朝的箭淬了鹽!”

焉支人疼得齜牙咧嘴,還沒從醃漬傷口的疼痛中緩過神來,巽朝的刀劍就揮向了自已!

腥風血雨籠罩在戰場上,香梨咳嗽了兩聲,被嗆得有些站不穩。

一旁的侍衛看得心驚膽戰,生怕病弱軍師一口氣沒喘勻就厥過去了。

幸好,香梨只是體弱,她被扶著坐下後氣色就好了一些。

“軍師大人,快喝口溫茶!”

“軍師大人,要不要卑職給您拿條毯子?”

“軍師大人,要不您將狐裘披上吧?您可千萬不能倒下啊!”

……

香梨裹得像只粽子,聽著一條條彙報。

快天亮時,在捷報傳回來之前,她忽然感覺小腹一股熱流湧出。

隨後,小腹便有了下墜的不適感,逐漸演變成持續且微弱的疼痛。

香梨不得不起身回自已的帳子,道:“讓人抬桶溫水送來。”

侍衛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她翻出一套乾淨的衣裳和月事帶,外面廝殺聲整天,她就站在浴桶邊清洗身上的血跡。

帶陸暹和蘇絳帶兵折返回軍營,香梨正歪在椅子上假寐,肚子上還壓著一個湯婆子。

蘇絳見狀就知道她怎麼了,上前摸了摸湯婆子的溫度,發現還是溫熱的就放心了。

香梨睜開眼睛,對上蘇絳擔憂的神色,啞聲問她收穫如何。

“一切皆在軍師意料之中!”蘇絳挺直了腰板,神采奕奕道:“我軍大獲全勝,焉支人被我軍全殲,空音山和西邊二城皆被收回!”

香梨勾唇,點頭道:“很好,這次勝利我們需要乘勝追擊,我這幾日不太方便,籌謀的事暫且交給你負責,有信心嗎?”

蘇絳愣住,想要說有信心可又擔心自已託大。

“你先想著,想到辦法後說與我聽,我給你兜底。”

“好!”

兩人說完,蘇絳就離開了。

陸暹聽完彙報後也過來了,一見到她病懨懨的模樣就被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昨夜吹風著涼了?”

香梨倒是沒有月事羞恥,但若是直言不諱恐怕會把這位嚇跑,他們還得談正事呢。

她道:“無事,身上的老毛病了,休養幾日就能好。跟我說說你昨夜的情況吧。”

陸暹眉頭緊鎖,不確定地問道:“什麼老毛病?若是身子不適,你不如先回家歇著,有什麼事先讓蘇絳替你頂上,實在拿不準的主意我再讓人知會你。”

香梨搖頭:“無事,先說正事。”

陸暹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說了自已昨夜的見聞和收穫。

排兵佈陣方面陸暹也很擅長,兩人就接著商議起戰場上的各種變招和應對策略。

香梨本身學的就是指揮專業,再加上見多識廣,帶著陸暹模擬作戰,每一次都能讓他受益匪淺。

陸暹偶爾會感慨她若是男子定能成為巽朝的一員猛將。

香梨嗤之以鼻,性別從來不是她的阻礙,性別也不會成為她的束縛,她能否做某些事只是取決於她是否想去做。

正如所有人都稱呼她為“軍師大人”,而非“女軍師”。

在某個身份前加上性別就像文章裡的高亮顯示,比如“女皇”、“女夫子”、“女侍衛”,似乎特別適合用來提醒大眾這個身份有多適配男子,以至於女子用這個身份時就必須用“女”字加以區分。

香梨並無改變某個朝代某些人的想法,只是認為基因層面上男女本就平等,所謂的“男子體力強於女子”,或者“男子性子粗獷而女子細心”之類的認知是無數年群體選擇的結果。

因為駕馭不了強大自我的女郎,所以郎君們選擇柔弱的女郎繁衍後代;因為不如女郎細心,所以認定郎君不拘小節值得稱讚。

香梨啟發提拔蘇絳,也並非為了讓這座封建王朝意識到男女可以平等,只是不想見她的才能被俗世的限制埋沒。

這個時代被埋沒的女郎無法用數字來概括,但她身邊不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她向來不選擇做救世主。

兩人說了許久,見香梨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一分,陸暹坐不住了。

“我讓人備馬車,你須得回家去。”他道:“你不可再逞強下去,你的身子才是第一要緊的事,待你養好了身子,我們再商議戰術。”

見他要走,香梨喊住了他,將湯婆子遞了過去:“有些涼了,灌滿熱水送回來。”

“身上發冷嗎?不然何至於在這個時候用湯婆子……”嘀咕了句,陸暹還是聽話地去灌熱水了。

抱著有些燙手的湯婆子,香梨感覺舒服了許多:“不必送我回府,我就在帳子裡休養,我的身子我比你清楚。”

陸暹還想再勸,一張嘴就被她一個眼神制止了。

他氣鼓鼓地出了帳子,轉頭就喊軍醫去給她瞧病。

軍醫去瞧了一眼,過來稟報時支支吾吾老臉通紅。

陸暹不耐道:“……軍師到底是什麼病?你身為醫者有何說不出口的?”

軍醫眼睛一閉,道:“軍師大人是月事來了,氣血兩虧,只需注意著別再受凍,兼以食補即可!”

陸暹:“……咳,下去吧。”

軍醫看著他那張紅透了的俊臉,心道都是你自已讓我說的,哼,沒見識的小郎君。

他升起一股淡淡的優越感,全然忘了自已也臊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