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1章 小白蓮拒絕宮鬥11

蘇家二房的三位小郎君露出揶揄的神色。

“是啊,甘塢城吃麻團的少,暢言哥為了買到麻團,跑了七八家早點鋪子。”

“可不是?這時候早點鋪子大多都收了,暢言哥又不認路,走了好遠的路才買到這兩麻團呢!”

“暢言哥真偏心,我說我想豆腐腦,他讓我自已買去。”

蘇暢言:“……”

他沒來得及阻止,三位堂弟就將他的老底揭光了。

他紅得像顆番茄,結結巴巴地說並非如此,說他只是感念香梨這一路上的幫扶,再者買早點這種小事不值一提,請香梨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多謝兄長買的麻團。”香梨笑笑,又對另外三人道:“快些將東西放進廚房吧,再不吃早飯就不用吃午飯了。”

蘇暢言見她果真沒有放在心上,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莫名失落,好似被灌了一口軟骨散,讓他渾身都提不起勁來。

香梨去洗了手,坐等早飯上桌。

眾人坐齊,蘇鶴環視一圈才道:“阿暹呢?”

他問的是跟陸暹共住東側院的四位小郎君,四人互相看了看,紛紛搖頭。

“壞了!”郭氏放下筷子,擔憂道:“阿暹昨夜受了那麼重的傷,至今未起床,莫不是起了高熱?”

蘇家人連忙起身去東側院。

香梨看著一桌子已然沒什麼熱氣的早飯,無語了一瞬,不情不願地跟上。

東側院的主臥,蘇鶴敲了敲門,裡面無人回應。

他推門而入,郎君們也跟著進去。

香梨聽到他們在裡面喚陸暹的名字,說他額頭髮燙,果然是起了高熱。

很快,有人快步走出來,請香梨進去診脈。

她走到床邊坐下,不必診脈都能看出他此時情況不妙。

她仔細診脈後寫下藥方,蘇二爺趕緊讓一個兒子去藥房拿藥。

陸暹這一燒就燒了大半天,期間蘇暢言和蘇二爺家的郎君們輪流看顧他,給他喂藥喂水。

香梨中間看了一次情況,確定他情況穩定了下來,不會反覆高熱。

臨近傍晚,陸暹終於醒來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扶著肚子找恭桶。

蘇二爺家的三個小郎君過於遵醫囑了,香梨說嘴唇起皮可以抹些溫水,他們就咕咚咕咚給陸暹喂水,硬生生將他憋醒了。

陸暹左臂的傷口不淺,可他只休息了兩天,就跟著蘇鶴和蘇二爺開始東奔西走了。

香梨同他說了林家軍的事,他受到點撥,決定從這個已經被打散的軍隊入手。

蘇鶴和蘇二爺都曾在官場沉浮,熟知這其中的人情世故,他們的老練正好可以中和陸暹的率直。

在教完女郎們辨認藥材後,香梨也開始了早出晚歸的日子。

蘇暢言的身子在開春後好了許多,他謹記香梨的囑咐,即便無事可做也會偽裝一番在城內閒逛,既能鍛鍊身子也能收集情報。

沒有一個人是閒著的。

就這樣過了二十多日,焉支國忽然在夜裡發起突襲。

位於甘塢城西北方的城池在兩個時辰內迅速淪陷,而焉支國的兵馬卻沒有就此停下,而是趁勢直攻甘塢城。

甘塢城城外駐軍多日提防早已疲憊不堪,對上氣勢洶洶、渾身是血的焉支國兵馬,氣勢頓時就矮了一大截。

兩方交戰,士兵叫喊聲、兵戎交接聲、軍馬嘶鳴聲……響聲震天!

城內的百姓已經逃得差不多了,城內燈火稀疏,在外面交戰後所有燈火都熄滅了,甘塢城驟然變成一座鬼城,一點風吹草動都被無限放大。

城內的百姓躲在家中膽戰心驚,有人在懊悔自已前幾日為何不逃走,有人在憤怒野蠻的焉支國人肆意踐踏本朝山河,有人在擔憂城外出戰的親友……

“嘎吱——”

沉重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頭戴兜帽的蘇絳步履匆匆地走進主院書房,遞上一封信。

“姐姐,這是表哥託人送回來的信。”她道。

香梨開啟信看了一眼,就用書案上的燭火將信燒了個乾淨。

信上只有“北,六,順”三個字。

“北”字意味著他已經帶領一小部分林家軍抵達了城北。

“六”字是他同甘塢城的距離為六里路。

“順”字則說明他位於順風的地勢。

“辛苦了。”香梨道:“奔波數日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明日等你醒來,局勢也許就逆轉了。”

蘇絳也祈禱局勢能夠逆轉,他們做了那麼多準備,每個人都繃在弦上,就等著能在一場戰役中為自已正名。

如今這個時機來臨,他們絕不可以錯過!

香梨大概是最安心的一個,在原劇情中,陸暹就帶領三千林家軍在甘塢城一戰成名。

而如今,她教他順風撒下胡椒粉,可以致使焉支國後方軍隊噴嚏不止軍心大亂,他不可能會失敗。

今夜,蘇家所有人都難以入眠,焦急地等待著結局。

城外,一夜廝殺。

陸暹身後的林家軍由起初的三千人折損至一千八百餘人,而焉支國的後方軍隊則一共折損四千九百餘人!

陸暹宣佈暫時休整,紀律嚴明的隊伍中並沒有人說話,除了警戒計程車兵,其他人就地坐下,取出腰間的水壺和乾糧補充體力。

陸暹遙望甘塢城的方向,望著幾乎被鮮血染紅的土地,心中並未因這暫時的勝利而感到輕鬆。

他本以為自已會激動欣喜,然而並沒有。

直到上了真正的戰場,他才切身體會到戰爭的殘酷。

昨夜之前的他,心中更多的是復仇和正名的欲丨望,而現在,他仍然恨那暗中的仇人,卻也更想將焉支國的兵馬殺光,讓焉支國再也不敢冒犯他巽朝的領地!

有軍醫提著藥箱過來,道:“大人,您左臂的傷口撕裂了,讓卑職給您重新上藥吧。”

陸暹低頭瞧了眼左臂上浸滿血的紗布,上面被綁了一個有些古怪的結。

“會打這種結嗎?”他問。

軍醫愣了下,隨即搖頭道:“此結甚是精妙,卑職從未見過……卑職不會。”

他只會打死結。

“那就不換了。”陸暹擺了擺手,道:“你們的軍師大人不許我破壞這個結,她說這個結能給我帶來好運。你要是拆了這個結,我回去沒法交待。

所幸只是傷口撕裂,紗布下的草藥仍在,我這個傷你就不用管了,去給其他人瞧傷吧。”

軍醫:“……卑職領命。”

軍醫帶著一臉難以言喻地表情走了。

天亮後,焉支國的兵馬逐漸顯露出疲態。

陸暹帶領剩下的林家軍繼續在後方突襲,不斷地遊擊騷擾,終於抓住一個機會燒了焉支國搶來的糧草補給。

焉支人最在乎的就是糧食,一聽說糧食被燒光了,一個個都亂了,想要立刻掉頭來殺陸暹。

甘塢城計程車兵聽說有支援,終於士氣大振,拼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咬下焉支人身上一塊肉!

焉支人被夾在甘塢城和陸暹中間,腹背受敵,背後的敵人還神出鬼沒找不見蹤影。

焉支人終於被逼出了最後的血性,軍令下達,所有焉支國兵馬掉頭去殺陸暹。

甘塢城計程車兵們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眼下是逆轉局勢的最佳時機。

城主一聲令下,士兵們拿著刀扛著盾就追了過去。壓抑了一宿的憋屈終於得到釋放,他們一定要讓焉支人有來無回!

陸暹比焉支人更加熟悉方圓百里的地勢,他將隊伍一分為二,自已領著一隊人馬將焉支人引入裂谷之中,另一隊人彷彿憑空出現,將塗了煤油的石頭推下。

陸暹等人反手射出燃燒的箭矢,火焰騰地一下爆燃,焉支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前頭隊伍落入陷阱,後頭的焉支人想要緊急撤退,然而此時甘塢城計程車兵趕到,堵死了他們的去路。

風向也對焉支人十分不利,即使沒有闖入裂谷中,翻騰的熱浪也灼在面上也是難以忍受的痛苦。

裂谷中燃氣一條火路,陸暹帶人繞過裂谷,遇上了甘塢城計程車兵。

城主在回京述職時曾見過這位三皇子,彼時他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如今也不過十六歲,氣質卻已與當初截然不同。

不需要陸暹多做解釋,他的出現便是最好的證明,更何況此時內鬥只會讓焉支人笑話,於是城主欣然答應與陸暹聯手剿殺焉支人。

兩支隊伍起初涇渭分明,但漸漸的,甘塢城的一些士兵默默地與林家軍並肩作戰。

陸暹注意到那些人在殺敵時有相同的習慣,便也明白過來,那些人也曾經是林家軍。

這場剿殺一直持續了一天一夜。

最終,大獲全勝。

甘塢城的城主本就是個血性剛烈、是非分明之人,否則就不會親自下場殺敵。

在見識了陸暹行軍打仗的本事之後,他再也不信傳聞和聖旨裡的話,堅持要將陸暹的所有貢獻都寫進奏摺裡,要替他證明清白。

陸暹卻說不急。

羽翼未豐,他還沒有同元儀帝談判的資格。他要蟄伏起來慢慢壯大自已的勢力,最後風風光光地回京城。

城主領會了他的意思,也意識到這其中怕是涉及皇位爭奪。他一個邊境城的城主,職責是護一城安寧,除非局勢安定下來,否則不可能參與到皇位的爭奪之中。

不過,他既然答應陸暹幫他隱瞞身份,就已經在無形中站隊了。

陸暹化名襄離,成為了甘塢城的護城將軍。

回到宅子裡,蘇家人湧上來關心和祝賀,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卻在沒有看到相見之人時往下落了落。

他剋制地忍了又忍,終於在郭氏第五次關心他傷口時脫口而出:“大舅母,我的傷口還是有些疼的,在戰場上不小心撕裂了,我去找……找她瞧瞧去。”

蘇家人哪兒還不知道他的心思?聞言紛紛給他指路,說香梨就在花園裡。

待他走後眾人也散了,郭氏走了兩步,嘆了一口氣後回頭,就瞧見自家兒子失落地站在原地。

“暢言,你昨兒是不是沒睡好?你往年這個時候總會病得下不來床,今年多虧了梨兒在,你氣色都好了許多。”郭氏招手讓他過來,繼續道:“梨兒幫了我們家許多,但大抵是看在阿暹的面子上才這樣做的。她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做人最可貴的就是知恩圖報,是不是?”

蘇暢言只覺得喉頭髮苦,聲音啞得說不出來話。良久,他重重地點了下頭,道:“娘,兒子知道,兒子會有分寸的。”

郭氏愛憐地摸摸兒子的鬢髮,擠出笑容道:“走,阿暹如今已在軍中揚名,咱們家的草藥也買得好,今兒應該好好慶祝一番才是,你過來幫娘看看菜式夠不夠,是否要再添幾道。”

“好。”

只是,在轉去廚房之前,蘇暢言還是朝花園入口處看了一眼。

什麼也沒瞧見。

如同他這個人,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嗎?

花園裡,香梨正在看白清汝給她寫的信。

姐妹倆一直未曾斷過聯絡,信中寫了白家人對她的掛念,也說蘇沁在江南府很安全,只是思念家人導致寢食難安。

大約是之前說過體已話,又聽過香梨驚世駭俗的言論,白清汝在信中寫她和裴喆偶遇過幾回,每回裴喆都同她道歉,然後一不小心就會氣到她,下一回遍接著道歉。

白清汝說自已不該同她說起裴喆,裴喆此人的確不如傳聞中靠譜,總是讓她啼笑皆非。

信的最後,依然是問香梨身體是否康健,問她衣食可有短缺,問她何時能回京城。

陸暹過來時,她正好看完最後一個字。

瞧見他,她揚了眉,在他意欲炫耀之前開口道:“我姐姐又來信了。”

“……嗯。”陸暹的腳步頓了頓,隨即覺察自已這個反應可能有些不妥,又道:“你姐姐掛念你是應該的,你若是思念家人,等我忙完這一陣子,我可以偷偷陪你回去一趟。”

話說得乾淨利落都不帶猶豫的,完全忘了自已先前定下的要風光回京的豪言壯語。

“我暫時沒有回去的打算。”香梨道:“倒是蘇沁很擔憂你們,既然沒有人發現我同她換了身份,那她也可以偶爾同大夫人她們書信往來,只小心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