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撐開黑夜，散下皎潔的月光。

在微波盪漾的河邊，站著一位披散著長髮的白裙女子。

換做一般人，恐怕已經嚇得撒腿就跑，但是張秀不是一般人，不信這世上有女鬼，若真有，那就是野生的女鬼，謝謝大自然的饋贈。

張秀徑直走了過去。

白裙女子正發呆，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明顯有些慌，立即轉頭，透過月光，看清了張秀的面孔，心裡稍安一些。

張秀停在女子一丈外，拱手道：“杜小娘，沒打擾你吧。”

沒錯，眼下的女子就是霍去疾愛上的杜小娘。張秀來杜家借宿，就是為了見她，剛剛護衛向張秀稟明的事情，就是發現杜小娘出了門，來這河邊。

她不是想跳河，想來是心裡煩悶，在這裡散散心。

杜小娘轉過身來，打量著張秀，問道：“你是何人，今晚為何跑我家住宿？”

顯然，杜小娘也是聰明、機靈的人，家裡來客人時，她就偷偷看過張秀等人了。

張秀沒有隱瞞，直言不諱道：“我是為你而來。”

杜小娘嚇得後退一步，距離河水近在咫尺，隨時都可能落水。

“公子說笑了，你我從未見過面，怎麼會為何而來？”杜小娘故作鎮靜，實則聲音有些發顫。

張秀又道：“杜姑娘，我的確是為你而來，因為我想透過你，讓霍去疾恢復鬥志，重燃志向。霍去疾有大本事，不該如此消沉啊。”

杜小娘嬌軀一顫，聽到霍去疾的名字讓她情緒波動很大，她原本哀婉的眼眸中也瞬間瀰漫成一層水霧，顯得可憐楚楚。

她的容貌談不上國色天香，連關曉月都不比不過，但她有她的味道，是那種小家碧玉，溫柔似水的姑娘，將來也必是賢妻良母。

這樣的女子對男人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霍去疾喜歡他無可厚非。

張秀繼續道：“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他，也是幫你!霍家大郎已經去世了，你和他不該活在悲痛中，應該往前看，往前走。我希望霍去疾能恢復鬥志，也希望你們兩個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面對張秀的開導，杜小娘的眼淚落了下來，她連忙擦掉，卻說道：“我就算想幫你，也無力幫你。去疾因為霍大哥之死，而怨恨自己，也無顏面對我。另外，我瞭解去疾的性格，如果他自己想不通，任何人包括我的開導都沒有用！”

張秀笑道：“我明白，只要你願意幫忙，我有辦法讓霍去疾幡然醒悟，讓你們在一起。”

杜小娘悽慘一笑，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是我自己也無法接受和去疾在一起，我每晚睡覺，都會夢到霍大哥，他就自盡於這條河裡，我眼睜睜看著他沉下去。”

“他懂水性，但不願意自救，可見我和去疾把他傷的有多狠！嗚嗚…”

“有時候我真想從這裡跳進去...”

說到這兒，她再也忍不住，蹲下來哭泣起來。

張秀這才知道，霍去疾的大哥竟然是在這條河裡淹死的。

等等，霍家大郎懂水性？

張秀瞬間察覺其中有問題。

只要想尋死，就算懂水性，也會淹死的。但是張秀一直以為霍家大郎不通水性，所以淹死是意外，但現在看來，這裡面有貓膩啊。

張秀立即問道：“杜小娘，霍去疾兄弟兩人感情如何？你和霍家大郎的關係又如何?這件事很重要，還請如實告知。”

杜小娘擦掉眼淚，平復了心情，說道：“他們兄弟倆感情非常好，霍大哥他對我也非常好，把我當妹妹一樣照顧。”

張秀又問：“那霍家大郎前來退婚時，當時的情緒如何？”

杜小娘道：“他的情緒還可以，臉上帶著笑，還祝福我和去疾。現在想想，他應該是強顏歡笑吧。”

“為什麼你會覺得他在強顏歡笑，就因為他跳河自盡了？你們為什麼不懷疑霍家大郎的死有問題呢？”張秀反問道。

霍家大郎的口碑非常好，性格淳厚，而他和霍去疾兄弟感情深厚，他既然主動退婚，自然是想成全弟弟和杜小娘，那麼退過婚後，又怎麼可能直接自殺，這不是把弟弟和杜小娘推向萬丈深淵嗎？

張秀是局外人，立即察覺到了有問題。

但是霍去疾、杜小娘等人，他們是局內人，被謾罵和指責，沒有察覺到問題。至於其他人，都在看戲，更不會多想。

張秀的問題讓杜小娘一愣。

杜小娘忍不住問道：“若不是自殺，霍大哥怎麼會跑到河邊，又怎麼會掉入河中？我追來時，這河邊沒有其他人啊。”

“你沒看到其他人，不代表沒有其他人。至於霍家大郎為什麼會來這裡，應該也有原因。一個懂水性的人如果想自殺，卻偏偏選擇跳河，你不覺得奇怪嗎？”張秀問道。

杜小娘細想後，忍不住地點了點頭，並道：“莫非…莫非霍大哥之死，另有原因？”

張秀說道：“這些是我的猜測，還需驗證。如果驗證了霍家大郎的死因有問題，你可願意按照我說的做？”

“願意，我願意！”杜小娘不再猶豫，連忙應道。

隨後，

張秀護送杜小娘回家，將杜小娘送回房間後，轉頭回去時，就看到了院子裡的秦出塵。

秦出塵雙臂交叉站在月光下，紅唇輕撇，面露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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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睡覺，在這裡幹什麼？”張秀問道。

秦出塵道：“賞月不行嗎？只是沒想到啊，撞破了殿下的好事。殿下是來招攬人才的，還是招惹年輕姑娘的？”

張秀上下打量秦出塵，然後口中發出一聲輕哼，轉身離開了。

秦出塵氣得跺腳，早知今日，就不該把霍去疾推薦給他！

第二日。

張秀等人告辭，離開了杜家村。

“殿下，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啊？”關曉月好奇問道。

秦出塵騎著馬，陰陽怪氣道：“哪裡有漂亮姑娘，自然就去哪裡。”

關曉月面露好奇，心想秦妹妹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張秀沒理秦出塵，而是對關曉月說出兩個字：

“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