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過後,一身便裝的張秀帶著楊鵬飛、秦出塵、關曉月和幾名護衛,悄悄地離開太原城,前往榆次縣。
司馬道留在太原城中,還有事要交代嫪崖。因為嫪崖搭救白潔有功,已經跟著白潔混進了節度使府。
名義上,嫪崖是白潔的救命恩人,已經被白潔邀為護衛,但在沒人的時候,兩人賴在床上如膠似漆。嫪崖憑藉年輕力壯,徹底抓住了白潔的身心。
別說殺安陸山,就算安陸山沒問題,為了兩人的將來,白潔也能狠下心,下得去手。
用司馬道的評價來說,這些年的摧殘,白潔早就不是當年的純真姑娘了,早已變成陰毒的恨婦。
但她沒勇氣,不敢動手,嫪崖的出現,開啟了她的任督二脈,給了她勇氣。
司馬道怕嫪崖被仇恨矇蔽雙眼,以為進了節度使府,就能殺安陸山,一旦他打草驚蛇,那這場計劃就前功盡棄,並且安陸山也會警覺。
所以司馬道要留下來交代和提醒嫪崖。
榆次縣在太原城東面,五六十里,傍晚時就趕到了。
緩緩流淌的河畔處,坐落著一座安靜的縣城,這就是榆次縣。
張秀瞥向一旁的秦出塵,想到她可能是真武侯秦驍的女兒,便忍不住問道:“秦出塵,你確定霍去疾就在榆次縣內,不在隴右?”
秦出塵回道:“當然確定啊,若是不確定,豈敢告訴殿下,哼…”
說到最後,還不忘輕哼一聲,看得出來,她還在埋怨張秀含她手指的孟浪之舉。
張秀沒理會秦出塵的輕哼,而是故意說道:“本王覺得霍去疾是將才,真武侯秦驍捨得棄之不用?誰不知道秦驍是個貪才之人。”
“貪財?沒聽說真武侯喜歡白黃之物啊?”秦出塵好奇道。
張秀看著秦出塵,發現她並沒有因為自己詆譭秦驍而表現出任何的不悅,難道是力度不夠?
“本王說的是貪才,是才能的才。當然了,你說財物的財也沒錯。在這個世上,還沒有人不貪財呢。秦驍割據一方,野心勃勃,和安陸山是一丘之貉,他也貪財忙著招兵買馬。”張秀又道,這一次,詆譭的力度非常大,把秦驍說出了奸佞。
誰知,秦出塵點了點頭,贊同道:“殿下說的極是,當今大夏幾個節度使,全都擁兵自重,乃一丘之貉。秦驍被封真武侯,受朝廷器重,卻在暗中割據一方,當真可惡啊!”
這話讓張秀更納悶了。
若她是秦驍的女兒,豈能這樣詆譭自己的父親,莫非猜錯了?
世上姓秦的人數不勝數,也許真是陸羽多想了。
隨即張秀不再多說什麼,帶人入城。
霍家在榆次縣內是大戶人家,稍加打聽便知道霍家位置,同時張秀也打聽到了霍去疾的位置。
這傢伙靠酒麻痺自己,幾乎每日都去瑞隆酒館,榆次縣的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把他當成笑談和貶低的物件。
愛上自家嫂嫂,害死自家兄長,就這兩點在這個世界上,能被百姓的唾沫淹死。
“殿下準備如何招攬霍去疾?此人已經自甘墮落,想把他從迷茫中拉回來,恐怕不容易啊。”秦出塵問道。
張秀卻道:“先去瑞隆酒館,見一見他。”
於是乎,眾人前往瑞隆酒館,在大廳內,看到了霍去疾。
他二十多歲,濃眉大眼,身材魁梧,但此時醉醺醺,正往嘴裡灌酒。
張秀心中一動,給一個喝酒的男子一塊銀錠,然後交代他幾句話。
秦出塵和關曉月都很好奇,不知張秀說了什麼。
只見男子立即起身,走向了霍去疾,開始了譏諷:“霍去疾,你瞧瞧你現在的狗樣子,簡直把你霍家列祖列宗的臉都丟盡了!”
此話一出,醉醺醺的霍去疾瞥了一眼男子,並沒有說什麼。
男子放下心來,繼續諷刺:“你爹是統領打仗的虎將,怎麼生出來這個一個狗兒子,大夥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真沒出息,就知道喝酒!”
“你怎麼不喝死自己啊!”
“…”
無錯書吧什麼話難聽說什麼,但霍去疾依然沒有反應。
最後男子罵爽了,更是口無遮攔:“連自己的嫂嫂都不放過,還逼死了自己的大哥,真是一對姦夫淫婦啊!”
此話一出,霍去疾拍桌而起,瞪向男子。
男子嚇得一哆嗦,忍不住又罵:“我說錯了嗎?就是姦夫淫婦。杜小娘就是個賤人!”
“你找死!”
醉酒的霍去疾怒吼一聲,直接掀開桌子,一腳踹向了男子,將其踹倒在地,然後拳打腳踢。
男子吃痛求饒,並道:“饒命饒命,是有人給我一錠銀子,讓我罵你的,他就在門口!”
霍去疾看向門口,哪有人,於是繼續捶打男子。
…
“看來,霍去疾還有在乎的人,一個是他大哥,一個是他大哥的未婚妻杜小娘。”
此時的張秀等人已經離開了茶館,他笑著說道。
秦出塵和關曉月這才明白,張秀找人羞辱霍去疾,是想看看他的心中還有什麼事情是在乎的。
而有在乎的事情和人,才能讓他重拾鬥志。
“殿下,那接下來要去哪裡?”關曉月問道。
秦出塵聰明,立即猜道:“是不是要找杜小娘?”
“你果然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張秀點了點頭。
秦出塵連忙啐了一聲,因為肚子裡的蛔蟲比含自己的手指還要噁心。
隨後,一行人詢問了杜小娘的家。
杜小娘不住在榆次縣城,而是城外的杜家村。霍杜兩家是過命的交情,當年杜小娘的父親救過霍英雄,所以便結下了婚姻。
來到杜家村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一行人便去杜家借宿。
面對借宿的張秀等人,杜陳氏有些緊張,他夫君病逝,家中只有自己和女兒,還有幾個僕人。
幸虧有關曉月和秦出塵,看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杜陳氏才放下心來,將幾人請進了家中,並準備了晚飯。
張秀吃過晚飯,護衛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便找個機會,獨自離開了杜家。
杜家後面是一個小山坡,山坡後面是一條河。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月色朦朧,讓河水反射粼粼波光。
此時河邊,站著一位披散著長髮的白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