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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聖旨

陸白懷疑自己沒睡醒,默了片刻,不確定地問,“金鑾殿?”

“是的,陸大人,”秦忠恭敬地給出確定答案,“奴才伺候您更衣。”

陸白疑惑,沒問,由著秦忠伺候,心下開始揣測崔玉竹的用意。

什麼樣的大事要把自己宣到金鑾殿?

一路而行,有個答案呼之欲出,陸白卻總是不敢去深思。

金鑾殿的殿門大敞,長長的臺階兩旁全是侍衛,陸白在秦忠的引領下一路往上。

秦忠率先走進,陸白停在殿外等候,他穿著朝服,門口風大,腳步停下寒冷便隨之而來,還好,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內殿高喊:“宣,京兆府少尹陸白覲見。”

陸白理了理被吹亂的髮絲,跨步走進金鑾殿,他走得沉穩,沒有與高座的帝王對視,直到行到正中,跪身俯首叩,高呼:“微臣陸白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崔玉竹的聲音在高位響起。

“謝皇上。”陸白起身,垂著眸,沒有抬首看崔玉竹,也沒有看兩側的文武大臣。

“秦忠,宣旨。”

兩側大臣互相對望,左思右想、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帝王為何把陸白宣上殿,又要傳什麼旨意,卻又不敢在現下談論,只得心中猜測不停。

微有周素,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崔玉竹,手不自覺微微蜷起。

秦忠從崔玉竹身側跨出,“陸大人,請上前接旨。”

陸白再次掀袍跪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京兆府少尹陸白溫文爾雅,卓爾不群,朕心甚悅,即日起側立為後,不日舉行封后大典。”

秦忠音落,大殿頓然安靜,落針可聞。

幾個呼吸後,百朝文武大臣齊齊跪地。

一石激起千層浪,“皇上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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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也顧不得誰位高位低,誰該先上前勸阻,此等旨意一出,誰最先忍不住誰上,刑部尚書李策最先道:“皇上,陸大人男子之身,又是京兆府少……”

“他是誰朕比你清楚!”崔玉竹站起身,冕旒左右擺動,他厲聲高喝,“朕的旨意什麼時候容得爾等質疑。想要文諫,大可以遞摺子往上,朕批過,原封不動送回。想要死諫,大殿上柱子多的是,隨便挑一根撞,太醫就在旁邊,保證死不了。”

文武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沒人敢上前再說一句話。

“陸白!接旨!”

陸白抬眸往上,兩道視線瞬間撞在一起,他讀得懂崔玉竹的言外之意。

以雷霆萬鈞之勢降下聖旨,他是在告訴所有人、也是在告訴後世百代。今日今時,所有一切,皆是帝王以皇權壓迫,身為臣子的陸白無力反抗。

所有的言語只會落在帝王身上,不會拍打陸白一分一毫。

陸白知道崔玉竹想要自己怎麼做,他想要自己立身反抗,他再以皇權施壓,將脅迫的罪名作死在身。

兩道視線撞在一起,誰也沒有挪開,就那麼靜靜地對視。

文武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推搡著對方趕緊上前勸阻啊……

誰都想勸阻皇上,又誰都想讓對方勸阻皇上。

李木作為禮部尚書,此刻不上也得上,“皇……”

“李愛卿挑好柱子了?”崔玉竹視線短暫的離開陸白。

李木:……,年近花甲,不用多久就要功成身退,撞柱子也拉不回帝王偏執的心,過後寫道摺子勸一勸,盡到臣子的本分就行,就那偏執的皇上,聽不聽的,他也決定不了。短暫地權衡利弊,李尚書放棄說話。

眾大臣內心腹誹:不是說禮部尚書是個只知禮法的迂腐、不懂變通的老頭?就著?

眾人只得把視線看向周素,畢竟這人是陸白的上級,怎麼著也得勸兩句吧?

豈料,這位周大人只是垂眸跪著,完完全全不理會周遭所有的視線。

眾大臣:不是說京兆府少尹軸得沒邊嗎?就著?

就在眾大臣腹誹不已之際。一上一下兩道視線還緊緊相撞,須臾,陸白垂下視線,俯首叩地:“微臣遵旨,謝主隆恩。”

內殿鴉雀無聲,沒有一人開口。

秦忠躬身步下臺階,將聖旨遞給高舉的雙手之上。

陸白捧著聖旨,立身站起,垂眸沒再看崔玉竹。

“退朝!”

穩如沉山的兩字,落下早朝的帷幕。

眾大臣交頭接耳、壓著聲行出大殿,只有陸白站在原地未動。

秦忠默默從殿門退出,厚重的大門緩緩關上。

偌大的金鑾殿只剩兩人,一上一下默默對視。

片刻,崔玉竹步下龍椅,與此同時,陸白提步往前。

崔玉竹沒再動,站在龍椅前,目光溫柔地落下,看著一步一步登上高位的人。

帝王的手背在身後,隨著陸某人的靠近,一點一點的聚攏。

這一次,終於……,帝王竊竊地想,這一次,終於是陸白走向自己。

真好。

陸白走近,停在龍椅的臺階之下,微微昂首,“你這又是何必。”

崔玉竹跨下臺階,與他站在同等的位置,溫言:“本該如此,你方才該配合我的。”

陸白看著他,清冷的眸落入幾分委屈,“跪的膝蓋痛,不想再委屈自己。”

看似毫無破綻的藉口掩過話題,言外之意卻總是能被帝王輕易猜出。

崔玉竹牽過陸白,把人帶到龍椅坐下,自己蹲在他身前,手指落上膝蓋,“我幫你揉一揉,揉一揉就不痛了。”

帝王像是在哄一個撒嬌的孩子,言語輕柔、手上的動作亦是輕柔無比,完全不見方才帝王之威。

撒嬌的孩子猛然把帝王拽起,還不待帝王從震驚中回神,兩唇便狠狠地吻在一起。

猛烈又急切。

阻攔瞬間被攻陷,酣暢的大戰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然,這種猝不及防的大戰往往又最是兇猛。

戰場之上,

很快便丟盔棄甲。

官袍、龍袍散落一地。

一切的一切都在訴說著戰場的兇猛與慘烈。

分明昨夜才有過,他們卻不知疲倦似的,久久未停。

至高無上的龍椅擁著兩個人,擁著兩個彼此……的人。

放浪形骸又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