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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我皮糙肉厚,抗揍。

夜晚,陸白回到衍慶宮,崔玉竹已經在案後處理奏章。

兩人四目相視,一個坐在案後,一個站在門口,誰都沒有打破靜默,又似都在等對方開口。

最終,崔玉竹先一步走出書案,道:“抱歉,一直瞞著你。”

陸白看著自遠而來的人,“為什麼?”

“在獵場時,你說我身上挑著萬斤擔,哪來那麼多閒心帶你出去,你說那是空口大話,聽得多,只會從期望變成失望。而我想說,從我光明正大捕獲你心的那一天開始,我所說得每一句話,我都會一一兌現。”

陸白往前,繞過帝王,去內殿。“我不在乎你兌不兌現。”

“可我在乎。”崔玉竹尋著他的腳步,“你喜歡看遊記,我看得出你眸中對那些記載的山河充滿著渴望。我想要將那些渴望全部落入你的眼眸。我需要一個太子,同時,大梁也需要一個儲君。當然,我並不是一個盲目的人。”

兩人行到內殿,崔玉竹拿冰鎮好的荔枝剝好,擱在對面的空盤裡,“在讓長姐回宮前,我就派人去邊關打聽過,子安雖年僅六歲,卻頗有大將之風,不僅如此,他學習能力極強。這才讓我下定決心讓長姐回京。”

崔玉竹一直剝著荔枝,話未停:“這三個月,我一直在觀察,當我確認子安有這個能力肩負儲君之責,才下定的決心。”

“我一直瞞著你,是覺得事未成定局,說得再多都是空口白話,我想讓你切切實實去感受,我是真的喜歡你,也是真的有努力地想要和你共度餘生,而不是嘴上說著我喜歡你、愛上了你、非你不可,實際上你能所感受到的,和以往一樣無甚差別。那樣的愛,你不屑要。”

陸白自始至終未言,一直沉默著吃剝好的荔枝,帝王剝一顆,他吃一顆。直到此時,他才微啟薄唇:“那樣的愛,我不屑要,那你又如何確信你現在所做出來的這些愛就是我需要的?”

剝好的荔枝在半空停頓片刻,再度落下。

陸白道:“不可否認,有些話你說得很對。我的確很喜歡遊記,我也向往書中記載的山河,我更渴望親眼目睹書中的波瀾壯闊。可你又如何確信,我想要和你一同去領略江山如畫?而不是一個人走遍大好河山?”

崔玉竹忘記剝荔枝。

陸白又道:“而且,你又如何確信,在你失去至高之位,迴歸一個普通人的時候,我陸白還能被你拿捏?”

崔玉竹沉默,半晌,他看著陸白,誠懇道:“我沒有想過。但是,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如果到那時,你還沒有愛上我,我們一同離宮,你去何處,我跟去何處,不會跟隨其右,就在你身後,走你走過的路,看你看過的景。”

“如果我一刀瞭解自己呢?”

“那我也隨你而去,反正到那時,江山責任已卸,除了你,我別無所求。”

兩人就此沉默,很久,一盤荔枝,一個剝完,一個吃完。陸白道:“阿竹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什麼都行,我無所謂。”

無論如何說,聖旨已下,儲君的事已是板上釘釘。

朝臣如何反駁,百姓如何議論,都無法左右帝王的決定。謝子安、不,應該是崔衡入住東宮的第二日,太傅就開始授課。

陸、崔兩人也不再為這事而談論。

自從那夜挑明後,崔玉竹越發興致勃勃。他讓秦忠搜刮來不少遊記,每天晚上和陸白一人捧一本遊記,看得津津有味。遇到覺得有趣的地方,就兩眼放光地和陸白討論。以後等我們去一定要怎樣怎樣……

剛開始,陸白覺得厭煩,總拿枕頭砸帝王,讓他閉嘴,安靜看書,日子一長,似是習慣成使然,漸漸地,也會回應帝王的熱情。

這夜也是一樣。

崔玉竹又尋到一處自認有趣的地方,興致勃勃地上前,把手中書蓋在陸白書的上面,滿目興奮地道:“陸白,陸白,陸白,你看書中記載的這個地方。”

陸白不言,考慮著是把書扔掉,還是把興奮的人直接踹下龍榻。這麼些日子,他有些忍不住了。不過,到最後,還是強忍下來,靜靜地聽著帝王滔滔不絕的言語。

“你看,書中說這個春城冬暖夏涼,春天櫻花競相綻放,夏天翠湖荷花綠如屏障,秋天楓葉如火豔如彩霞,冬天依舊是湛藍天空暖陽一片……”

崔玉竹興致極高,話滔滔不絕,完全沒注意到陸白在他言語間變了臉色。

春城。

有些記憶驟然湧入。

“陸白哥哥,”沈初一口咬下冰淇淋,烈日的陽光灼熱,她的額頭冒出細雨似的汗珠,“等我把這個專案完成,我們一起去昆明旅遊吧?網上說這裡被譽為春城,冬暖夏涼,我們去避暑,不帶哥哥。”

“好,”陸白對待沈初,向來有求必應,“那等你忙完告訴我,到時候我們偷偷走,等到昆明再給他發訊息。”

沈初不自覺摸著鼻樑,猶豫片刻,道:“陸白哥哥,我哥哥知道會不會打你。”

陸白順手摸了摸沈初的頭髮,道:“沒關係,我皮糙肉厚,抗揍。”

“那……,那……,那還是帶著哥哥一起吧。就讓他當電燈泡,反正只要我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好,那我們就把他帶上。”

“好,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然而,到最後,他們都食言而肥了。

記憶猛然湧進,陸白腦子裡抽筋似的痛,慾望壓制不住,再次聚攏。腦海裡是崔玉竹聒噪的聲音,而此刻,他只想要尋一把刀,無論是了結自己,還是了結崔玉竹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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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白,”崔玉竹終於發覺不對勁,停下滔滔不絕的言語,著急忙慌地詢問,“你怎麼了?”

陸白聽得到詢問,試圖回應自己沒事,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抑鬱症帶來的慾望太過強烈,根本無法壓制,也無從壓制。

沒有任何猶豫,陸白急切地尋找特殊的壓制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