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喜歡年輕男人,養的男寵俱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何瀟然也不例外。
聽到程休休用靈溪的語氣來叫他,何瀟然一直緊緊抿著的嘴唇舒展開來,緩緩上揚,露出一個略有些少年氣的笑容來。
程休休將男人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看來,他對自己這番表現很滿意,或許可以利用這點來拿捏他。
程休休視線停留在何瀟然臉上,思緒卻飛到天外,盤算著怎麼對付何瀟然。
誰知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又突然變得兇狠起來,暴戾的聲音嚇得程休休一抖,回過神來。
“如果不是那群人突然出現,還有七天就能化蝶了,到那時,我的靈溪就復活了。”
“等不及了,我等不及了。”
不知道他給程休休吸入了什麼,導致身體像被麻醉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擺佈。
肩胛骨又開始痛起來,痛感比昨晚那次來得更加洶湧猛烈。
是類似催化劑一樣的東西嗎?程休休心想,應該是要化蝶了,跟藍朱妖化的情況一樣。
她知道藍朱妖化的過程很痛苦,現在有了切身體驗,更理解了那份痛苦。
男人抱著程休休站起身來,又將程休休放在椅子上,一個人走向擺放在一旁的桌子。
“你身上的衣服太難看了,這套才是靈溪會穿的。”
程休休的眼神隨著何瀟然的動作轉過去,才發現桌上放著一套錦葵色的衣裙,衣襬上盛開著大片白藍相雜的花朵,兩隻蝴蝶翩飛其中。
即使還未上身,也能想象出這套衣服與程休休改造過的臉是極其相配的。
“你不會要給我換衣服吧?”
男人笑而不語,將衣服完全展開,靠著頭頂漏下來的微弱光線仔細欣賞著。
後背的肩胛骨還在痛,有什麼東西掙扎著要鑽破皮肉生長出來,大機率就是翅膀了。
但現在恐慌分走了大半注意力,看著男人拿著衣服一步步靠近,不能動彈的程休休飛快思考著應對策略。
“要不然再等等吧,等化蝶完成再換上也不遲,不然到時背後長出一雙翅膀,撐破了這衣服,不是可惜了嗎?”
“不會”,何瀟然沒有停下腳步,現下已經走到了程休休身邊,“這是靈溪生前穿的衣服,不破不毀,也不會影響翅膀的生長。”
無錯書吧“這……這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靈溪沒有死!”
一聲咆哮炸在耳邊,吼得腦瓜子嗡嗡的,程休休默默吐槽,神經病,你自己說得生前。
“你就是靈溪,記住了嗎?你就是靈溪。”
程休休還沒來得及回答,只聽得耳邊傳來“撕拉”一聲,原本裹在身上的衣服被撕破,露出瑩白圓潤的肩頭來。
腦海中只有一個名字,她大聲喊出了那個名字:
“溫梁!”
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山體劇烈搖晃起來,頭頂的土渣石頭不停落下,溫梁瞬身而至,手起劍落,一道藍色光芒斬下何瀟然還在撕扯程休休衣服的手。
那件衣服不知何時到了溫梁手裡,現下正裹在程休休身上,把她包得嚴嚴實實。
“山洞快塌了,出去再說。”
他的手圈住程休休的腰又很快鬆開,禮貌問道:“請問‘哎’姑娘,我可以碰你的腰嗎?”
眼看著就要被泥土石塊砸中,沒工夫矯情,程休休迅速答道:“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準了,快走。”
腰上一緊,溫梁將她裹進懷中。
程休休沒看那邊倒地捂住斷臂嚎叫的何瀟然一眼,跟隨溫梁往外飛去。
落到一塊平地上之後,程休休好奇,明明剛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難道是內部被何瀟然挖了太多洞,支撐不住,所以塌了?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山洞會突然坍塌了?”
溫梁淡淡回答,“被我炸了。”
程休休震驚:“啊?這麼簡單粗暴?”
“有用就行。”
墨衍宗一眾弟子覺察到山洞即將崩塌,一齊衝出洞穴,剛跑到這邊,那邊山洞就轟隆咆哮著倒塌了。
何瀟然和那些無辜的試驗品一起掩埋在泥沙石塊之下。
“藍朱呢?”
何瀟然在她身上使的手段還在發揮著作用,程休休尚且動不了身,眼神在面前扎堆的人臉上掃視,沒看見藍朱,慌了神,忙去看陸以槐,再次問道:“藍朱呢?她沒出來嗎?”
“哦,程姑娘不必擔心,藍朱師妹方才說要去那邊的山洞檢視一下有沒有線索,並沒有跟我們在一塊。”
“所以你就放任她一個過去了?”
程休休恨不得跳起來敲他腦袋,臭小子你能不能長點心。
面前這姑娘訓自己的樣子有種熟悉的感覺,陸以槐心頭下意識湧起一股委屈。
“我原本要同她一塊去的,但她死活不讓,說梁公子會陪她一起去。”
“藍朱去哪兒了,你得問這位梁公子啊。”
程休休心中明瞭,只怕藍朱身上又開始痛了,怕被人發現異常,只能躲到那邊去。
程休休正欲拜託溫梁過去看看,一直放在腰上的手驀地一鬆,溫梁已經自覺地往那邊走去。
“程姑娘,你還好嗎?”
陸以槐湊過來,關切地看著程休休。
程休休收起失落的表情,扯出一抹淡笑回望他,“我沒事。”
“這洞穴坍塌了,怕是找不到其他線索了,你說的那妖道也不知還會不會現身。”
“他已經死了。”
程休休輕飄飄一句話,如同平地炸起一聲驚雷,眾人皆望過來,驚訝道:“死了?你怎麼知道的?”
程休休將事情概括得言簡意賅,“方才你們進洞穴搜查的時候,那個妖道將我抓走,被那位梁公子斬斷手臂,倒地不起,現在應該被埋在山洞下面了吧。”
“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放火再透透地燒上一遍,不過燒之前先備好攝水符,或者你們圍個劍陣別讓火跑出去也行。”
程休休說完,眾人紛紛去看葉蘭秋。
葉蘭秋翻了白眼,不耐煩道:、
“看我幹嘛?我又不會放火,人家姑娘說得對,照做啊 。”
這是準了的意思,人群中走出位弟子來。
只見他豎起劍嘀嘀咕咕唸了句口訣,劍尖燃起火,然後以一個優美的姿勢在空中劃了兩下,帶火的劍氣朝著那堆廢墟飛去。
熊熊烈火在眼底燃燒,程休休憤恨地想,這下何瀟然該死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