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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終於等到今天

“把這個含在嘴裡,它能在最後時刻保你一命,”

不知是失去一半修為的緣故,還是連日為自己的的事操心煩惱,師父在此刻看上去蒼老許多。

程休休內心泛起陣陣苦楚,原來苦情女配是苦在這兒啊。

皮肉上吃的苦,遠遠不及看著至親至愛為了自己奔波勞累來得痛苦。

兩腮被捏住,嘴巴被迫張開,薄薄一塊白玉被放入嘴中,清涼的感覺直衝天靈蓋,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師父囑咐道:“舌頭抬起來,把它壓在舌頭下。”

程休休聽話照做,師父這才撤回了手。

“時間來不及了,我得離開了,一會兒不管多痛苦,都不要張開嘴,讓它一直待在嘴裡,這是為師唯一能救你的法子。”

舜華真人說完最後的囑託後,轉身便要走,被程休休喊住。

“徒兒死意已決,請師父不要再以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救我,徒兒不孝,你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徒弟吧。”

林沂塵微微偏過頭,“你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不知道你為何突然萌生出這種想法,若是不想待在墨衍宗,我會想辦法將你帶下山,以後哪怕只做個普通人,也萬萬不可墮入魔道。”

留下最後一段話後,舜華真人便拄著拐走了。

剛離開沒多久,又和其他四位長老一同出現了。

程休休自知,剖丹的痛苦又要重現,這次可不會再打麻醉了,從頭痛到尾。

一模一樣的情景再次上演,金丹被剖去,肚皮上留下了歪歪扭扭一道口子,形似蜈蚣。

程休休有些惆悵,任務結束,回到自己的世界後,這些傷口會消失的吧?不然又要花錢去疤,心疼。

在這過程中,程休休一直謹記著自家師父的囑託,哪怕疼,也只是悶哼,並不張嘴,那塊玉片子依舊被藏在舌頭底下。

剖丹結束,程休休的修為在這些荊棘的努力下也被吸得七七八八了,原本乾枯的樹像是注入了養分,變得鮮活起來,枯萎的枝條舒展身子,長出些嫩綠的葉子。

只差臨門一腳,老孃就解脫了,想到這兒,已經奄奄一息的程休休扯動嘴角,費勁露出一抹淺笑。

“退。”

張青山一聲令下,綁住四肢的荊棘從程休休身上退出,失去束縛後,身體不可控制地迅速下跌,狠狠砸在空地上,程休休終於昏了過去。

接受墨衍宗所謂的“天譴”是怎麼樣一種感覺?

程休休:謝邀,人在誅夷臺上,身體不太舒服,但內心很暢快。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盼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

五百萬,五百萬,嘿嘿。

對於錢串子來說,錢就是最佳止痛良藥,比什麼布洛芬,eve有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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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正值盛夏,天空晴朗,一望無垠,程休休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墨衍宗八百弟子至少到了七百九十九。

墨衍宗創立千年,第一次這麼大陣仗處罰一位弟子。

程休休躺在誅夷臺上,四肢被施了法的鐵鏈拴著吊到了半空中。

對於天才的隕落,有人在吃瓜看熱鬧,有人在惋惜。

無所謂了,程休休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終於可以回去了,也不知道爹媽怎麼樣了,系統說哪怕這個世界過去了百年,在現實世界裡不過一瞬。

想來是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母上大人!老爹!等著我回來帶你們奔小康!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不可避免的,程休休的心底還是有一層抹不去的傷感。

很快,她就來不及思考了。

“雲柳勾結妖孽,傳播宗門機密,殘害同門拒不認罪,按照宗規,奪去修為,受雷刑死,以肅清邪魔歪道之風。”

話音剛落,滾滾天雷劈開暗沉的天幕,直擊程休休心臟。

強大的電流裹住心臟,流轉到四肢百骸。

“啊!”

程休休猝不及防,痛哼出聲,整個人不可避免地顫抖起來。

直到自己快被烤糊了,這強大的電流才停了下來。

她偏過頭去看向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齊整佇列裡的藍朱和陸以槐。

藍朱雙眼噙淚,裡面佈滿了痛苦,陸以槐拉住她的胳膊,迫使她站立在原地,臉上同樣是無法言說的痛苦。

三個月前。

“陸以槐。”

“嗯?”

畢竟師出同門,兩人偶遇的機率還是很大的,面對面相遇的瞬間,程休休率先喊住了陸以槐。

“好久沒聊天了,你願意跟我聊聊嗎?”

陸以槐甘心樂意,俊秀的臉上綻放了一個溫和的笑容,點頭道:“當然樂意。”

要說中國人最經典的開場白,那得當屬“吃了嗎?”一句。

兩人坐在煙景臺上,被霞光染得五顏六色的霞光在眼底劃過,映得兩雙漆黑的瞳孔流光溢彩。

“吃了嗎?”

程休休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這句作為開場白。

陸以槐一怔,徐徐笑開,“吃了,你吃了嗎?”

程休休點頭,又道:“你知道墨衍宗對待違反宗規的弟子,最嚴重的懲罰是什麼嗎?”

陸以槐對她跳脫的性子早已司空見慣,對於突然轉換話題絲毫不覺得意外,自然的搭上話。

“押上誅夷臺,處以天譴。”

“那麼犯了什麼罪的人才會被處以天譴。”

“勾結妖邪者。”

“墨衍宗以除妖誅邪為己任,若自家弟子勾結妖邪那就相當於在打自己的臉,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為給天下做表率,與妖魔有染者,廢去修為,降天雷以罰之,直到湮滅於六道之中。”

“是啊”,程休休喃喃道:“也正因為懲罰如此苛刻,古往今來,宗規五百零一條,有五百條被人觸犯過,唯獨這最後一條,沒人敢去觸碰底線。”

陸以槐覺得程休休有些不對勁,斟酌著字句,試探地問道:

“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個?”

“沒話找話唄。”

程休休突然坐起來,轉過身去,看著陸以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你說,這古往今來第一人,會不會是我?”

漫天流霞映照在程休休好看的臉上,她唇畔含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美得太豔麗,美得太決絕。

大概是因為“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吧。”

陸以槐莫名覺得她很悲傷,心底浮起一絲不安,被他打著哈哈掩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