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因子席捲全身，程休休一雙明澈的眼睛裡蓄滿殺意，恨得眼尾通紅。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冷如千年寒冰的聲音裹挾著殺意落入許芳苓耳中，彷彿被寒冰凍住一般，僵在原地。
“我……我……”
許芳苓的行動顯然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只是一時惱怒之下的衝動之舉，她慌得鬆開劍柄，大睜著的眼睛裡寫滿了恐慌。
“不是我，不是我。”
“我被邪氣，對”，她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般，腦子一轉，為自己掩蓋自己罪行的理由。
許芳苓總是這樣，犯錯之後的下意識反應就是要麼逃避要麼找藉口為自己開脫。
程休休怎會聽她狡辯，側身狠踹一腳，將許芳苓踹下臺，然後忍住劇痛握住劍柄，將那把寒光淬著血液的“照夜清”硬生生拔了出來。
鮮血飛濺，臺下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程休休反手將劍投擲出去，銀白的劍刺破長空，帶著尖嘯狠狠插進許芳苓躺在地上攤開的手掌中。
“啊”，許芳苓發出淒厲的慘叫。
程休休冷眼看著她，聲音如同地獄修羅一般可怖：“你這條狗命，我現在就取走。”
腦子被恨意侵佔的程休休根本想不起許芳苓日後還得發揮重要作用，她的腦子裡只有殺！
“恩將仇報，不知感恩之人，殺了有何可惜？”
“你真的以為你能跟我平分秋色嗎？”
“我現在就告訴你，告訴你們所有人，天才該如何定義。”
程休休一雙通紅的眼睛帶著強烈的威壓掃視著臺下的人。
程休休穩住身體，在心口處點了兩下，強大的靈力失去束縛，帶著毀天滅地之勢，排山倒海般傾瀉而出。
突然颳起一陣颶風，方才還明媚的天空突然烏雲密佈，遠處的泥沙碎石吹到此間，迷得人睜不開眼，眾人兀自運氣穩住身形，驚駭地看著臺上的程休休。
青衫蹁躚，胸前豔麗的花越開越盛，鮮血流淌的速度加快，程休休視若無睹，收回眼神，閉上眼睛，將劍橫放在胸前，另一隻手掐了個訣。
無錯書吧眾人驚疑不定，只道這訣奇怪，竟是從未在哪本書上見過，也未別人使過。
雲層越聚越厚，一層疊著一層，黑沉沉一片，壓得眾人快喘不過氣。
“八方風雨，任我馳騁，萬物之主，破！”
話音剛落，程休休幾乎是在睜開眼的瞬間就將手中的劍劃了出去，劍尖直指雲霄。
“轟隆！”
一聲驚雷震得眾人身軀一顫，眼神跟隨她的劍走，只見正中的雲層緩緩旋轉，越轉越快，形成一個旋渦，如同一隻可怖的妖獸大張著嘴要將地上的一切都吸入肚子裡。
一道紫色的雷電從黑色旋渦中躍出，帶著噼裡啪啦的聲音在空中閃爍。
臺下眾弟子嚇得兩股顫顫，更有膽小者，直接抱做一團，尋覓著可以躲藏的地方，生怕雷電不長眼，劈到自己身上。
緊接著，無數條細小的閃電匯聚到大的那一股，粗壯的電柱直衝程休休的劍尖而來，帶著摧毀一切的力量。
上次在承影湖經師父提點後，程休休便偷摸著練習引雷之術，將天雷的力量灌注於劍尖，便會獲得無窮的力量。
一直修煉到較武會之前，程休休終於能夠召來小小一片烏雲，引來的雷細小如蚯蚓，她站在濛濛細雨下手舞足蹈高興了很久。
程休休現在修為是不足以引來如此可怖的天雷的，只是當下，理智被焚燒殆盡，程休休的恨意比之天空上的黑雲淡不到哪兒去，便激發了潛在的潛能。
“雲兒！”
一聲厲喝，程休休通紅的眼睛立刻變得清明，理智回籠，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雷電以注入劍尖，震得程休休手臂發麻，整個人如同被雷劈過一般，甚至能聞到五臟六腑被燒焦的味道。
使出如此驚駭的力量，這下程休休怕是要被打入魔道了。
偏偏這時候，那把程休休嫌棄了千百遍的破劍有心拉她一把，竟遭不住如此強悍的力量，從劍柄處碎裂開來。
天雷收回，旋渦之門關閉，雲層散去，天空又恢復了原本澄澈空明的樣子。
程休休再撐不住，整個人向後飛去，最後摔倒在擂臺邊。
“許芳苓觸犯宗規自有宗規來處置，還輪不到你動手。”
“照夜清”被拔起，許芳苓被張青山抱走。
陸以槐閉眼偏過頭不再去看傷痕累累的雲柳，強忍住上前扶起人的衝動，繼續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雲柳失去戰鬥能力，下一個。”
“等等”，程休休手肘撐地，艱難地從地上坐起來，“誰說我失去了戰鬥能力，按照規定，沒跌下臺就不算輸。”
即使眼前已經糊成一片，程休休仍然強裝著鎮定，漠然道：“下一個！”
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葉蘭秋穩穩站在程休休對面。
程休休努力睜大眼睛，以模糊的視力認出了對面的人，無奈嘆氣，“壞了，又來了一個能打的。”
可情況卻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糟糕。
葉蘭秋確實一直在找機會跟程休休比試，方才的情景盡收眼底，即使沒有交手，勝負已然分出。
以對面人現在的境況，葉蘭秋自信以自己的實力，打贏她不在話下。
可光明磊落之人怎麼會趁人之危？
葉蘭秋心道：“改日吧，雲柳你可一定要好好活著，然後同我比上一場。”
“哇，好強勁的劍氣。”
到底是跟一群戲精廝混過的，葉蘭秋的演技也是可圈可點，她往後滑出幾步，像是在躲避著誰的攻擊。
可是自己分明沒出招啊，程休休納悶，不解地看著葉蘭秋繼續表演。
“可惡，幾日不見，你的實力進步如此之大，所謂無招勝有招，是我敗了。”
葉蘭秋擦了擦嘴角並不存在的血跡，瀟灑轉身，下了臺子。
“呵”，程休休輕笑出聲，比了個嘴型，無聲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