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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雲家

有了幾年的實踐經驗後,陳祝餘的醫術越發精湛,名氣開啟後,找他看病的人一多,手頭便漸漸寬裕起來。

他帶著貓停在京城,盤了間鋪子,開了個醫館,由走方變成了坐堂行醫。

一日,將軍府的小廝來請,說是將軍夫人病了,請了太醫院的大夫來看,喝了幾副藥,卻始終不見好。

“聽聞先生醫術高明,百治百效,將軍便差了小人來請。”

陳祝餘有些猶豫,太醫院裡頭群英薈萃,他們都治不好,那自己大機率也是治不好的。

但師父臨終前叮囑他:行醫當揚仁義之德,懷濟世之志。

“那就去看看吧。”

陳祝餘答應下來,心裡想著能治治,不能治拉倒。

將軍府宏偉壯觀,當街門口由兩座威武的石獅子坐鎮,十分的氣派。

小廝領路,帶著陳祝餘穿過一側旁門,一路行至內宅,又由丫鬟引著,進了將軍夫人的院子。

一個高大偉岸的男子在夫人床邊正襟危坐,面色凝重,看上去頗為憂心。

丫鬟通報:“將軍,陳大夫到了。”

陳祝餘對著男子鞠躬作揖,恭敬道:“見過雲將軍。”

等一下,程休休震驚,什麼雲?雲什麼?

大虞朝好像只有一位姓雲的將軍,那便是在戰場上屢建奇功,助新帝平定叛亂而獲封一品大將軍的雲揚雲將軍了。

雲揚是雲柳的父親。

溫梁顯然也看出來了,輕聲問道:“還有你的戲份?”

程休休搖頭,“應該是沒有的。”

雲柳自小養在祖母身邊,見到母親的機會少之又少,就是母親生病了,父親也不允許她過來探望。

程休休記得系統曾經說過,原主的家庭悲劇是由雲揚一手造成的。

雲柳的母親名喚柳湘儀,是為三朝元老,當今左相柳行寬之女。

新朝初建,根基不穩,聖上為了拉攏舊臣,便將主意打到了在朝中頗有威望的柳行寬頭上。

將柳相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了自己的表弟,威嚴英武,戰功赫赫的朝廷新貴雲揚。

兩人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可謂絕配頂配天仙配。

雲揚和柳湘儀也是相愛過的,從雲柳的名字可見一斑。

只可惜“自古多情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安靜平穩的生活被戰爭打破。

邊庭異族頻頻來犯,以致禍亂迭起,民不聊生。

大將軍雲揚披掛上陣,受命戍守邊疆。

他驍勇善戰,帶領的軍隊如下山猛虎,銳不可擋,打得敵寇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捷報頻傳,柳湘儀自然是歡喜的 ,抱著孩子盼望丈夫早日奏凱而歸。

她如願等到了丈夫,卻巴不得他死在邊疆。

原來,心高氣傲的雲揚恃勇輕敵,中了敵人埋伏,差點命喪黃泉。

所幸命大,他從戰壕裡爬出來後,跌跌撞撞落入河中,順著水流漂到了一個小村莊,被一位心善的姑娘救起。

自古報答救命之恩的套路有二,一為當牛做馬,二是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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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適用於貌醜之人,若恩人長了一副好皮囊,便以後者論。

正巧這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照顧人又細心周到,雲揚無以為報,於是提出了以身相許。

他將村女帶回京城,跟柳湘儀提出了納妾的請求。

沒錯,是請求。

畢竟當初聖上賜婚時,柳家明確提出,雲揚只能有柳湘儀一個妻子,不可納妾,雲家一口應下。

如今,雲揚出爾反爾,柳湘儀自然不肯答應,她可以許村女黃金萬兩,榮華富貴,獨獨不肯與其共享丈夫。

“三方協議,豈容你一人踐踏?想讓她進門,除非我死。”

柳湘儀憤而甩袖,單方面開啟了與雲揚長達多年的冷戰。

雲揚無奈,只好將恩人安置於府外,時時宿於她處,兩人感情日漸升溫。

柳湘儀出身名門,大家閨秀,性子冷傲,不同於懷中這個善解人意,百依百順。

在柳湘儀那兒吃了多次閉門羹後,厭惡蓋過了多年的夫妻情誼,雲揚為了能夠順利迎娶心上人,狠心將雲柳抱走,交給了寧安堂的老夫人來養,以期柳湘儀乖乖就範。

即使柳湘儀仍舊不鬆口,只要逼得她瘋了病了死了,一樣能達到他的目的。

如他所願,遭逢丈夫背叛,孩子又被搶走的柳湘儀怒火攻心,憂思成疾,終於一病不起。

雲揚本想慢慢拖死柳湘儀的,奈何不小心把外面那位的肚子搞大了,這若被柳家知道, 到聖上面前告上一狀,觸怒龍顏可不是鬧著玩的。

柳湘儀死,變成了迫不及待的事。

雲揚選中了一個頂罪的大冤種,也即陳祝餘。

陳祝餘初入京城,無依無靠,哪怕冤死,也無人替他喊冤,可以省去很多麻煩,是最佳人選。

“麻煩陳大夫了。”

雲揚站起身來,將位置讓給陳祝餘,凜若冰霜的臉上有了一絲鬆動。

“我沒病!”

輕薄的紗簾被猛地拉開,露出一張病弱的美人臉來。

這美人面龐清瘦,身形羸弱,膚色是常年不見光,帶著病態的白皙,整個人憔悴得仿若水中冷月,一觸便碎。

“把柳兒還給我。”

提到女兒,一雙翦水秋瞳裡慢慢聚起一潭清淚,柳湘儀怒視雲揚,緊緊咬著嘴唇,倔強地不肯讓眼淚落下。

“湘儀,聽話,先看病,其他的之後再說好嗎?”

雲揚的聲音溫柔且寵溺,在不知內情的人眼中,像極寬容的丈夫在哄無理取鬧的妻子。

“我說了,我沒病!”

柳湘儀陡然拔高音量,屋內的人皆被嚇得虎軀一震,低下頭,偷偷抬眼覷著雲揚的臉色。

想也知道,雲揚的臉色必定不會好看到哪兒去,但礙於外人在場,不好發作,忍了又忍,再次哄道:

“湘儀,聽話好嗎?待陳大夫替你診過脈後,我讓柳兒過來看看你。”

威脅一個母親最好的籌碼,便是她的孩子。

無力感席捲全身,柳湘儀閉眼,流下兩行清淚,嚥下許多苦楚,終於妥協,緩緩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