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宗幾人在街頭這麼一鬧,順風客棧內有婦人即將臨盆的訊息被風裹挾著傳遍九街鎮各個角落。
漁網已經撒出去了,就看這魚幾時上鉤。
程休休恪盡職守,依舊躺在床上扮演著待產的孕婦,只是時間長了,叫聲不免敷衍。
經過剛才那麼一番摧心剖肝的疼痛後,丹丸的作用已經過去了,程休休的肚子猶如漏氣的皮球般,迅速癟了下去。
她將手放在肚子上,順時針方向畫了幾個圈,心裡唸叨著:“還好還好,肚皮沒有像真正生產過那般變得鬆弛下垂。”
程休休捏了捏肚子,緊緻如初,便盤算著臨走前得找俞霖師兄要個方子,多好的商機啊,專供戀愛腦,發財嚕發財嚕。
程休休想東想西,思緒飛到天邊,邊嚎邊等待著夜幕降臨。
天色漸漸轉暗,月光灑滿大地,整個小鎮籠罩在一片銀白色的氛圍中。
“姐,雲師姐的叫聲好像老黃狗被踩了尾巴一樣,孕婦都是這樣叫的嗎?”
葉家姐弟倆在門口守了老半天,葉長青憋不住了,主動找姐姐搭話。
葉蘭秋白了葉長青一眼,瞥見他唇邊殘留的油漬,恨鐵不成鋼道:“葉長青,我警告你,你再這麼吃下去,不出三年,你得胖成豬,起床都費勁。”
葉長青不以為然,“姐,你又嚇唬我,我也吃不了多少好東西了,回去又得接著啃草,遲早瘦成竹竿子。”
“陸師兄,你說對不?”
溫梁看了一眼豐滿到快跟個球一樣的葉長青,回應得好不走心:“嗯,大概吧。”
“我真的不能進去嗎?”溫梁話鋒一轉,誠懇地問葉蘭秋。
“婦人生產,你個大男人進去幹嘛?”
葉蘭秋睨了他一眼,嫌棄之情溢於言表,“還有,你是不是太淡定了一點?”
“所以我應該怎麼樣?”溫梁虛心請教。
“雲柳懷的是你的孩子,作為孩子他爹,你應該焦急地在門口踱來踱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靠著欄杆悠閒自在。”
“多謝。”
溫梁收了摺扇,雙手背在身後,在門口走來走去,不時趴在門口傾聽裡頭的動靜。
葉蘭秋滿意點頭:“嗯,孺子可教也。”
“噓,”葉長青將食指抵在唇邊,然後指了指屋頂。
倆人順著他的手指抬頭看,只見一隻大黑耗子從房樑上竄下來,順著牆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門口的縫隙裡鑽程序休休所在的房間內。
“咳咳”,葉蘭秋假意咳嗽,向屋內傳遞訊號,裡頭的叫聲頓時聲情並茂起來。
“用力,用力啊。”
程休休早在接生婆的指揮下站了起來,她岔開腿,雙手緊緊抓著懸掛在房樑上的橫木,聲嘶力竭地叫喊著。
藍朱站在後面扶住她的腰,接生婆站在前方,捲起衣袖準備隨時接生。
“用力啊,用力,看到頭了。”
接生婆心裡慌得一批,竭力穩住打顫的雙腿,儘量拿出專業的態度對待面前的孕婦。
這種時期接這種活風險很大,可家裡幾張嘴等著吃飯,再危險也得硬著頭皮上。
誰料,她剛進客棧就被以葉蘭秋為首的“土匪”給扣下了。
“就按你往常給別人接生的套路來。”
接生婆看著那位俊俏少爺手中的銀子嚥了嚥唾沫,不敢多問,大著膽子接下了。
“生了,生了,是個大胖小子。”
訊號層層傳遞,一早就躲在床底下的趙海生蓄勢待發,撕開懷中小貓嘴上的噤聲符。
這貓性別女,正處於發情期,嘴巴被解放後,開始嗚嗚叫起來,聲音嘹亮,有如嬰兒啼哭一般。
接生婆從程休休衣服裡抽出一個枕頭,裹進預先準備好的襁褓裡,然後喜氣洋洋地衝著門口大喊:“少爺,生了,生了。”
溫梁欣喜欲狂,推開門,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接生婆抱著孩子迎上去,遞給溫梁看,嘴上敬業地念叨著臺詞:“恭喜少爺,賀喜少爺,是個男孩。”
溫梁隨意掃了一眼,然後推開,“隨便放著吧,夫人怎麼樣?”
接生婆白天沒在街上,但也聽說了裡頭躺著那個實際是陸少爺養的外室,聽這少爺稱呼她為夫人,想來是喜歡得不得了,便也跟著稱呼程休休為夫人,道:“夫人體質很好,應該沒有大礙。”
“你做得很好,這裡沒有你的事了,可以回去了。”
溫梁又賞了接生婆一錠銀子,然後吩咐門口的葉長青:“送她回去。”
接生婆感恩戴德接了銀子,婉拒了葉長青,收拾東西,忙不迭跑了。
“肚子還疼嗎?”
溫梁走到床邊,彎下腰,溫柔地替程休休掖了掖被子。
程休休搖頭,“不疼,但我嗓子快冒煙了,想喝水。”
藍朱遞水給她,程休休起身接過喝了,感嘆道:“懷孕就一點好,啥事都不用幹。”
溫梁失笑,逗她:“那你再生一次。”
程休休慌忙擺手:“夠了夠了,夠夠的了,這輩子不想再生第二次。”
溫柔湊到她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以後不生小狗了?”
程休休推開他,翻了個白眼,“愛生你自己生,你自產自銷。”
溫梁不惱,依舊笑吟吟的看著她。
程休休受不了了,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沒人再開口,只剩床底的貓還在勤勤懇懇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怎麼還不來啊,程休休百無聊賴地看著天花板,街道上打更人手中的梆子悠悠響起。
“關門關窗,防火防盜。”
都二更天了,程休休從床上坐起來,憋不住問了一句,“怎麼還不來。”
“可能不會來了吧……”
趙海生從床底鑽出來,懷裡的貓抱得遠遠的,說話結結巴巴,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它,吃了,那個……”
“哪個?什麼?”
無錯書吧“就是,就是……耗子。”
“你是想說,這貓把那隻通風報信的大黑耗子吃了?”
趙海生縮著腦袋,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聽到動靜?”
趙海生聲若蚊蠅:“就是,你剛剛跟陸師弟調情的時候。”
程休休兩眼一抹黑,差點氣得暈過去,“早說啊,你為什麼不早說,你應該早說的啊,耗子都被嚼完了你才說。”
趙海生回想了一下程休休分配任務時說的話:“不是都挺愛演嗎?待會要是演砸了,別怪我秋後算賬。”
趙海生:這我哪敢說呀。
程休休年紀雖小,但氣場強大,小辣椒之名廣為流傳,再加上劍宗天才的稱號,除了三番五次作死的許芳苓外,怕是沒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