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個事兒。”
程休休上樓後召集幾位同門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把從錢掌櫃那兒打聽到的訊息如實告知。
葉蘭秋皺眉:“專吃男嬰?這得是個女妖吧?採陽補陰?”
程休休反駁:“那可不一定,現在的人玩得可花了。”
陸以槐端著茶盞,捏起杯蓋撥開茶葉,遞到唇邊抿了一口,又搖搖頭皺著眉把茶杯放下,緩緩開口:“是人是妖,是男是女,把他引出來不就知道了?”
“怎麼引?”
程休休神秘一笑:“吾有一計,可使這妖主動現身,諸君聽否?”
“哎呀,能不能別咬文嚼字的,你倒是說呀。”
“附耳過來。”
程休休往兩邊招招手,七顆腦袋齊齊湊在一起,圍成一個圈,難得的和諧場面。
“既然這妖專偷小孩,那咱們就給他生一個小孩。”
葉長青雖然不懂,但大受震撼,舉手真誠發問:“啊?孩子這麼好生嗎?說生就能生?”
程休休敲他腦袋,“笨蛋,當然不是真的生,假裝,假裝懂嗎?”
葉蘭秋:“那誰來假裝?”
“最合適的人選當然是……”
程休休看向許芳苓,眉頭微挑,“你懂我意思吧?”
許芳苓直起身子,腦袋往後撤了一點,“憑什麼是我?”
“廢話,你倆不是扮演夫妻嗎?當然是你最適合啊。”
程休休推了推陸以槐的腦袋,臭小子怎麼老往這邊湊。
許芳苓又氣又羞,“我不生,誰愛生誰生。”
“又不是真的讓你生,看,我有這個。”
程休休解下系在腰間的錦囊,從裡面掏出一個白色瓷瓶,瓶口朝下,倒出一顆黑色丹丸,獻寶似的展示給眾人看。
“這是俞霖師兄給我的,吃了之後,肚子會變得像即將臨盆的產婦一般大,甚至脈象也會變成喜脈,主打一個以假亂真。”
俞霖是林沂塵座下的歪瓜裂棗之一,劍術修習得一塌糊塗,沒事兒總一個人搗鼓丹丸藥草,又因著俞霖不修邊幅,性格孤僻,練出來的丹藥無人敢用。
程休休是個心大的,仗著死不了,主動送上門給俞霖當小白鼠。
別說,這俞霖師兄還真有兩把刷子。
程休休時常覺得自己修為漲得這麼快,少不了這些丹丸的助力。
俞師兄那兒什麼稀奇古怪的丹藥都有,程休休這次出門隨便帶了些,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許芳苓捏住鼻子,一臉嫌棄地看著程休休手中的東西,“他的東西你也敢用?不會跟他本人一樣臭嗎?”
程休休笑得一臉純良,向許芳苓緩緩靠近,不懷好意道:“不臭的不臭的,許師妹為了大局著想,就犧牲一下吧,我保證不會有事的。”
“啊啊啊,有老鼠。”
趙海生突然發出一聲尖細的叫聲,身體像彈簧一樣騰空而起,葉蘭秋下意識去接,趙海生落入葉蘭秋的懷中,緊摟著她的脖子不放。
“咋了咋了?”
程休休忙著湊熱鬧,不想被許芳苓鑽了空子。
丹藥就著程休休的手被許芳苓一掌拍進了她的嘴裡,待程休休反應過來,丹藥已經順著喉嚨嚥了下去。
“靠,你不講武德!”
看著急速膨脹起來的肚子,程休休有點絕望。
許芳苓在一旁幸災樂禍:“看來這丹丸確實有用啊。”
無錯書吧“啊啊啊,我掐死你。”
程休休怒吼著撲向許芳苓,被葉長青攔腰抱住,“雲師姐息怒啊,小心動了胎氣。”
藍朱端著水遞過來,“師姐,你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
程休休表示我不想喝水,我只想靜靜。
另一邊葉蘭秋看清楚懷裡抱著的是什麼玩意兒後,無語的鬆開手。
可憐的趙海生屁股朝地,摔了個結結實實,還好死不死,坐在了引起騷亂的耗子上。
“啊啊啊,我的屁股不乾淨了。”
趙海生像受到電擊一般一躍而起,又捏起拳頭彎下腰去不停捶打著奄奄一息的老鼠,嘴裡的尖叫就沒停下來過。
程休休一個頭兩個大,我的同門們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
剪秋,本宮的頭好痛!
程休休現在只慶幸進門的時候順手設下了諦聽障,不然指定被投訴擾民。
“師兄啊,你冷靜一點!它已經死掉了,你再捶下去,樓就塌了,我賠不起啊!!!”
趙海生終於在程休休的怒吼聲中停下動作,偌大的房間裡瞬間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這不是一般的耗子。”始終一言不發的陸以槐終於開口。
“這是王維詩裡的耗子?”程休休沒頭沒腦地接了一句。
陸以槐啞然失笑,薄唇一張一合,嘴裡唸唸有詞。
神奇的是,陸以槐念畢,已經成了肉餅的老鼠居然吱吱叫起來。
它叫得極有規律,像在模仿人說話。
“它在重複你們剛才的對話。”
葉長青一臉豔羨地看著陸以槐,“哇,陸師兄還懂老鼠語耶。”
陸以槐無論舉止還是語氣都與平日裡大相徑庭,程休休要是還認不出這具皮囊裡裝的是誰,那就真成傻子了。
程休休眼眸裡泛起一絲興致,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什麼時候跟我坦白。”
為了避免引起懷疑,程休休打了個馬虎眼:“你陸師兄學富五車,掌握兩三門外語很正常的嘛。”
“這老鼠是打探訊息來了,看來這妖已經盯上我們了。”
“雲師姐,接下來怎麼辦啊?”
程休休胸有成竹:“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睡覺!”
藍朱扶著大肚子的程休休去了隔壁房間,並且充分發揮尊老愛幼的精神,將寬敞舒適的裡間大床讓給了程休休,自己和葉蘭秋睡在了隔斷牆之外的陪侍床上。
程休休躺在床上醞釀不出睡意,只得望著層層疊疊的帷幔發呆。
樓頂的瓦片被人輕輕叩了三下,程休休心神一動,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確定葉蘭秋和藍朱已經熟睡之後,躡手躡腳下了床,行至窗邊,將素白的手遞了出去。
一隻寬厚的手掌牢牢把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程休休就被提上了屋頂。
“睡不著嗎?”程休休將視線投射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沒地兒睡。”
男人被柔柔的月光籠罩著,神色晦暗不清。
“擠擠唄”,程休休撞了撞他的肩,揶揄道。
男人轉過臉來,目光灼灼地盯著程休休,玩味的笑容從嘴角划起。
“我怕我真跟別人擠了,有人會哭。”
程休休臉紅耳熱,手掌遮住他的眼睛,低聲抱怨:“你能不能別用陸以槐的臉做這種表情,也太違和了。”
“對了,陸以槐去哪兒了?”
“放心,他很安全。”
溫梁拿下她的手,指著臉問程休休:“你對這張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就挺帥的啊。”
“他帥還是我帥?”
面前這張清新俊逸的臉突然變回平平無奇的模樣。
程休休撓撓臉,有點為難,委婉道:“原來你會變帥哥啊。”
“嗯,化形是基礎法術。”
“那你還變那麼……一張臉。”
溫梁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以為你喜歡我不是因為外表。”
程休休:我哪兒敢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