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來到了一棟樓下,她並沒有來過這裡。當看到大樓牆面上的幾個大字後,她就知道找對了地方。
看著比教學樓還矮一截的學生公寓,每個樓層裡密密麻麻的有十幾個泛白的宿舍門,江含陷入了茫然。
江含試著上樓一個個去找,在她的求學印象裡宿舍門上都會掛有對應班級的牌子。江含還是高估了這座小城裡的學校,她接連爬了幾層樓,額頭上冒出了絲絲細汗,微微的喘著氣來到了最後一個房間,依舊沒有看到任何有關班級的資訊。她想著一個一個敲太耗時,索性便跑下樓,用她那學過聲樂的嗓子大喊著:“鍾夏,你在嗎?”
江含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了幾遍,都能依稀的聽到些回聲。好在宿舍樓位置比較偏,附近只有小山丘和菜園子,要不然回擊她的不單單是回聲,而是罵聲。
鍾夏在睡夢裡聽到有人在喊他,剛開始時他並沒有在意,當連續聽到幾次後,覺得有必要確認下。他順著聲音的方向開啟宿舍門出現在走廊裡,在朦朧的眼眸裡他看到有個人影在向他招手。
鍾夏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誰後頓時清醒了過來,他精氣十足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江含笑著朝他揮了揮手:“快起來,我請你吃飯。”
“請吃飯也不用這麼早吧!這才七點不到。”鍾夏打著哈欠說道。
“我睡不著,所以就過來找你了。”
“你走過來的?”
“對!”
“那你可是起得真早啊!等我,我馬上下來。”說罷鍾夏朝裡走去。
沒過一會兒鍾夏便出現在江含的身邊。
“你不冷嗎?”鍾夏問著大早上還穿著短袖的江含。
江含搖了搖頭,“不冷,我現在身上可熱乎了,剛還把整棟宿舍樓給爬了個遍。”
“你這是個笨辦法,”鍾夏笑了笑。
“那沒辦法呀,一個一個敲要是裡面有人那人家不得罵我神經病。”
“你站在樓下大喊就不怕人家罵你了。”
“我賭呀!”
“賭什麼?”鍾夏問道。
“賭你能夠立馬聽到,賭這棟樓裡就你一個人。”
“你只賭對了一半,”鍾夏溫柔的說道。
“哪一半?”
“後面那一半,整個學校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鍾夏笑道。
“一半賭對了那也還不錯,省了被別人罵。”江含喃喃道。
“你怎麼進來的?”鍾夏好奇道。
江含指了指遠處的圍牆,“喏!翻牆進來的。”
“哈哈哈哈,學得還挺快。”
“這種東西,很簡單好吧!”
“我們得接著翻牆出去了,”江含無奈道。
“我先翻過去,然後你再翻,我在那邊接住你。”鍾夏對著江含說道。
江含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去哪裡?”鍾夏問道。
“當然是先去吃早飯了,剛剛的運動量有點大,已經餓得不行了,”江含揉了揉她扁扁的小肚子。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的早餐要好吃多了。”
“遠嗎?”江含不想再走了,剛剛已經走得夠多了。
“不算遠,你跟我來就是了。”
鍾夏走在前面,江含慢慢的跟在他的後面。在學校附近就有挺多早餐店的,江含本想就近解決的,可鍾夏死活不肯。他不停的鼓舞著江含,用語言來描述那家店鋪的早餐多麼多麼的好吃。聽得江含不停的嚥著口水,為了美食她還是忍了下來。
“到了嘛?”江含有氣無力的說道。
“前面轉個彎就到了。”
看著已經蔫了的江含,鍾夏真想把她背起,可他不能這麼做。
當轉過牆角,江含在這裡感受到了煙火的氣息。這裡是小城的邊緣,旁邊不遠處就是通往省城的大道。這裡聚集著很多的人,這是江含看到的最熱鬧的早餐店。這裡有揹著揹包的務工者,有穿著破舊衣服的工人,有戴著草帽拿著鋤頭的農人……。碗筷聲,交談聲此起彼伏,這裡好似情報站,大家交換著最近聽到的新鮮事。
清晨的陽光曬在熱氣騰騰的鍋爐上,為銀白的鋁鍋增添了一份橘黃的顏色。掀開蓋在上面的鍋蓋,一大串水蒸氣從裡面直衝老闆娘而來,直到看不清她的容貌它們才不情不願的散去。
鍋裡的高湯咕嚕咕嚕的翻滾著,長柄的大勺在鍋裡轉了幾圈,隨後拉起,奶白色的液體從空中向下落去,和它們旋轉在了一起。舀起一勺高湯,澆在裝有米粉的白瓷碗裡再接著散上蔥花,這樣一份早餐就製作成了。
江含被這裡的熱鬧吸引了,“這和我們剛剛走過來的就是兩個世界,這裡好熱鬧,”江含對著鍾夏說道。
“這裡不僅熱鬧,而且還好吃,”鍾夏拉著江含在尋找著數不多的座位。
“這裡都有什麼吃的?”江含問道。
“這裡吃的可多了,有米粉、豆漿、油條、小籠包……”
江含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根本沒記住有什麼,不大的餐館下居然能做出這麼多的樣式,屬實是她沒想到的。
“還是你點吧,太多了根本不知道吃啥。”
鍾夏等的就是這句話。
沒過一會兒鍾夏端來了兩籠小籠包,兩碗米粉,兩杯豆漿,還有三根油條,四個茶葉蛋。
“這麼多,我們吃得完嘛?”江含震驚的問道。
鍾夏輕輕的一笑,“當然吃得完了。”
當江含吃了一口小籠包,喝了一口豆漿,嗦了一口粉後,還不忘說好吃好吃,臉上充滿著對美食的滿足。
“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這裡離學校還挺遠的,你不會吃個飯走這麼遠吧。”江含問道。
“別忘了我可是這裡出生長大的人,”
“我應該也算半個這裡的人,得給你狠狠的點個贊,滿足了我的味蕾。”江含滿意的說道。
江含沒過一會兒就把剩下所有的給吃完了,她不好意思的對著鍾夏說:“都被我吃了。”
鍾夏笑了笑:“就是給你點的。”
江含尷尬道:“搞得你好像知道我能吃多少似的,不過我下次一定還要再來。”
鍾夏深情的看向坐在靠背椅上不停揉著肚子的江含,“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所以不管怎樣我都要帶你來吃一次,只是沒想到我還能有機會履行當初的約定。”
“好了,我們去一個地方,”酒足飯飽後她要開始辦正事了。
江含憑藉年幼的記憶走在小城的街道上,她帶著鍾夏穿了不知道多少個巷子。江含一改剛才的焉態腳步快得鍾夏有些跟不上。
江含在一個不起眼的木質房子前停下,她從揹包裡拿出老式的鑰匙,插在已經生鏽長了蜘蛛網的鎖上。她左轉右轉的搞了快一分鐘終於開啟了大門。
江含用力一推,大門發出了“吱呀”沉重的聲音,聲音刺耳陳舊。鍾夏跟著江含走到了裡面,一股刺鼻的黴味席捲而來,堂前的木質八仙桌上還保留著老款式的桌布,上面蓋了一層厚重的白灰,木質天花板上,客廳的四個角落裡掛滿了蛛絲。橫樑上能夠看到燕子築的巢,不知道今年的夏天來過了沒有,不知道明年會不會來。
江含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神壇上的黑白照,用手小心的拂去上面的灰塵,一個笑得燦爛慈祥的老人慢慢的從灰塵中浮現出來,仔細的看去能夠發現眉宇之間和江含有幾分相視。
盯著照片,熟悉的感覺充斥心扉,思念從眼裡而來化為一滴一滴的水珠滴在玻璃鏡面上。
長時間的潮溼,刺鼻的發黴味,遍佈的蛛絲,厚厚的積灰,神壇的黑白照片,木門被風吹得嘎嘎作響,外面有溫度的風吹來只叫人感到一股陰涼,這看似恐怖的地方,卻是有些人日日思念的故居。
江含死死的抱著相框,她大聲的哭著,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再回來過了。以前是自己還小,父母的事業處於上升期,沒有能力也沒有機會回來。當父母的事業逐漸穩定下來,當自己長大些的時候,她有天對著手帕發現兒時的記憶越來越模糊,她快要記不得外婆的模樣了,每一段記憶都莫名的消失了些片段,讓她再也想不起來。模糊的樣貌,模糊的色彩,模糊的聲音,這一切讓正享受著初升高暑假的江含感到害怕。她怕忘了這座小城,怕忘了在小城裡的故事,怕忘了那最想聽到的聲音……,所以,她回來了。
每一次來這都感覺度過了一個世紀。江含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在剛來故土時,她的第一件事就是來這裡。在這個不大的客廳裡她想起了好多自己已經模糊甚至忘記的事情。外婆想看她在臺上跳舞拿第一名的約定就是在這裡想起的。她會時不時的來這裡分享她吃了什麼,在學校學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遇見了哪些人,這裡成了她心靈的港灣。
鍾夏是第一次來這,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來這,江含手裡抱的老人也是他第一次見。他有些侷促,不知道該幹嘛,上前安慰?沒想好怎麼說,上前給她個擁抱?“趁人之危”的事他不能做,畢竟還有長輩看著,思來想去貌似能做的就是靜靜的陪在她的身邊。
屋裡的陽光正在一點一點的消退,吹來的風沒有了剛剛的陰冷,能明顯的感受到有了溫度。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含的哭聲漸漸的小了起來,她將相框放到了原來的位置,一絲一毫都沒有偏差,她將包裡那個紅色封皮的獎狀放在了她的旁邊。
她摸了摸照片上慈祥老人的臉龐,溫柔的說道:“就讓它替我陪著你吧!我還會回來看您的。”
江含走到鍾夏的身邊,“我們出去了。”
木質大門再次發出吱呀的聲音,這次是關上了,生鏽的鎖在江含一推,發出“咔”的一聲,這座有歷史痕跡的大門再次迴歸了平靜,等待著下次的開啟。
鍾夏從口袋裡拿出紙遞給了江含,江含接過紙擦掉臉上的淚痕。
“對不起,”江含弱弱的說道。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還要感謝你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你。”鍾夏溫柔的說道。
“你的話好奇怪,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江含無語道。
“現在我們去哪裡,”江含一改剛才的悲傷,快步的走向不明目的地的前方。
鍾夏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正在鍾夏思索之時,一輛城際班車從兩人的眼前駛過。
鍾夏突然的問道:“江含現在幾點鐘。”
江含看了眼手錶回道:“十點,怎麼了?”
鍾夏在心裡盤算著,他一隻手握拳捶著另一隻手掌說道:“夠了。”
江含還在雲裡霧裡的時候,鍾夏拉著她的手就在大街上跑了起來。江含一個勁的問道:“去哪裡?”鍾夏一個勁的回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鍾夏拉著江含來到了客運中心,剛好看到了一輛班車駛出,鍾夏確認了一下,招了招手,待車停了下來,他拉著江含便走了上去。
兩人找了個相鄰的座位坐下,江含氣喘吁吁的再次問道:“我們去哪裡?”
“去我家,我長大的地方,”鍾夏無比開心的笑著說道。
“遠嗎?”江含再次問道。
“坐車一個半小時,”
“一個半小時!我們能趕得回來嗎?”江含擔心的問道。
“你放心,這班車的執行時間我熟,能夠趕得回來的。”鍾夏信心滿滿的說道。
看到鍾夏認真的樣子,她選擇相信他。
“可這樣不就只能去你家吃中午飯了,”
“就是帶你去我家吃午飯。”
“說好我請你的,結果成了你請我,”江含不好意思的說道。
鍾夏笑著說道:“不是還有晚餐的嘛,不著急請我這餐的,我倒是希望你一直欠著我。”
江含小嘴一嘟,不滿的說道:“你在說什麼,我不喜歡欠人家的。”
看著江含生氣的樣子,覺得有些許的可愛,鍾夏笑出聲來,“哈哈哈,我知道了。”
聽到鍾夏在笑自己,她哼了一聲便不再看向鍾夏,她轉頭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不斷的往後面倒退,一直看到建築物變成了稻田。她不知不覺的在車的搖晃下睡著了。
鍾夏輕輕地推了推靠在他肩膀上的江含,江含緩慢的睜開了睡意的雙眼。“是到了嘛?”
“嗯。”
江含拖著還未睡醒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跟著鍾夏下了車。映入眼前的是望不到邊的稻田,這個時候的稻田能夠看到被收割的痕跡。進入了農閒時節,只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幾個農人扛著鋤頭走在田埂上。
視野再拉遠一點能夠看見稀稀疏疏的幾座民房規律的面朝一個方向,在最遠處能夠看到群山,墨綠色的山巒重疊在一起向兩邊延伸而去,稻田和民房與遠山形成了垂直。幾隻不知名字的鳥類在湛藍的天空上飛翔,越過了田野、群山、河流、房屋還有辛勤的農人。
江含站在山下的馬路旁正看著眼前的一切,如果馬路旁的這座能算山的話那這個地方就是被山給包圍的小村。群山包圍,看似孤獨,卻又充滿著神秘。這裡的人世世代代的與山、河、土地生活在一起,他們早已看慣了這充斥著原始味道的地方,所以對山後的世界充滿了嚮往。
“這就是你家嘛?”
“當然不是,誰的家會在馬路旁。”
“哈哈哈哈,那就是還要走咯。”
鍾夏點了點。
“今天可算是走得夠多了,”江含嘆了嘆氣道。
“不遠的,”鍾夏安慰道。
“你騙我,早上的時候也和我說不遠,結果呢?”江含氣憤道。
鍾夏不好意思道:“這次是真的。”
“咯!走過前面的坡你就能看到了。”鍾夏指著一條馬路說道。
“最後再相信你一次。”
一座山一個陡坡在沒翻越之前永遠都不會知道它們的後面是什麼。
江含站在坡頂上,看到了人家。它們不像剛剛的零零散散、遙不可及,整個小鎮近在咫尺。它們就在自己的腳下,陽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已是晌午,整個小鎮都陷入了安靜,只能依稀的看見幾個人在屋前間穿梭。在不遠處的天空上毫無規律的升起了裊裊炊煙,估計是做飯晚的。
“你站在那裡幹嘛?該走了,你不餓呀!”鍾夏看著還在坡上的江含。
江含一時間看呆了,她發現這裡的天更藍,風更涼,陽光更暖,別樣的生活。
“來了。”江含跑了下去,以便能夠趕上前面的鐘夏。
“我想知道,在這裡生活是不是很快樂。”
“快樂嘛,我是沒感受到。”
“怎麼不會呢?你看這裡多寬廣、多自由,”江含伸開雙臂轉了一圈。
“這裡對你來說是新世界,但對我來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美,當經歷過這裡發生的事後,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美好。”鍾夏認真的說道。
“拋開美麗的外表,這裡便充斥著貧窮、落後、孤獨,”鍾夏接著說道。
聽到鍾夏這麼說,江含換了一種角度去重新審視這個地方,“他說得沒錯。”
“到了,”鍾夏在一個帶院子的房子前停下。
江含看著這個房子,不大,老舊,但院子裡的雜物排放得井井有條,就連雜草都是同一的高度。這幾條裸露的黃色小道應該就是房子主人的活動軌跡了。
“奶奶,我回來了,”鍾夏朝裡屋喊去。
讓他感到驚奇的是,最先傳來的不是奶奶的聲音,而是一道“汪汪汪”的狗叫聲。
鍾夏瞬間開心極了。只見從廚房后里跑出了一條小的黃顏色的狗。
“真的是你,小黃,”鍾夏開心的半蹲下身來,他“小黃小黃”的叫著小狗的名字,他向前走去,小黃就往後跑去,邊跑邊不忘大聲的吠叫。
“別叫了自己人,”奶奶呵斥著跑到跟後的小奶狗。小奶狗“嗷嗚”了一聲就沒有再吠叫了,好像聽懂了奶奶的話。
“小夏,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奶奶奇怪的問道。
“想回來就回來了唄!”
“沒吃飯吧!”奶奶笑著說道。
“沒有,”鍾夏搖了搖頭。
兩人此刻都沒有注意到江含已經退到院子外面去了,江含遠遠的看著屋內交談的兩人。
鍾夏向後看去,拍了一下額頭,“該死,忘記她怕狗了。”
他走到江含的前面,“沒事的,不咬人。”
江含搖了搖頭。
“那麼小一隻,牙都沒長齊呢,它怕你還差不多,”鍾夏笑著對她說道。
“可……,它剛剛好凶,”江含害怕道。
“我護著你,你走我後面,它要過來我幫你擋著。”
最後江含選擇相信他,她緩慢的跟在鍾夏後面,等進了屋,發現小狗沒有再衝過來吠叫,她的心就放下來了。
還沒等鍾夏介紹,奶奶就走了過來,“你是鍾夏的同學吧!”
鍾夏苦笑著:“壓根不用自己介紹,真是自來熟。”
江含笑著說道:“奶奶好。”
“好好好,”奶奶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子,“長得真漂亮,你還沒吃飯吧!”
江含害羞的點了點頭回道:“還沒。”
“我這就去燒火做飯,”奶奶朝廚房走去。
有些許溫度的鍋爐被重新點燃,這次的火燒得更旺,炊煙扭動著身軀向天空飄去,跳著歡快的舞步,就像奶奶此時的心情一樣。
江含打量著眼前的大廳,這裡的佈置和她外婆家沒有什麼不同,唯一有區別的就是這裡有生活的氣息。
鍾夏不停的逗弄著趴在一旁睡覺的小黃,小黃對於眼前陌生的男子不吠叫是它最後的底線,所以,不管鍾夏怎麼逗弄它,它都當做沒看見一心的做自己的美夢去了。
逗弄無果鍾夏便起身,從櫥櫃裡拿出三個乾淨的杯子。“你喝水嗎?”他對著有些拘謹的江含說道。
江含小心翼翼的繞過睡在一旁的小黃,接過鍾夏遞來的水。
“我先去裡面看看,你自己坐會,”
“你怎麼進來了?”奶奶驚訝的說道。
“我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你會做什麼毛手毛腳的,只會耽誤我幹活。”
鍾夏坐在灶臺下,幫忙燒著火,“你什麼時候把小黃帶來的?”
“上個星期隔壁村的李奶奶問我要不要小狗,我尋思著養一隻也好解解悶,就從裡面挑了隻最好看的。”
“你怎麼知道它叫小黃?”奶奶驚訝的問道。
“黃色的小狗,不叫小黃還會叫什麼,你取名字簡單還難聽,”鍾夏調侃道。
“嘿!小兔崽子還教訓我來了,你的名字不也是我取的,難聽嘛,”
“哈哈哈哈,這哪敢吶!”鍾夏笑著說道。
“去去去,別在這耽誤我幹活,”奶奶擠開燒火的鐘夏。
“你還是別去隔壁村了,那麼遠,”鍾夏認真的說道。
“人家老太太無兒無女的怪可憐,幫幫人家沒事的。”
“你自己不也是老太太,”鍾夏嘟囔道。
“我老嘛!我覺得我不老,再幹個十年沒有問題,”奶奶強勢的說道。
奶奶強勢的氣魄讓鍾夏不得不服軟,“好好好,你不老,是個年輕力壯的老太太。”
“哈哈哈哈哈哈,”奶奶開心的笑著,“你別光顧著和我說話了,把你同學晾那不管了,這可不是我們家的待客之道。”
“我知道了,我這就出去。”
江含坐在客廳裡裡面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裡面愉快的氣氛讓她放下了拘謹。
“奶奶是個有趣的小老太太,是不是呀小黃,”江含笑著對趴在不遠處睡覺的小奶狗說道。
小黃抬起頭來,半閉著眼睛發出“嗷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