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以後，含雲接到何少謙的電話。

“含雲，老錢讓我替他謝謝你。他說，要不是你把春花帶進他店裡，他和春花雖然近在遲尺，沒有機緣巧合也還是會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何少謙在電話裡很高興。

含雲心裡也是高興，不知是為春花還是為她自己。但表面卻沒有表現出來，甚至有那麼一點無所謂，“跟錢老闆說不用謝我，是他心眼好，好人有好報，老天爺卷顧他，才託我把春花帶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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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實在的女人，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總會有她掩飾情感的時候。明明心裡高興，表面卻偽裝無所謂，也許這就是女人。

“是，老錢的為人沒得說，這個我最清楚。”而後何少謙不知是高興還是緊張就詞窮了。

正好，含雲想他不可能因為傳達錢老闆一句感謝的話就跟她打這麼一個電話，想必是還有其他的事，問，“你有別的事嗎？”

何少謙見問忙想起來說，“哦，是有事，你看孩子們的家長微信群沒有，何敏班主任剛剛在群裡發資訊，說明天晚上有家長會，是關於高考報名所需要的一些稽核資料。”

何少謙積極關心孩子們，遇事又主動找她說道，含雲心中甚是欣慰，不禁好言好語說，“那些要稽核的資料，以前開家長會的時候老師有提醒早做準備，基本上和中考報名稽核資料是一樣的，這個你不用擔心。不過具體怎樣，還得看明天的家長會老師怎麼說。”

“那明天的家長會……”何少謙略微思考，“明天的家長會要不我去參加吧。”

何少謙想去參加家長會？含雲立馬想到那次何宇被叫家長，何少謙也去了學校，結果父子兩敗俱傷。想想這父子倆的關係緊張的猶如千年冰川，難以融化，讓何少謙去開家長會未必就是一件壞事。她是該尋找些機會讓他們去接近了，哪怕一見面就氣呼呼跟要鬥牛似的，也要讓他們去嘗試，否則千年冰川何時才能融化？

“也好。”含雲話一出口，就覺得需要對何少謙吩咐些什麼，思量後說，“明天你去的時候順便給孩子們帶點吃的。不要太多，就一點點，夠他們吃宵夜就行。”

何少謙應聲說，“還是你想得周到，孩子們一定高興。”

含雲心裡說，希望你好運，不要碰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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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的家長會，何少謙滿懷欣喜早早就到了學校，問了兩個學生才找到何敏的教室。

教室的走廊上站了些學生，他們有的翹首張望看自己的家長有沒有來。何少謙留意了走廊上那些學生，沒有發現有何敏。他站在窗臺邊往教室裡看，有好些學生坐在座位上埋頭苦讀。每張課桌上都有一大摞書堆在上面，差不多遮住他們整張臉，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他們誰是誰。他心裡想，這些孩子考個大學真是不容易，這麼多書怎麼看得過來，就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數，也得數上幾年吧。

何少謙一陣胡思亂想後，作古正經找女兒。正要一個一個地看仔細，再一個一個地辨認時，走廊上一個學生上來問他，“叔叔你要找誰？”

“哦，我找何敏。”何少謙遲疑一下補充一句，“我是她爸爸。”

“我去幫你叫！”

那學生說完進了教室，通知了何敏。何少謙在窗臺邊看得清楚，只見何敏從書堆裡抬起頭，他看清楚了就小聲欣喜地叫，“何敏……”

何敏循著聲音看去，認出了站在外面窗臺邊的何少謙，驚奇的愣了愣，就從教室裡跑了出來。

“爸……”看得出，何少謙的出現，何敏除了感到意外，她還很高興。見何少謙手上提著東西就更是高興，“爸，你提著什麼呀，怎麼這麼香？”

何少謙就把手上兩個袋子提的高一點，開心地笑著讓何敏看，“肯德基，你說香不香，是你媽特別囑咐的。你和何宇沒人一份。”

“我媽？”何敏從何少謙手上接過肯德基，聳了聳肩膀，癟了癟小嘴，“我媽開家長會才不帶這些東西來呢。就別的家長也不會帶，不信等家長們都來了，你看就知道了。”

何少謙這才知道含雲的用心良苦，目的要他討孩子們歡心，跟孩子們搞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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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太香了！”何敏湊著鼻子在袋子上聞了聞，卻突然想起什麼來，“爸，您跟我來。這東西現在還不能吃，您不能提著它去開家長會，我也不能回寢室，得找個地方先放起來。”

何少謙“哦”了一聲就跟著何敏來到學校小賣部，她就把東西放那讓代保管了。

離家長會還有一小段時間，在學生稀少的操場邊，何敏看著何少謙一個勁開心地傻笑，“爸，我沒想到今天是你來開家長會。”

何敏之所以開心，她是這麼個想法，爸來參加她的家長會，肯定是媽和爸商量好了的決定。爸和媽都能商量事了，那爸和媽一定是和好了。退一步說即使沒和好，離和好也是不遠了，她自然是開心的傻笑。

何少謙沒想到何敏對他會沒有一絲絲的陌生感。他們之間就像熟透了的好朋友與好朋友之間，讓他感到輕鬆自在，無拘無束。

“沒想到吧，爸爸來，是不是不好，媽媽來才好。”

“爸，當然不是啦，人家不是這意思，爸就別歪曲事實了。”何敏上前挽住何少謙的一隻手無比親暱地說，“我馬上就要畢業了，就希望爸能來參加一次我的家長會。”

何少謙從來沒有被自己的兒女這般的親近。有人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此時此刻他是親身體會到了。女兒乖巧懂事貼他的心，讓他感到幸福，兒女親情的溫暖，同時也愧疚難當。

“何敏，是爸爸對不起你。沒想到轉眼間，你都是個大姑娘了，高中都要畢業要考大學了，爸爸還沒有一次參加過你的家長會，對你關心太少了，爸爸不是個好爸爸。”

“爸，看您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對你關心太少了”。何敏拽緊何少謙的胳膊，輕輕把頭靠了上去，有所思想，有所感悟地說，“媽說得對，我們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還有我們家所有的開銷，哪樣都是爸辛辛苦苦掙錢在維持，這還叫關心少嗎，那叫大恩大德了好不好。”

在何敏心裡，爸爸是無辜的，他沒有做錯什麼，她不要聽他說什麼對不起。爸爸的形象在她心裡是高大的，每天辛苦地工作，給了一家人像樣的生活，他是優秀的，是最棒的。比起她有的同學的酒鬼爸爸，賭徒爸爸，情種爸爸不知要強多少倍，她愛爸爸。

何敏越這麼說，何少謙就越感慚愧。說不出來，也不知道怎麼說，卡在心裡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