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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我是家長

何少謙被感動了,眼睛一熱淚光閃亮,錢廣途這個真男人活出了婚姻中愛的真諦。他對愛的純粹,對愛的執著,對兒子真摯情感的流露,就像一縷清風,又像一陣龍捲風,吹散了捲走了困擾在何少謙心頭對愛模湖對愛糾結的最後一抹陰影。終於可以心無旁念,何少謙頓覺渾身清爽,像是雨後天晴,眼前景物豁然明朗。他從來沒有像此刻心潮翻滾而又心如止水地想起含雲,想起兩個孩子。他想去孩子的學校看看,從來沒有這麼渴望想知道孩子的一些情況。

正是傍晚時候,學校放了學,何少謙站在孩子所在學校的門口,看著陸陸續續從裡面出來的學生,被等候在校門口的家長接上車。他從來沒有接送孩子上學放學,腦子裡閃過那些家長和他們的孩子父子情深,母女情切的剎那,目送著他們的車子一熘煙離開,眼神裡流露的全是羨慕與嚮往。

透過學校圍欄望裡面,一群在籃球場上抱著球來回奔跑的學生隊員吸引了何少謙。他們青春,生龍活虎,活力四射,何少謙不得不感慨年青就是好,要是他在球場上肯定是跑不動了。但他堅信兒子一定行,一定跟這些孩子一樣,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喜歡籃球。那次倒是聽含雲說過,他小時候挺喜歡籃球的。想起那次,何少謙就想到自己的桀驁不馴,當時的情景不管他願不願意就浮現在眼前,含雲的話也不容他多想就在耳畔響起:……少謙,其實孩子的想法很簡單,只是希望爸爸能在工作之餘陪陪他,和他一起做他喜歡的事情……

往事不堪回首,何少謙從心底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心想是欠孩子的太多太多,如果可以,以後他會和兒子常去打球,即使跑不動也要捨命陪君子,像他的好同學,好朋友一樣,他樂意。他這樣想,心裡的愧疚少了一些,不經意再看球場上那群青春洋溢的孩子,他們可是個個意氣風發。突然一個球員熟悉的身影從他視線裡跑過,他心裡迅速地想,那是何宇嗎?這個念想一跳出,他的心就“砰砰”跳得厲害。待他兩手扒在圍欄上定神看仔細了,即使半年多沒見到兒子,他長高了不少,他也能認出那就是兒子何宇無疑時,他是激動了好一陣才稍稍平復了心情,就迫不及待地想,他能為兒子做點什麼呢?他在原地轉著圈,足足想了好幾分鐘才像突然想起什麼來,就自己跟自己說,“對了,這樣一場球打下來肯定餓壞了,我去跟他買點吃的,比如麵包,水果……”

何少謙認為逮到了一個可以彌補一下兒子的極好機會,心裡無比興奮的就這樣決定了。放眼環視學校周邊,搜尋有沒有超市,水果攤位的,然後就匆匆離去。

從學校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總算找到一家超市。為了兒子,他能想到麵包,水果,這對於他這樣一個從來不管生活瑣事的工作狂來說,已經是夠難為他了,在超市裡,還要讓他面對目不暇接的食品做出選擇,那簡直是太殘忍了。只見他兩眼放著光,盯著超市裡這個也好那樣也好,樣樣都是極品,就是不知道該拿哪樣放進購物車裡,琢磨了半天也沒個結果。畢竟他不瞭解孩子,不知道他們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幸好他機靈,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推著購物車從身邊經過,便向那孩子詢問跟他一般大小的孩子都喜歡吃些什麼。那孩子是個熱心腸,便滔滔不絕一一向他列舉自己所喜歡的。

最後,何少謙根據那孩子的列舉像搶劫搬超市似的堆了滿滿一購物車,出了超市就是滿滿的兩大袋。他提著兩大袋滿懷歡喜的像個孩子慶祝自己購物成功似的,火急火燎趕來學校一看,不想還是來晚了一步。學校正準備上晚自習,球場上一個人也沒有了,這可怎麼辦。他站在圍欄邊束手無策發了一會兒呆,最後來到學校門衛室求助。

“保安,能讓我進去把兩袋東西拿給孩子嗎?”何少謙彬彬有禮地說。

“你有老師的預約嗎?”保安問。

“沒有。”

“沒有預約是不可以讓家長隨便進去校園的,這是學校的規定。”保安嚴格執行學校規章。

規定是人定的,何少謙還就不信了,拿出他跟客戶解決問題的本事說,“我就進去一會,很快的。你看這兩袋東西我買都買了,總不能讓我提回去吧,你就通融通融一下,我保證快進快出不為難你。”

保安掃一眼那兩大袋,問,“都是些什麼東西。”

學校規定馬上可以變通,何少謙心裡暗暗自喜,笑容可掬回答,“都是些吃的,兩個孩子一人一袋。”

保安一聽,不敢相信那全是些吃的。高中學生寄宿一個禮拜回一次家,提兩大袋,整得跟一個學期才回家似的。他睜大眼睛看看何少謙,又翻看那兩大袋裡的東西,見確實都是些吃的,便遞給何少謙一張紙一支筆說,“在紙上寫上你孩子的名字,在哪個年級哪個班。我們這裡有訂書機,把字條訂在袋子上,然後在孩子的家長群裡跟班主任說一聲,讓孩子自己來門衛室拿就行了,不用這麼麻煩要你親自送到孩子手裡。”

何少謙接過紙和筆,臉露難色說,“可我不知道孩子在哪個班,也沒有孩子的家長群。”

保安很驚訝,懷疑地注視了他幾秒鐘說,“你是家長嗎?怎麼連孩子在那個班都不知道,還有家長群也沒有,那你平常不跟老師溝通嗎?你不開家長會嗎?”

何少謙被問得羞愧難當,支吾著說,“我,我是家長,可兩個孩子平常都是我老婆在管,我沒管,我,我是什麼都不知道。”

保安聽何少謙說了這麼一通廢話,不屑提醒說,“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啦。”

何少謙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哦,對了,我馬上打個電話問問我老婆,看兩個孩子都在哪個班。”

然而何少謙撥通了含雲的電話卻一直沒人接,他不知道含雲上班時間是不可以接聽電話的,這個吃飯點何況又是含雲上班最忙的時候,根本顧及不到手機。

有些尷尬,何少謙笑笑說,“可能在忙,沒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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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警惕起來,澹澹地說,“那就沒辦法,我們幫不了你,還是回去搞清楚了再來吧。”

為安全起見,保安可能把何少謙想成是不明身份的人。何少謙不怪保安,誰讓自己對孩子關心不夠什麼都不知道呢,只好提著兩大袋掃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