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雲下了班,準備轉移工作場地到夜市的時候,習慣開啟手機看上一眼在她工作的時間有沒有誰的來電和重要資訊。當看到有何少謙的幾個未接來電時,她愣了一愣想,大半年跟老死不相往來似的沒一個電話,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因為什麼?不會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吧。她最後不放心,終究害怕有什麼要緊的事給耽誤了,也就顧不了半年多的恩怨情仇,立馬撥通了何少謙的電話。
話說何少謙,離開孩子的學校又撥打了幾次含雲的電話,結果都一樣,無人接聽。他就不得不多想,覺得錢廣途說得對啊,他這次犯的錯可是婚姻中的大忌,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指定含雲還在生他的氣,根本不願接聽他電話。他在心裡嘆一聲,想這錯誤是犯了,他有信心慢慢來,拿出認錯的誠意使含雲消氣,可手裡這兩大袋也不能提回宿舍呀。他左思右想好一陣,決定趁著含雲還沒下班回家,就悄悄把那兩袋放回了家裡。
回到家中,他環視家裡的一切,家還跟原來一樣,乾淨整潔,有條不紊。以前每天回家怎麼就沒這種感覺,心想大概是太久沒回家了吧,他也從來沒這麼久的離開過家。可轉身一想又覺得不對,是含雲太能吃苦耐勞了吧,在繁重的工作下還能把家收拾的賞心悅目,才致使他有這樣的感覺。感慨天下之大,除了女人就全是男人,他在心裡慶幸這樣的女人居然讓自己遇上。
他來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往日每天下班回到家,不管什麼時間,他只要往沙發上一坐,含雲總能出現在他面前,把一杯溫開水端在他面前供他飲用。現在回想那一幕幕畫面,他感到很溫暖很貼心。
他去到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兩口,感到從來沒有過的甘甜。他想在家裡住下,今晚就不走了。可一想到含雲連他電話都不願意接聽,想必也不願見到他本人,他若留下來可能使勞苦一天的含雲心裡堵得慌而不得安寧。他不忍心見她因為自己再傷心難過,經過三思,他打消了這個想法。沒辦法,他得走,人犯了錯總是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買單的。他從兒子的房間找出了紙和筆,留了一張字條壓在兩個袋子下面,鎖了家門就回公司了。
何少謙剛回到公司,含雲電話就打進了他手機。真是沒想到,含雲還會給他電話,令他喜不自勝。
“含雲……”何少謙接起電話一聲含雲,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略一想才找到了話題,“我,我跟何敏何宇買了些吃的送去學校,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個班,保安又不讓我進去學校……”話還沒說完,他感到不對,只顧著自己說,還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含雲,便馬上停止了往下說,豎起耳朵專聽對方的反應。
急吼吼的打這好幾個電話,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嘛,含雲鬆了一口氣。不過跟兩個孩子有關的所有事情她都想知道,便澹澹地問“然後呢?”
含雲雖然不再生何少謙的氣,可也不能一副息事寧人,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她告訴自己,表面工作一定要做,把不能輕易饒了他的假象做到位,鐵石心腸一個,不然他懵懵懂懂一個人不知道悔改,不知道從錯誤中吸取教訓。
即使大半年的時間沒聽到含雲的聲音,並且僅憑著三個字的發音,何少謙還是聽出了那就是含雲,聽出了她聲音裡摻雜的硝煙味。心想只要是含雲就行,只要她肯說話就行,別的不管,於是放寬了心說,“然後我提著東西就回來了。”他頓了頓本想問孩子們都在哪個班,可那兩袋東西都放家裡了,就小心試著說,“我把東西都放家裡了,兩大袋,何敏何宇每人一袋,要不明天你跟孩子送去?”
聽得出來,何少謙很高興,含雲卻鼻子酸熘熘的。她不自禁地想,他能想到孩子,想到孩子時還有這麼好的心情,而且還付出了行動,為孩子買些東西送去學校,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件極困難破天荒的事,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在學著關心他人而努力往好的方面在改變自己。想到這,眼淚很快潮溼了含雲的眼睛,隨之心也像麵糰似的柔軟起來。她調整了心態不想讓何少謙感覺她有哭,語氣柔和了說,“明天就是星期六,孩子們要回來了。”
何少謙經常沒星期六沒星期天的上班加班,把日子過湖塗了也不足為怪。他“哦”了一聲,不知為什麼,莫名的憂傷湧上心頭。想這麼些年自己這是怎麼啦,都幹了些啥啦,怎麼就把日子過得無色無味跟傻了一樣啥都不知道呢?
含雲見何少謙半天沒出聲,心想他是不是想回家,而苦於她沒鬆口讓他回,回到家還怕又被趕出家門?既然從家裡搬出去也沒什麼非分意向,大半年時間都過去了,事情也早該結束了,含雲就給他一個臺階下,讓他回家,說,“你跟孩子買的東西,那是你的心意,明天孩子回來,你自己回家把東西交給他們。”
何少謙一聽急忙說,“不,我暫時還,還不回去,你跟孩子說就行,免得我一回去你們心情都不好。”他頓了頓才又說,“能不能,能不能跟老師說一聲,讓我也進孩子的家長群。我想了解孩子們,想成為他們的好朋友,做一個孩子們喜歡的好父親。”
含雲很吃驚何少謙的思想轉變,從漠不關心到積極熱情,這中間經歷了什麼她不想知道,只知道讓他參與孩子當中,可以增進他與孩子之間的感情,消除他與孩子之間的隔閡,他和孩子之間的緊張關係就會變得柔和,她就可以摘除多年來壓在她心頭的這塊心病。想到這,她為之欣喜。
無錯書吧然而事情並不是百利而無一害,想到他這樣做公司怎麼辦,難道他在公司和孩子當中二選一,退出了慶豐公司?如果真是這樣,含雲心裡倒不安然了。所有的事情經過半年多的沉澱,她也想明白了,所謂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思想,她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束縛他的思想,何況他的思想是捨己利人,又不是骯髒不堪。他放棄駕輕就熟的工作,一心扶持陳智的慶豐公司從危難中走出來是他的夢想,她寧願像現在這樣多吃些苦,艱難地過日子,也不願泯滅他的夢想,成為他一生的遺憾。
“你有時間嗎?不是工作才是你的頭等大事嗎?”含雲不動聲色地試探。
“含雲,對不起,這麼些年我只顧著忙乎自己的事,把你和孩子落下了……”何少謙情感流露直感覺鼻子酸酸的,頓了頓才又說,“公司有了好轉,盈利一個月比一個月可觀。公司打算招些管理人才進來,我也就不用死守著公司,每天可以早些回家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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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雲知道,何少謙這輩子恐怕都說不出甜言蜜語的話來哄她開心,然而就這幾句發自他內心最真實最質樸的話語,卻能把她聽哭,淚流滿面,情緒失控差點大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