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謙還沒有做好回家的準備，可含雲讓他回他得回。

到了家門口，他站定不前，似乎家就是龍潭虎穴。他讓心靜了靜，長舒一口氣才掏出鑰匙開啟家門。

家裡漆黑，他開啟燈換了鞋，收好鑰匙弄出了點動靜來，驚動了房間裡正學習的何敏何宇。

“媽，媽……”是何敏的聲音，還以為是含雲下班回家。

“何敏，是我，是爸回來了！”何少謙答道。

“爸，你終於回來了！”何敏從房間跑了出來，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誒，爸回來了。何宇呢？”

何宇從房間慢騰騰的出來，站在姐姐身邊一臉不歡迎不友好的表情。何敏側目看弟弟一眼，趕緊在弟弟的手臂上捏了一把。

何宇扯了一下嘴皮疼了一下，這才不情不願跟何少謙打招呼，“爸，回來了！”

“誒。”何少謙看一眼主臥，見房門大打大開，裡面沒亮燈，問，“你媽呢？”

“我媽還沒下班呢。爸，你坐吧，我跟你倒杯水。”

“不用，爸不渴……”

儘管何少謙說不渴，何敏還是轉身去為他倒來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爸，你喝口水吧。”她抬眼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表，“我媽很快就回來了。我和何宇做功課去了，你還看電視吧。”

何少謙笑容可掬說，“好好，你和何宇做功課去。”

姐弟倆回了房間，房門一關，何宇鼻子哼了一聲說，“瞧爸那樣，當自己是客人來住店的呢，兩眼看這看那把家當陌生地方啦。自己有手有腳還讓人請坐倒水，缺不缺德。”

何敏瞪弟弟一眼，“別這樣說爸，他是咱爸，我為他倒水是應該的，尊老愛幼你懂不懂。”

“那媽呢，天天下了班就坐在那跟個地主老財似的，非讓媽端茶倒水伺候著，憑什麼？他不在家多好，媽就不用這麼受累伺候個老太爺啦。”

何敏瞪著雙眼，咬牙切齒一副兇巴巴樣，一邊用手輕拍兩下弟弟的後腦勺，一邊兇道，“我讓你話多，我讓你話多了嗎。”

何宇趕緊嘻嘻跑開，這時聽到外面客廳有異常動靜，感覺是他們的媽媽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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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含雲回來了，何少謙忙站起來一臉殷勤的迎接，“含雲回來了，我也剛回家一會……”

含雲無視何少謙的存在，直接去了房間。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不理人？何少謙一頭霧水。不是打電話讓回家嗎？怎麼擺副難看的臉給他看，這是哪裡又得罪她了？

何少謙猶如驚弓之鳥，緊跟含雲屁股後面進了房間，含雲卻冷漠道，“我不該叫你回來，你走吧，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何少謙動了動嘴巴，大腦懵了一會才想到話說，“含雲，我不明白，是你打電話讓我回來的，現在我回來了，屁股還沒坐熱你又讓我走，這到底是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你心裡不明白嗎？那天走是你自己提上行李就走了，我不讓你回來你就打算永遠不回來了嗎？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厭煩這個家，當這個家可有可無。”

“我，我……”

女人心六月天，何少謙不善於研究女人，含雲這些話聽得他雲裡霧裡似懂非懂，不明白她想要表達什麼，一時竟找不到話來應答。

含雲想，像他這樣的工作狂，只懂得工作不懂得生活，這輩子都別指望他跟你有什麼默契。也怪她心煩莫名其妙的想發火，沒把事情說的夠明白夠清楚，“想當年，我們第一次見面，第二天你就急著要求訂婚，並很快結婚，這是有原因的吧。”

何少謙心裡一驚，愣愣看著含雲沒有說話。

“如果我沒猜錯，想當年有了何敏何宇，你打著為了養活一家四口的旗號，每天磨蹭的很晚才回家，就是為了避免和心月接觸，生怕自己哪天控制不住感情，讓熾熱的情感流露給心月。你不愛我，把我作為你們的犧牲品也就罷了，你連孩子都不愛，孩子可是你的血脈，是你的骨肉。你們的愛情就這麼偉大嗎？需要犧牲我和孩子的幸福來換取嗎？我這樣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此刻，含雲十分的不冷靜，如果給她一把刀，她殺人的心都有。她十分的不想看到何少謙，一看到他她就沒法冷靜。她要他走，可他不走，那就她走。走去一個沒有何少謙的地方，只想讓心靜一靜，讓自己清醒清醒。

她轉身就走，何少謙忙追她出了房門，“含雲，含雲，你別走……”

何敏和何宇聽到外面有異常動靜，忙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何少謙追著含雲用手去拉他，被她一把甩開，聽她氣憤道，“你放開我，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說罷流下兩串眼淚出門。

“媽，媽……”

“媽，你要去哪裡……”

何敏和何宇流著眼淚追了出去。含雲回身擦了一把眼淚對姐弟倆說，“別哭，你們回去，別跟著媽媽，媽媽沒事。”

目送媽媽進了電梯，姐弟倆轉身回了屋，見了像做了一場夢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似的何少謙，何敏帶著哭腔問，“爸，你和媽這是又怎麼啦。你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麼又惹媽生氣了啦。”

何宇用一雙仇視的眼睛冷冰冰看著何少謙，說，“我知道你回來準沒好事。你最好祈禱媽沒事，媽要少根汗毛我恨你一輩子。”他轉過身要回房間，卻突然又轉過身來，“知道我為什麼膽小嗎，在課堂上我都不敢大聲回答老師的問題，站在講堂上我都不敢抬頭看同學，知道為什麼嗎？還不都拜你所賜。從小到大，我的生命裡只有媽媽和姐姐，都沒有爸爸這個詞讓我崇拜男人的偉岸和陽剛之氣。我們這個家在外人看來是個完整，完美的家，可我就像不完整家庭裡出來的孩子，缺失了愛的一部分。別以為你能掙幾個錢就了不起，告訴你，金錢有時候在親情面前一文不值。”

老婆兒子各留下一堆話迴盪在客廳的空間，迴繞在他耳邊，讓他感到天旋地轉無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