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真好聽,帶著酒意的語聲愈發磁性低醇,沈暮的心猛地跳了跳,藉著燈光的遮掩就側著頭小聲叫了句:“白祁…”
這是前幾天顧先生找人教他的。
那人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錄影帶,反反覆覆糾正了他數次才定下了這麼一個角度。
側頭,偏臉。
那人說,他會喜歡這樣的自己。
只見面前的白祁果然怔了怔,隨即不受控制地拉著他朝著沙發走去,沈暮心裡一喜,身上的衣服正要往下脫去,白祁卻一個伸手將他按進了沙發裡。
沙發對面的電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開啟了,燈光明暗變幻,正播著某部八點檔的狗血劇。
“別動,看會電視。”
白祁說完便坐到了酒店的飄窗上,飄窗與沙發是個對角,正好能完整的看到這邊的風景,沈暮不明所以,卻見白祁衝他仰了仰頭,示意他轉過身去。
沈暮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看起了電視。
電視裡是那些俗套的爛梗,女人聒噪的聲音吵得人頭疼,沈暮看了兩眼就受不了了,他不喜歡看電視,他現在只想做些該做的事情。
於是他轉頭悄悄去看飄窗上的男人,卻沒想到男人閉著雙眼,呼吸平穩,看起來好像睡著了,沈暮躡手躡腳地起了身,耳邊不由自主想起今天來時那人對自己說的話…
“白先生可是南方的新貴,今天事情成不成全在於你自己。”
沈暮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他臉撲撲得熱,手裡也往外冒著汗。
男人真的睡著了,只是眉頭微皺,看起來並不太安穩,沈暮在白祁面前蹲了下來,他兀自看了半晌,最後伸出雙手就張嘴湊了過去…
男人最懂男人。
他不信白祁這樣還能無動於衷。
剛裹上溼潤的唇腔,白祁就睜開了雙眼。
他好像還有些懵,不清楚狀況,沈暮把東西吐了出來,一張嘴紅得像最豔的芍藥,他看著白祁,朱唇輕吐。
“白先生,交給我吧。”
白祁沒動作,既沒同意也沒拒絕,沈暮便又湊上去舔了一口,他的眼睛像鉤子似的在白祁心上颳了刮,卻沒想到被男人猛地一掌掀翻在了地上。
“給我滾。”
沈暮最後逃似的離開了房間。
空氣中一瞬間恢復死寂,只有嗡嗡的電視背景音,嘈雜無章。
白祁看著閃動的畫面出神。
電視裡八點檔的狗血劇已經播完了,現在正在播報晚間新聞,女主播的播音腔字正腔圓,中間還插播了一條天氣預警。
【全國多地遭暴雪突襲,請市民朋友做好防範…】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了。
白祁轉頭看向窗外,已經有細細密密的雪花飄落,紛紛揚揚,潔白無瑕。
他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夢。
他看見沈沐圍著火紅的圍巾在漫天的大雪裡飛奔,他是那樣高興,言笑晏晏,眼睛像小鹿,亮晶晶得像寶石。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或許他實在討厭自己,連夢裡也不願來相見。
可他又實在想他。
有時為了做夢,白祁甚至會多嚼幾片安定,卻時常因此而噩夢纏身。
他會看到他離開自己的決絕,會看到那枚已經完全失水褪色的瑪瑙戒指,每每醒來總是一頭冷汗,可下次,男人又會故技重施。
他想見他,無論是好是壞。
白祁給自己點了根菸,深吸了一口。
零星的火星在漫長的黑夜裡微閃。
一根菸燃到了末尾,白祁出著神,被火燎了一下食指,他被燙得縮了下手,可下一秒,他卻做出了個決定。
“顧影,開車。”
“這麼晚,咱們去哪啊白先生。”
白祁沉默了半晌,只道:“去看看他。”
他想見他,哪怕只有一眼。
他已經病入膏肓了,需要自己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