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到底在說什麼？我命令你把我鬆開！”茉莉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現在的處境她掙扎毫無用處。

“傑德去檔案室偷走那些資料都是經過你的授意吧？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過看來你已經知道一些東西了。”

吳容一把把她的面具扯掉，手電光直直照射在茉莉臉上。

“我來這裡是為了找和傑德有關的線索，倒是你，這麼關心他做什麼？”

“都說漏嘴了還在這裡給我裝。”吳容搖了搖頭，猛地加重力道向上掰她的手臂，茉莉終於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喊聲。

“我想想……這個晚宴藏了些你很需要的東西，來這裡是為了找你們這些所謂的‘醒悟’的數字人很看重的東西吧？那技術科留存的那些東西，恐怕也有你們很重要的資訊……所以，你才授意傑德去把它給偷回來？”

“你到底是誰？！”茉莉憤怒地喊叫道。

“噓——聲音不要太大，外面會聽到的。”

吳容並沒有任何要放開她的意思。

“這樣吧，咱們做個交易。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麼，我放開你，告訴你我是誰——怎麼樣？聽起來你很賺不是嗎？”

“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不答應——”

吳容驅動方石輕輕劃過茉莉臉頰，一道傷口立刻綻開。

“只要我想，這個小東西可以是世界上最鋒利的武器。”她又將方石移到了茉莉因呼吸而一漲一縮的脖子，慢慢地摩挲著。

“你想我以什麼手法切開這裡呢？”

茉莉沉默著。

“好吧。看來這場晚宴不太容易繼續下去了。”

吳容嘆了口氣，驅動方石在她的脖子上狠狠一劃——

茉莉似乎並沒有想到她真的敢直接這麼殺了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只能發出氣音。血液在她的脖頸處瘋狂地噴濺出來。

“噓，噓。”吳容輕輕捂住她的嘴。

“其實本來不用這樣的，我並沒有那麼想殺了你。只是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你活著只會變成阻礙我繼續調查的麻煩。”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意識人。”

她微微勾起唇角，靜靜地看著茉莉的雙眼睜大，瞳孔也似乎慢慢擴散開。

“啟，把茉莉的血止住，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痊癒。”

“好。”

啟並沒有多餘問什麼。

茉莉的血漸漸不再流，脖子上的傷口徹底癒合，本來因為失血而變得蠟黃的臉慢慢恢復血色。她慢慢地恢復意識，眼睛眨了眨。

吳容鬆開她。

“我希望你明白的是，任何掙扎在我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只要我想，我可以讓你痛苦地死幾百次。”

“所以，你最明智的選擇，是讓我知道我想知道的，然後對你徹底失去興趣。我再重申一遍，我們未必是對手。但是如果你執意不配合我，我只能把你視作需要除掉的障礙。”

剛才那幾乎是神蹟的經歷，讓茉莉的防線終於崩塌瓦解。

“好。”她垂著眼睛，雙手抱著膝蓋。

“第一個話題。傑德去檔案室盜竊，是不是你授意的？”

“是。”

“目的是什麼？”

“裡面有會暴露我身份的東西。”

“你是反處部敵對勢力的成員？”

“是。”

“當時傑德小組被屠殺，只剩下他一個人，也是你們做的？”

“……對。”

“目的？”

“逼傑德投誠。”

“那為什麼又指示他去盜竊那些東西？為了讓他徹底和反處部所代表的勢力決裂？”

“是。”

“傑德喜歡你？”

“……”茉莉沉默了，再開口的時候聽起來艱難了許多。

“是。”

吳容嗤笑了一聲。

“看來你知道他會為了你做這件事。”

“好，現在第二個話題。”

吳容正要繼續問，啟打斷了她。

“吳容，中場活動要開始了。”

她皺著眉，開啟智腦，看了眼時間。

“好的，我知道了，這就出來。”

茉莉抬眼看著她。

“中場表演要開始了吧？你去看看就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了。”

吳容盯著她。

茉莉自嘲諷地看著吳容不知道要不要帶著她一起去的樣子。

“你放心吧，我不會亂跑的。反正就算我跑，你有的是辦法找到我不是嗎？”

吳容認同地點點頭。

“你說的也是。”

“不過還是得做些預防手段的。”

吳容從凳子上的雜物裡扒翻出了一截繩子，試了試韌度。

“冒犯了，組長。”

吳容出門的時候，啟都準備要進去了。

“快走吧，我看經理好像在找我們。”

吳容點了點頭，重新把面具戴好。

“走。”

整個宴會廳的蠟燭全部熄滅了，只剩下舞臺周圍還亮著幾盞形狀奇特的燈。

“剛才找你們沒找到，還以為你們覺得沒意思走了呢。”經理看到她們兩個出現，忙迎了上去。

“哪有，剛才和別人聊天聊得開心，一直站在角落裡，燈光比較暗可能不太好看到。”吳容面不改色地扯謊道。

“況且經理不是說中場有活動嗎？我們可一直期待著呢，怎麼會直接走啊。”

啟和吳容相視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你們走了，那才是真的損失。”經理的語氣近乎狂熱，迫不及待地拉著吳容和啟的手向靠近舞臺的地方走去。

“這裡離舞臺太遠，看不清，靠近去看才能好好感受。”

本來散佈在大廳各個角落的人群都集中到了舞臺周圍，經理帶著她們擠進人群，硬生生地趟了一條道路到最前面。她們剛落腳沒多久，眼前紅色的幕布緩緩拉開。

“歡迎各位來到真理晚宴的貴賓。”

“接下來，是獨屬於各位尊貴的客人的狂歡。”

“本次拍賣活動正式開始！”

主持人的聲音帶著一種誘惑的意味，同樣也是充滿宗教式的狂熱。周圍的人群發出陣陣興奮的喊聲，像是某種原始兇猛的野獸發現了得意的獵物。

拍賣？

吳容皺了皺眉，雖然幕布完全拉開了，但是在昏暗的環境下，根本看不到後臺到底有什麼拍賣的物件。她用方石問啟道:

“你能檢測到後臺到底是什麼東西參與拍賣嗎？”

過了沒一會兒，啟疑惑的聲音就傳過來了。

“很奇怪，這裡所有東西的資料都是禁止我訪問的，它們的加密許可權太高了。”

“共明會。”

吳容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來這個詞。

那群舊世界的精英到底想幹什麼？

沒等她細想，一個巨大的黑色正方體被從後臺緩緩推到舞臺正中央。

“接下來，是今天的第一個拍賣品。”

主持人突然壓低嗓子，十分神秘般解釋到。

不知道是不是吳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立方體在動，裡面還時不時傳來一些動靜。吳容驅動方石，看清了這個立方體的真面目。

這是一個蓋著黑色絨布的籠子，裡面關著的，是人。

與此同時，主持人掀開絨布，一個帶著鐐銬蜷縮在一角的全裸女人展現在眾人面前。眾人發出了幾乎算是狂熱的驚呼。

“這個真漂亮！”

“它居然還是金頭髮！”

“變成其它樣子也一定漂亮極了……”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臺下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

“接下來是第一件拍賣品的介紹。”

主持人開始對女人的身世進行介紹，並特別強調了因為她曾經學習過舞蹈，所以身體會格外的柔軟。

女人的神智似乎並不清醒，碧藍色的雙眼帶著茫然，不聚焦地看著臺下的人們。然而即使是在這樣的狀態下，她還是緊緊地蜷縮著，讓最少的面板裸露在眾人眼前。

“無論是保持它本身的面貌，還是轉化為它的主人想要它成為的任意樣子，都是很適宜被使用或者觀賞的。”

主持人邊說著，邊拿起一個小巧的晶片狀物體。

“這裡面是它的所有組成資料。只要你購買下它，你就可以隨意更改上面的資料，讓它變成所有你想要的樣子。”他將晶片放入一部智腦當中，彈出虛擬浮窗。

“比如…”

隨著他的手指在浮窗上的各個視窗輸入資料，女人的身體狀態漸漸變化，最後變成了一隻後背上有女人容貌花紋的黑色蝴蝶。

“一隻漂亮的蝴蝶！”

臺下的人群發出比之前更加狂熱的呼喊聲。

“1號拍賣品的優勢在於它的可變換形態非常多，並且還非常的穩定，出現變形或者內臟資料卡死導致死亡的狀況的機率非常低。”

“那這簡直是太理想了，我可以讓它變成一隻金毛犬嗎？”

有一個帶著金毛犬面具的男人喊到。

“當然可以。”主持人露在白色面具之外的嘴微微上揚，驕傲地回答道。

他又開始輸入資料，蝴蝶變成了一隻發出嗚嗚哀嚎聲的金毛犬。

“哦———這真是隻漂亮的母金毛犬———”金毛犬面具男衷心地讚美道。

人群的討論聲更大了。

“考慮到時間的原因，無法向大家做更多的展示了。它更多美妙的功能形態，由它的主人回去好好享受吧——”

“接下來進行第一件展品的拍賣！起價360萬，拍賣現在開始！”

“380萬！”

“400萬！”

……

吳容愣住了，在喊價的時候才回過神來。一直在一旁陪同觀看的經理則以為她是看入了迷。

“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簡直就是魔法！現在這項技術還不成熟，等到技術成熟之後，你可以把更多的物件變成你想要變成的東西。”她激動地介紹著，彷彿臺子上那個像什麼物件一樣被介紹的不是她的同類，而是其他什麼東西。

“確實是很令人驚奇的技術……我可以買更多的人，把它們變成我想要的東西……這簡直就是神蹟！”吳容附和著，露出了和她見到的宴會成員一樣的狂熱表情。

“沒錯，這就是神蹟。這項技術一旦成熟，我們都可以變成神。”

經理的語氣中帶著誘惑，遞給她一個電子銘牌。

“怎麼樣？要不要……買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