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莊芮佳慌忙起身，想要擺脫耳邊忽涼忽暖的氣息。
那隻手不知何時撫摸上了她的衣領：“你的衣服繡得真好~”
莊芮佳能感受到有什麼輕飄飄的東西趴在了她的背上。
那隻手還在往上攀爬，輕輕劃過她的面板，帶起酥酥麻麻的感覺，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意識到那隻手在逐漸使力，她頭皮發麻腦子僵硬起來，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在堵住門口的小廝挪開了，莊芮佳忍著腿麻軟著腿鑽出去撲倒在地，唐年不知用了什麼將她背上的東西強行拽了下去，拉起她就往回跑。
跑過石階莊芮佳才意識到兩人的小廝都沒有跟上來，她不禁回頭看了看。
兩個小廝正緊握著各自的蠟燭糾纏在一起，
唐年知道她在看什麼：“我命令小廝攔住你那個了。”
“他不聽使喚了？”唐年問，不響的聲音在寂靜的長廊裡迴盪。
莊芮佳沉默下來。
唐年立時反應過來她這是都沒有試過命令自己的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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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拔出插在背上的小刀，撲朔朔落了一地碳色的灰。
因為唐年的攻擊，她換了個目標。
“你的面板~比她好~”縹緲的聲音在唐年耳邊響起。
兩人跑的速度根本算不上什麼，一瞬間便被那東西再次纏上。
這次她不再慢悠悠地撫摸了，鋒利的指甲直接刺入唐年的脖頸狠狠一剜，連皮帶肉一起扒開。
唐年來不及調動出武器就已經沒了聲息。
“救命，救命！”莊芮佳驚嚇到幾近失聲，跌跌撞撞跑回房，驚醒了房屋裡熟睡的兩人。
所幸那東西並沒有追上來，她拖走了唐年，放肆地留下了延伸至東圊的血跡，
***
“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死了。”莊芮佳已經說得哭了起來，默默抹著眼淚。
沒人安慰她，但也沒人出聲責怪。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都已經發生且無法挽回了。
“那我們先出去看看？”景安看著不喜不悲，就好像當真不認識唐年一樣，“都擠在這幹嘛？”
姜昕愣了愣，被甘支湊到耳邊勸了些什麼才動身往外走。
地上血跡是從周高仨隔壁的小廝房開始的，斷斷續續落著幾撮草木灰，已經被小廝清掃得差不多了。
小廝們並不覺得這是多麼要緊的事。
一行人剛往東圊靠近些，就有小廝走了過來：“大人們可要出去逛逛？”
“出去？當然要，為什麼不去。”景安的語氣是自己都沒察覺的衝。
***
員外府的內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這邊是雕樑畫棟，那邊卻只是矮小的茅草屋。
如果說府裡是四處飄逸著桃花香，那麼這裡就是滿溢著魚腥味。
家家戶戶的門簷上都掛著死魚，彷彿越多便象徵地位越高般，滿滿當當掛了一排。
鋒利的鉤子無情穿過魚唇，任由其長長的鬚子倒垂下來。
死魚翻著蒼白的眼，滑滑膩膩的鱗片在陽光下泛著紫綠的光。
街道上老少都有，吵吵鬧鬧的，叫賣聲不斷。
哪怕發生過晚上的事，幾人還是按照房間的分配分了組。
“我們要不買些吃的備著？”卓良平掐著鼻子，悶聲悶氣的。
景安蹙著眉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習慣空氣裡的濃烈魚腥味：“好，先看看。”
四人兜裡有些銀兩，便逛了許多家小鋪子，一個個打探過去。
“這葉員外家…”
“哎呦，呸呸呸，晦氣晦氣！”還不等他們把話說就被賣糖糕的阿婆打斷了。
“聽說葉員外…”
一聽他們這話舉著糖墩的夥計連忙走開：“你們是外地來的？不賣了不賣了!”
不僅小販，一連幾戶人家也都不願意提起葉員外。
幾人心裡有了猜測便換上種問法：“大哥，敢問咱這兒有什麼忌諱沒有。”
那攤販老闆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道：“避著點那家就是。”他下巴往葉員外府的方向揚了揚便不再多說。
就在這時，一群孩童從幾人身後跑過，嘴裡含糊地念著：
“桃娘—賦我靈——”
“瓊枝—撐我形——”
“彩糊—鑄我皮——”
“使—我—容不移——”
“咯咯咯~”
“咯咯咯~”
“桃娘—賦我靈——”
“瓊枝—撐我形——”
…
他們笑得格外歡樂。
景安同蒲廣夏幾乎是立刻就轉身跟了上去，另外兩人也緊隨其後。
“小朋友，小朋友。”景安溫聲喊著。
一個孩子停了下來，回頭望，用一種小孩獨有的上挑語調：“你是…在叫我們？”
“是的，是喊你們。你們方才唸的是什麼呀？哪裡來的？”
那孩子盯著景安手裡的糖糕嚥了咽口水：“我憑什麼要同你們說？”
景安了然一笑，將包裹糖糕用的油紙開啟：“伯伯們有糖糕，你們誰想吃嗎？”
一聽這話原本裝沒聽到的幾個孩子一擁而上，嘰嘰喳喳爭先恐後地說著——
“是小宣告訴我們的，不知道是什麼！”
“小宣先前從葉員外家偷聽來的！”
“小宣說的小宣說的！”
“反正是首什麼詩唄！”
…
小孩的聲音本就尖，這下好幾個一起喊叫，景安被吵得腦仁疼。
“不急，不急，大家都有。”景安連忙出聲，將糖糕分給一眾孩童，“能把剛剛的詩再說一遍嗎？”
他們歡呼著用小胖手抓著糖糕啃，本就口齒不算清晰，現在說起話來更加含糊：“好，好啊。”
他們顯然說過許多遍了，齊聲一句一句道：“桃娘—賦我靈——”
“瓊枝—撐我形——”
“彩糊—鑄我皮——”
“使—我—容不移——”
桃娘，qiongzhi，caihu
景安默默記下打油詩的讀音：“這些字你們會寫嗎？”
“不會，我們還不會寫字。”
“對，我們還不會。”
“那小宣呢，小宣在這裡嗎？”景安又接著問。
“小宣啊，小宣被她娘給關起來了。”
“她因為去葉員外家被關了，前兩天剛被放今天就又被關了！”
“你們為什麼不能去葉員外家玩呀？”
“嗯…嗯…”孩子們吃完糖糕又不說了，將目光轉向一行人手裡的其他小食。
小孩子果然還是更加無話不說些，所求的也就那點零嘴。
蒲廣夏開啟自己手裡那些，遞給景安。景安自然地接過，分給孩子們。
“哎呀，他們家搞白事的，也不知道哪裡賺來那麼多錢。”說話的小胖墩一看平時就沒少聽大人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