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下意識跟著切了麵包,裝模做樣地撥弄幾下,遲遲不敢下口。
總不能是個死局。
景安將叉子壓在麵包胚上抹了又抹,以擦除可能濺到的血漿,確認乾淨了才接著叉起一旁綠油油的蔬菜。
湊近輕嗅過後,他便果斷地將其送入口中。
至少這個看著聞著都還挺正常,他想。
正想著,他餘光瞥見左手邊的蒲廣夏偏頭看了過來。
在景安的視線裡蒲廣夏只淺淺地掃了眼他面前的餐盤,便難得明顯地皺了下眉。
蒲廣夏放下剛切開的菜葉子,抬眼凝視了景安片刻,復又抿唇轉回頭,吃起自己的蔬菜。
景安愣了愣。
蒲廣夏什麼都沒說,但他總感覺自己從他古井無波的眼神裡讀出了一些無奈與縱容。
他承認自己又魯莽了——不待完全確認就直接吃了蔬菜。
無錯書吧可上了桌就總該吃些什麼,麵包不能吃,葡萄酒又不能喝,那麼僅剩的蔬菜哪怕再不能吃他也得吃。
是想到了這點他才直接吃的。沒錯,就是這樣。
景安在內心強詞奪理一番,不僅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問題,並且表示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依舊敢這樣。
當然,他不是沒想過乾脆就不上桌。可按“白雪”的強迫症, 她真的能忍受空出幾個座位沒人坐嗎?沒人能給他們試錯,他們無法確定座位是否也如床位一般會作為判斷“載體”。
絡腮鬍與他們體型相當,未必沒有一搏之力,之前試探也就試探了。可“白雪”不僅擁有他們兩倍高的身形,還擁有魔法般的超自然能力。若到頭來惹得“白雪”讓他們強行就坐,那才是真的難辦了。
景安思忖間其餘眾人見他倆吃了蔬菜,便都放心地跟著吃了,算來也是一種信任。
“很美味。”景安誇讚道。
“真的?”“白雪”眼睛亮了亮,身子也跟著往前傾了傾。
“真的。”幹練女人反應過來,忙接著道,“原本還說不吃呢,結果還是沒忍住。”
“白雪”聽了,羞澀地笑了,將臉埋在皇后肩上,那份天真不似作假。
那邊幾人同“白雪”周旋著,白淨男生則一直盯著葡萄酒,想搞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
!
突地,白淨男生身子一僵,打了個激靈。他終於看出了葡萄酒中不正常的紅絲。
他他他,他昨天不會就是喝的這樣的吧?
…
直到短髮女生拉了他一把,白淨男生才回過神。
“走了走了。”女生道,面色不是很好。
“哦,好。”男生愣愣起身,跟著眾人離席,但也沒忘將餐盤等擺放齊整。
他剛離座,“白雪”幾個原住民就收拾了起來。隨著他們端起酒杯的舉動,紫紅葡萄酒液在通透的玻璃杯中微微晃動,紅色血絲也跟著一起晃。
不知道還好,知道了,白淨男生就忍不住要去看那點血絲。難怪景安刻意不解釋原因,這下好了,他滿腦子都是那杯可能混了人血的酒了。
察覺幾人都發現了酒的問題之處,景安便索性將葡萄酒的副作用也一起給眾人說了。
“我還當是用了叉子,才會總犯蠢。”白淨男生愁眉苦臉。
短髮女生奇道:“原來你不是本來就這麼蠢?”
“我…”白淨男生一時滯住,居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幹練女人無奈一笑:“你的情況確實比我們要嚴重些,之前那次用叉子,還是有影響的。吃過蔬菜後,倒是感覺好多了。”
“是哦!吃完我也不打噴嚏了!”短髮女生吸吸鼻子,好好感受了下。
“上一頓的葡萄酒這一頓才能解,”幹練女人說著看了眼顯然未受到過葡萄酒影響的景安兩人,頓了頓,嘆氣道,“還多虧有你們……”
不然就按他們先前那種狀態,稀裡糊塗的,怕是連皇后的面都見不著。
景安聽懂了她的未盡之語,只回以一笑:“湊巧而已。”
“嗯,只是湊巧。”蒲廣夏沉聲附和。
儘管這樣,幹練女人還是道:“謝謝了。”
“謝什麼,本身就應團隊協作的。”景安。
“對,團隊協作。”幹練女人望入景安溫和帶笑的雙眸,嘴角不由跟著上揚了些。
淨會招惹人。
蒲廣夏煩躁地舔了舔後槽牙。
談話間眾人來到床邊,這時長髮女生已經在自己的小床上躺得闆闆正正了,但顯然不是個舒舒服服睡覺的姿態。
幾人互相幫著,將被子枕頭都搬到了各自的床腳,景安便也順理成章地將床被鋪在了蒲廣夏的地鋪旁。
“你們睡,母后就先回去了。”餐桌上的食物皇后是都吃了的,只是比“白雪”要吃得文雅些,現在她身上皺紋肉眼可見地變淡了許多。
“母后~”“白雪”像是忘了皇后曾派人來殺害過她,“不能留下來陪我嗎?”
“乖,母后還有很多事要做。”皇后的語調很柔和。
這對“母女”相處的一幕幕,對於眾人來說真的滿是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