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湄。”凌澈的聲音些微顫抖。
舒清湄心中感到奇怪，莫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凌澈今日失了些冷靜。
待舒清湄走盡了心，才看清楚凌澈的眼睛紅紅的，似才哭過。
舒清湄心中更疑惑了，問道：“凌澈，你怎麼了？”
令舒清湄沒料到的是，凌澈的手竟顫巍巍地舉起來，貼上了她的臉龐。
沁涼的觸感從臉頰傳至全身，舒清湄瞬間感覺身子發麻。
“凌……凌澈！”舒清湄驚異，“你……”
“清湄。”凌澈又忍不住熱淚盈眶，“這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
“啊？”舒清湄一時還未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疑惑不已。
但是很快，她突然想明白了，呆若木雞，當場愣住。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凌澈的？！
“不……不可能！”舒清湄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別開玩笑了！”
她的表情糾結成一團，不知是憂是喜。
雖然她曾妄想過凌澈是自己孩子的爹，但是當事情真的擺在她面前時，她卻又一時難以接受。
畢竟那個人是凌澈，是她真心喜歡的凌澈啊。
然而凌澈那堅定的眼神說服了舒清湄，他沒有開玩笑。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舒清湄捶胸頓足大喊道。
凌澈擔心她激動過頭，動了胎氣，連忙扶住了她。
“小心！”凌澈溫柔地說道。
舒清湄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溫時念，用眼神向他詢問。
溫時念，舒修齊，小枝，林樹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玩味，他們都知道真相了，就舒清湄一人還被矇在鼓裡。
舒清湄討厭這種感覺。
“快告訴我！”舒清湄失聲大喊。
“清湄姐姐，你先進來吧！”惜苓不知何時從門外竄出，面帶愧疚地對舒清湄說道。
舒清湄想想也是，行館門口實在不是談事的好地方，她平靜了一下心情，隨即點點頭，跟著惜苓走進去。
凌澈和溫時念等人也跟在舒清湄身後。
待眾人在桌前坐好，舒清湄已經迫不及待了，看著惜苓就噼頭蓋臉質問道：“你一定知道真相是不是？你到底要瞞我多久？你知不知道孟千陽在皇上面前指責我私通時，我有多難堪！”
“對不起。”凌澈垂著眼，向舒清湄道歉。
“不要說對不起！”舒清湄怒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她的胸口隨著情緒的激動劇烈起伏起來。
凌澈心中慌亂，抬手就握住舒清湄的手腕。
舒清湄不滿，想甩開他，卻被他緊緊握住。
“清湄。”凌澈低聲呢喃她的名字。
溫柔而熱切的聲音鑽進舒清湄的耳朵，讓她頓時潸然淚下。
見舒清湄哭了，凌澈措手不及。笨拙地為舒清湄拭去臉上的眼淚。
過了好一會兒，惜苓才抱著愧疚的心理開口解釋道：“清湄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錯。當初我研製出了歡情散，為了逗逗凌師兄，就騙他說這是安神寧心的藥。我本來是想讓他一個人出糗，誰曾想到他顧念宮中日夜難寐的你，便拿去宮中給你用了……”
舒清湄幾乎可以猜到後面的發展了。
凌澈將歡情散當作安神藥，給舒清湄用了，或許他們兩人都用了些。於是兩個正直年華的男女如干柴烈火般燃燒起來。
“怎麼會！”舒清湄還是覺得這個理由太荒唐了，“就算我不記得這件事，凌澈他不可能忘記吧！若是他和我這個那個了……”
舒清湄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臉頰緋紅。
她沒能說出口的是，她不相信凌澈會不對他負責，當個沒事人似的。
“其實這也怪我……”惜苓弱弱地說道，“歡情散初研製成，還有很多副作用，其中就有使人喪失歡愉時的記憶。我也是事後聽凌師兄說起他將藥給你用了，才反應過來。”
舒清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感到十分無語。
感情他們兩人是藥後亂性，事後誰都不記得發生什麼了？
“清湄。”凌澈聲音仍在顫抖，“我知道你與孟千陽和離之事已經宣告天下了。”
“嗯。”舒清湄垂下頭輕聲應道。
“其實……其實我一直以來就鍾情於你……”凌澈說道。
眾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向他。
舒清湄聽了這話，心頭一顫。
凌澈一直喜歡她？
舒清湄突然想起，那日花燈節，凌澈說過他心中的那道白月光。說是那人與凌澈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只不過她卻嫁作人婦。
舒清湄之前還沒反應過來，現在一想才恍然大悟，凌澈所說的人不正是自己嗎！
原來他們兩情相悅，是雙箭頭。
舒清湄心中竊喜，笑容即將浮現在臉上時，卻突然頓住了。
不過……
“不……不是。”舒清湄咬著下唇，神情失落，搖著頭說道，“你不是喜歡我。你喜歡的是公主……不是我……”
舒清湄只是借用了這個身體罷了，凌澈真心喜歡的，究竟是原來的那個公主呢？還是現在的她呢？
她和凌澈才認識了幾個月，怎麼可能取代原身在他心中的地位呢？
舒清湄心想，既然凌澈一直對公主念念不忘，說明他喜歡的人是原本的公主罷了。
凌澈對她的好，都是沾了她原身的光。
“清湄姐姐！”惜苓著急地插話道，“凌師兄是真心喜歡你的！這些日子以來，你沒有感受到凌師兄的心意嗎？”
惜苓與舒清湄同為女子，她聽溫時念說起凌師兄是如何關照舒清湄時，都感動得不得了。她不相信舒清湄身在其中，會察覺不到。
舒清湄握緊了拳頭，指甲狠狠地掐進掌心。
就是因為她知道凌澈對她很好，所以她才這麼難過。
她不知道凌澈的愛意究竟落在何處，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貪戀霸佔這份愛。
“對不起……”舒清湄眼淚滾滾滑落。她抽泣著，不停地說對不起。
凌澈站起身子，走到舒清湄面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清湄，別哭了。”凌澈柔聲說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只在乎現在的你。”
舒清湄在凌澈的懷中一愣。
“凌澈，你是說，你喜歡的是現在的我嗎？”舒清抬起頭，溼潤泛紅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凌澈。
“當然。”凌澈笑道。
“可是……可是……”舒清湄猶豫著要不要將她是穿越而來的真相說出來。
“沒有可是。”凌澈將食指放在舒清湄嘴前，“我知道，我知道。”
凌澈溫潤的聲音如春風般拂過她的耳朵，她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他知道？
他知道。
舒清湄放下心來，她終於確定了凌澈的心意。
“其實……”舒清湄又將臉埋入凌澈懷中，扭捏地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孟千陽，我討厭死他了。”
“那你喜歡誰？”凌澈的笑意快要溢位來了。
他自信自己能聽到想要的答桉。
“我……我喜歡你呀。”舒清湄小聲地都囔道。
現場凌澈一人聽到這悅耳動聽的聲音。
凌澈不再說話，輕輕地撫摸舒清湄的頭髮，靜靜地享受這相依相偎的一刻。
“咳咳！”溫時念假意乾咳兩聲，隨後說道，“那我們幾人在這裡是不是多餘了？”
惜苓雙手捧著臉，春光滿面地看著凌澈和舒清湄兩人。
舒清湄抬起頭，恰好看見了惜苓的一臉姨母笑。
舒清湄忽然間又羞起來。舒清湄想起自己初見惜苓時，還將她視作情敵，沒想到才是最強助攻。
好一會兒，凌澈才心有不願地將舒清湄輕輕推出懷中。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強壓住笑意，沉著一張臉對眾人說道：“今日我們還有要事要商討。”
“什麼事比得上你和公主的事重要啊。”溫時念擠眉弄眼地嬉笑道。
“沒錯，這是我唯一的姐姐了。不過既然你們兩情相悅，我也不好干涉什麼，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對待我的姐姐。”舒修齊作勢擦掉眼角虛無的眼淚。
舒清湄嗔怪道：“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了，都瞞著我一人？就這樣還說都願效忠於我呢！哼！”
“姐姐，這不能怪我！都是惜苓師妹叫我們不要告訴你的。”舒修齊趕忙解釋道，“她說什麼，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就算我們不說，你們互相喜歡，也會忍不住互通心意的！”
舒清湄白了他一眼。
雖然結果皆大歡喜，但是過程實在坎坷。
她情願一早就被告知真相，就不用整日懷疑凌澈究竟喜歡誰了。
“其實，我今日召你們前來，不是因為清湄……”凌澈說著，有些心虛地看向舒清湄。
舒清湄對上他的眼神，瞬間躲開。
如今窗戶紙捅破了，舒清湄更加羞怯於看他。
凌澈清了清嗓，神情嚴肅起來，“計劃有變。將軍府的探子回報說，孟千陽似乎另有動作。”
舒清湄一聽到孟千陽的名字，心中就反感。
“他怎麼了？他不是衝撞了皇上，皇上責令他即日啟程去邊境嗎？”舒清湄問道。
“只怕，他並不會這樣做。”凌澈沉聲道。
此時溫時念和舒修齊林樹三人似乎已經懂了凌澈的弦外之音。
只有舒清湄和惜苓還在狀況之外。
惜苓眼裡只有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舒清湄，根本沒有聽凌澈在說什麼。
而舒清湄便是真的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