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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商行老闆vs小軍閥(7)

糖酥掉地。

“快,快,給我找。”季國棟慌得手都在發顫。

“人最後出現在雲錦布莊,進去就沒有出來。”

季國棟直接帶著人,把布莊圍,蔚雨把掌櫃子拖出來。

掏出照片:“說,他在哪?”

掌櫃子抖得跟篩糠:“不,不知道。”

季國棟一槍崩了離他身邊最近的夥計,血濺了他半張臉。

“這個人在哪?”

掌櫃子見這陣仗都快嚇暈了。

“真,真不知道。”

抬手又崩了一個夥計。

掌櫃嚇尿了,哭的滿臉鼻涕眼淚:“被,被,何家大少帶,帶走了。”

季國棟像一隻兇獸死死盯住他,分分鐘就要撕碎他。

“如果他出事了,剩下子彈都餵給你。”

掌櫃膽都嚇破了,恨不得扇自己倆個大耳光子,當時鬼迷心竅收了錢。

季國棟扛著槍,踹開何家大門,身後士兵湧進來。

給何老爺嚇夠嗆,舔著臉問:“這,這是要做什麼,季司令。”

“你兒子呢?”季國棟一個眼神掃過去。

“在樓上。”何老爺哆哆嗦嗦回答。

上去就是一腳把門踹開,慕白被綁在床上,嘴裡塞了東西,絕望的流淚,何東正在解他的扣子。

季國棟抓住他,往死裡揍,直接從二樓扔下去。

“何東!”何老爺大喊,但也沒一個敢上前去扶。

國棟解開繩子,抱著他安慰。

慕白一把推開,轉頭就吐,吐著吐著一口血嘔出來。

“備車,備車,去醫院。”

他抱著慕白從樓上跑下來,何老爺臉都白了。

何家人見人走了,想把何少爺送醫院。

何老爺,眼色一暗,現在要保住何家只能放棄他。

“來人,讓醫生過來,留著一口氣就行。”

康俊聽說這件事,趕緊帶著藥從公司趕過來。

“藥呢!藥呢!我的藥呢!”慕白在病床上掙扎,給國棟手上抓的全是血痕,蔚雨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藥來了,藥來了。”康俊氣喘吁吁跑過來。

吃下藥,慕白安靜的睡了。

季國棟握著寫著德文的藥瓶,坐在醫院走廊。

“這是治什麼?”

康俊猶豫半天開口:“精神病的。”

“他怎麼得的,你知道嗎?”

蔚雨搖搖頭。

“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了,有一次我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吐暈在廁所第二天才被發現。”

“他不能和人肢體接觸?”

“對,所以他大夏天也穿著長袖,帶著手套。”

國棟沉默好久,再開口:“給他開藥的醫生你知道吧?”

“知道。”

“蔚雨,你跟他一起,把人帶過來。”

“是。”

國棟回到病房,拉住他的手,放在嘴邊滿眼心疼。

蔚雨在門外,國棟出去。

“照你說的這個情況,應該是小時候那次受到受到刺激,事後是你在安撫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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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是待了兩天就走了。”

“唉,應該是事後沒人引導,你最近有沒有看到他吃藥。”

國棟回憶一下,前幾天他們連上廁所都黏在一起,應該是沒吃藥。

“第一次你把他救出來後,他潛意識覺得只有呆在你身邊才安全,所以不反感你的接觸。甚至非常非常喜歡和你待在一起,他精神上很愉悅,但是心理上非常厭惡自己的這種行為。”

“有的治嗎?”

“是心理問題,哦,你聽不懂。就是受了傷,自己想不開,得多陪陪他。”

“我派人去家裡找藥,確定這幾天他沒吃。”

“蔚雨,送客。”

蔚雨回來,抱著一大箱東西。

“司令,我查到點東西。”蔚雨面色複雜。

“說。”

“慕小少爺,自你走後。學習成績好,老師都喜歡他,但班裡同學排擠他,有撕他書,有朝他潑。”

蔚雨都不敢繼續說下去。

“說。”

“潑墨水的,有一次他們說帶小慕少爺玩,把人丟進夜總會。小慕少爺,拿刀捅了好幾個人才出來,這事被楊司令壓下來了,後面小少爺就得了這病。”

說完,他頭不敢抬。

“這是慕少爺這麼多年寄給你的信,一開始你寄給他的錢,他全都存著寫信給你,第一個月花了20塊錢寄了15封信,後面沒錢了,天天吃紅薯。到,到後面,收不到回信,只有每個月打過來的錢,錢他也一分沒動。”

季國棟沉默的接過信。

民國10年 第一個月,第一封信:

“國棟哥,你到了嗎?”

“打仗苦不苦,你要好好吃飯才有力氣打勝仗。”

“我等你回家。”

洋洋灑灑寫了幾頁。

民國十年 第一個月,第二封信:

“國棟哥,我轉到新學校了,我學得好,老師都誇我。”

“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等你回家。”

洋洋灑灑又寫了幾頁。

民國十年 第三個月,第三封信:

“國棟哥,我的文章被老師表揚了,還在學校廣播裡讀,寫的是你。”

“我等你回家。”

又寫了幾頁。

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第六、七、八、十、十一封:

“國棟哥,我等你回家。”

封封數頁。

民國十一年 第一封:

“哥,我拿到獎學金了。”

“哥,我等你回家。”

民國十一年 第二封:

“哥,我不想上學了,我一個人好害怕。”

“哥,我等你回家。”

民國十三年 第十二封:

“哥,又是一年,你怎麼連封信都沒給我寄,是不是你那沒有筆。”

“哥,我等你回家。”

民國十四年 第十封:

“四年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

“我等你回家。”

民國十五年 第八封:

“哥,你還好嗎?有時間給我回個信。”

“我等你回家。”

民國十六年 第七封:

“哥,學堂上完了。你來看演講嗎?”

“我等你回來。”

民國十七年 第六封:

“哥,他們老是盯著我看,我難受。”

“我等你回來。”

民國十八年 第五封: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民國十九年 第四封:

“哥,你究竟回不回來?”

民國二十年 第三封:

“你是不是不回來?”

民國二十一 第二封:

“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

民國二十二 第一封:

“你真的不要我了。”

國棟眼淚掉在紙上,暈開一片,又一片。

難怪。

難怪啊。

我的鴨蛋,受了那麼多苦,等了我這麼久。

我真該死。

我真該死。

狠狠抽了自己幾個大耳光子。

“哥,你幹嗎?”虛弱的聲音。

國棟抱住他,壓抑著哭聲。

“哥,還說我愛哭,我看以後你就叫哭包。”

“壓死我了。”

國棟把眼淚全蹭他身上,收拾好情緒。

“鴨蛋,你就為了這病怕拖累我,要跟別人結婚,我們在一起舒服,我們就在一起,哥不結婚,哥永遠不離開你。”

國棟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

“哥,保證以後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

“好。”

“那不結婚了。”

“好。”

民國二十三年,戰爭又起。

“喂,季國棟你是不是不想當這個司令?”楊正華現在焦頭爛額,季國棟還不肯回來,到最後電話也不接了。

“我不會回去的。”季國棟沉默片刻。

“國棟,我知道你心疼那個小傢伙。你知道外面死了多少人?”

“80萬人,到處都是流民,你就當可憐可憐他們,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說著楊正華也哽咽。

“我在南京指揮部等你。”

電話直接被結束通話。

蔚雨副指揮官,被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帶季國棟回去。

季國棟油鹽不進,實在沒有辦法,他厚著臉皮求過來。他知道他倆之間的感情,更不知道怎麼開口。

敲門的手,抬起又放下。

慕白開啟門。

“進來吧。”

“慕老闆,我。”蔚雨說不出口。

“我知道,南方那裡全部淪陷,楊司令一人撐不住。你們要馬上過去,我哥不肯,對吧。”

蔚雨點點頭。

慕白冷笑了下。

“從他那裡走不通,天天打仗的報紙往我這送,一手算盤打的真是好。”

蔚雨也忍不住:“死了太多人。”

慕白一下子,站起來:“關我何事,關我哥何事。”

蔚雨啞口無言,開門出去。

“等等,陪我演一場戲。”

關上門,慕白失去所有力氣蜷縮著。

“哥,沒事了。你看我現在全好了,你放心去吧。”慕白笑著說。

“我不去,他們是不是和你說什麼,是不是威脅你了?”國棟緊張的問。

“怎麼可能,我是季司令的弟弟,有誰敢。”

慕白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哥心裡難受,哥難受我就難受,若是他們打進來,我們該往何處躲?”

“所以哥,我等著你回來。”

“不行,你的病。”國棟掙開他的手。

“我的病已經全好了,這是醫院的診斷。”

拿出醫囑,上面寫:病人已痊癒,注意休息。

“這下你信了吧?”慕白起來收好。

季國棟沉默的看著他。

“不信隨便拉個人,讓我試試。”

“就門口你那個副官吧。”

慕白用手碰了蔚雨,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笑著看著國棟。

“你看,我沒騙你吧。”

“我不想走。”國棟不相信。

慕白攬住哥的脖子,輕輕一點,落在唇邊。

“我等你回來娶我。”

季國棟再也忍不住,抱著慕白。

“鴨蛋,就等哥一年,一年,哥就回來娶你。”國棟紅著眼睛,像是揉進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