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位置不好，在兩座山的夾縫中，只有一條土路通往外邊，路沒人修，不好走。北方，一年中一多半都是冬天，種植作物侷限，產量不高。只靠這地裡產的生存，一年勞作勉強餓不死，有的還要靠去山裡找吃的，才能活著，更沒有幾家有閒錢送家中的孩子讀書認字。男孩子勉強不是睜眼瞎，女孩子大字不識，很常見。

這幾十年，就他家的孩子有出息，建國後，就這麼一個男娃，考上省城的大學，畢業後，留在那裡的機械廠工作。雖然，被遣返回鄉，說的不好聽，都是看著長大，知根知底，壞，能壞到哪裡去。讀過書人，有眼界，比他們有本事。這幾年問過多次，被謝絕，說學過的不是相關，用不上，心思漸漸熄滅。

今天，看著被小汽車送回，想著，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但也當過鳳凰，比他們眼界高，認識人多。趁著呂招娣鬧事，來擺平的，這個由頭，過來。問一問，讓他想一想辦法，為村子找一條能活下去，把日子過好的路。

王昭陽聽到村長他們的來意，翻閱記憶，大學裡學的，真的是不是相關，用不上。不應該是大學，是讀到研究生，跟在那些國外回來的大佬的手下，研究國防建設必要的重工機械。放在自己的世界，是讀到博士，部分成績優秀博士的待遇。因成分不好，退出參加保密專案工作小組。所學，研究沒有施展的地方，鬱郁不得志。畢業後，在省城的機械廠當技術人員。為國家做貢獻的一腔熱血，不懂人情世故的外來者，被排擠。也因為成分不好，長相不醜，有文化，不太受歡迎。沒有家庭好，想升遷的人想嫁。有看中的他的人，他嘴笨，眼光挑剔，看不上對方。只研究技術，看書，生活方面一團亂，廠裡流傳，他是獨生子，父母是地主，不是友善。誰嫁過去，是找兒子，不是丈夫，還有面對不好相處的公婆，就這樣，變成大齡青年。人生無常，未想到，運動，遣返回鄉，在婚姻上，遇到另一半，算的上遭遇變故後，意外之喜。

在這裡生活多年，記憶中和眼睛所見，有差距，想要看一看，和小雞仔交流意見。她當導遊，四處走，見到的多。比他很多時間待在海上，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王叔，王爺爺，我清楚你們的來意，我這個剛從醫院回來，要照顧月子，沒時間想辦法，要不然，等一等。這開始貓冬，就是有辦法，也得明年。”

想一想，也是現在，國家政策，只讓種地，不讓私人買賣，養家禽還限制數量。現在剛進冬天，再種地，可不得明年。

“那你忙，我們走了。對了，過幾天，要上工燒炭。你不能缺席，又有孩子，掙錢的路子少，缺工分，拿什麼來養。”

在記憶中，隱約記得山上，有窯，需要燒炭，定額上交，就類似每年需要交的公糧。能解釋為村辦廠子，需要完成計劃等額，各家，還能分點。村長家屬於木幫，還是名聲在外的木耙頭，是個有本事的。就像是現代的，技術工人。不對。是帶著技術的領頭人，有技術的管理者。

“慢走。”

送走兩人回來，看著小雞仔，真的睡著。四個孩子，下車到家，也沒鬧，一直都在睡覺。還是嬰兒好，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還有人照顧，不像成年人，尤其是需要養家的男人，要操勞，活著，讓孩子們活著。羨慕，僅是羨慕。

剛才去應付那些人，孩子們也沒出來。去看孩子們，是否選好房間。

來到三進的院子，看著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孩子們在忙碌的打掃衛生。用盆子打水，拿著抹布擦拭灰塵。拿著掃把打掃屋子，還有院子。最大的才六週歲，就早早的承擔家務。放到現代，也就是會獨立穿衣洗漱，不再餵飯。反正，看到同事家的孩子，就這樣養的。自己小時候，這個年齡做什麼，反抗父母報的特長班。只會跑出去玩，和小雞仔的兩個弟弟玩，一起找小雞仔的麻煩，打亂她聽話，認真學特長。

“爸爸。”

“爸爸。”

“爸爸。”

……

看到像小鳥一樣，過來，叫爸爸。真實感，震撼，有點承受不住，需要時間來適應。不能讓他們，看出自己的不同。

“你們真乖。都是好孩子。”

在印象中的父親，很少說話，更不用說，會夸人，從未聽到對母親說這類的話，更不用說對他們。頭一次被誇獎，心裡很甜，也感覺怪。

王卓跟著父母待在醫院數日，見證他們的不同。做為大哥，向弟弟和妹妹解釋道。

“媽媽說，生完孩子就是新生，和以前的不一樣。媽媽不一樣，爸爸也不一樣。媽媽現在不叫爸爸，大哥，或者是孩的爸，改叫二狗子。爸爸聽後，沒反駁，就是承認這個稱呼。爸爸不叫媽媽，孩子媽，叫小雞仔。媽媽開始不同意，回嘴幾句，聽懂的話。最後，也沒說太多，也就是答應的意思。”

王珍不懂，詢問。

“為何叫二狗子。”

王悠說道。

“你笨蛋，咱爸屬狗。村裡的奶奶不是說過，咱們有個姑姑，長到五歲，拉肚子，止不住，死了。所以，爺爺奶奶就剩下爸爸這個獨苗苗。”

“那小雞仔。”

“咱媽屬雞，和爸比，個子矮，年齡小。”

作為孩子們的父親，聽到這個話，記憶裡，是有姐姐，得痢疾，夭折。父母在結婚前，不在，村裡知道老人很少，但孩子們怎麼會知道。還自己理解出，一個說的通的解釋。都是小包打聽。想要他們閉嘴，不要當著面，說這些事情。這是當他是木頭人，擺設。生活在一起，他們兩人人的不同，再刻意隱瞞，小心，再小心。也沒有跳過孩子的眼睛。頭疼，小事情，無傷大雅，只能放任。

“房子選的怎麼樣了。”

“選好了。”

看著三姐妹長得很像原身，還好不醜，不是生得很嚴重的男相，長大能嫁出去。小雞仔稱呼他為老臘肉，是有道理的，不靠臉吃飯，也有些欣慰。

簇擁著大人，分別拉著父親看自己選擇的滿意的臥室。

王珍作為三人中的大姐，選擇對著進入院子不遠的門口房間。看樣子，是很中意，不怕來回走人吵鬧。

真的不怕，特意選的，自小喜歡熱鬧，喜歡看人，聽人說話，知道新鮮的事情，多好玩，再者這裡進出方便。

王珊選擇沒有鋪磚的空地旁的房子。喜歡看種子，發芽，長大，結果。

王昭陽看著空地，知道這是家裡的菜園子。現在上凍，裡面的都拔除。收拾完，空出來，有一整個冬天，不能浪費，有空和小雞仔商量一下，如何利用的問題。

最小的王梅喜歡乾淨，打扮，選擇裡院子裡的井近的房間。方便取水，在和洗衣服，晾衣服的地方旁邊，沒走幾步就是能夠到房頂的梯子，還有一個高臺，是個小樓。在裡面，能看好遠。她一直很喜歡這個地方，但是年紀小，不讓她自己去，怕摔，磕碰。現在，長大，有自己的房間，就能隨便去，不被管。

孩子選擇房間，能看出性格。這一個舉動，得到記憶裡，沒有的資訊。

朵朵是個喜歡熱鬧，不甘寂寞，是愛跑出去玩的。萊萊喜歡種植，安靜，文靜的小姑娘。咪咪是個愛乾淨的孩子，眼睛總看上房頂的梯子，是幾個意思。

肚子餓，剛回來，晌午了，要思考吃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