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衛李勇前來稟報。
“官家,出事了。”
宋德宗見他神色凝重,猜測定是出了大事。
“何事?”
李勇起身來到宋德宗跟前,俯首小聲道:“曹公公遭遇了暗殺。”
“什麼?!”
宋德宗的鼻翼猛的翕動。
壽宴上出了人命,這可不是好預兆!
“官家,只怕有刺客混入了宴席之中。”
李勇又加了一嘴。
聽他這麼一說,宋德宗哪裡還坐得住。
保命要緊!
他甚至在宴席上的客套話都未說,便由侍衛護送著回了寢宮。
其餘的皇子嬪妃也皆被護送回了宮。
未幾。
宴席在頃刻間被侍衛團團包圍。
李勇手持令牌,立於人群之中。
“皇城司辦案,望諸位切莫離席,配合調查!”
方才還在飲酒暢聊的群臣,這會兒全然慌了神。
這......吃席吃的好好的,皇城司的人怎麼來了?
“逐一排查,看看有誰不在場!”
“是!”
李勇一聲令下,侍衛手持花名冊開始清點在場的官員人數。
官員們有的不明所以,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的甚至在看熱鬧。
只有顧淵握著酒盞的手,抖若篩糠......
因為他身邊的位置空了一人。
顧嶼不知去了何處,到現在還未回來。
“李大人,今日來參宴的人數共為一百三十三人,少了一人。”
李勇眼眸微眯,“少了誰?”
“御史中丞顧大人家中的二公子,顧嶼。”
李勇聞言,徑直走向了顧淵所在的位置。
“顧大人,請您隨我走一趟。”
顧淵站起身,故作淡定地開口:“出什麼事了?”
“大人還是先隨我來一趟吧。”
看著四周官員指指點點的目光,顧淵不敢再多言語,跟著李勇走出了宴席。
“貴公子,去了何處?”
李勇開門見山。
顧淵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答不上來。
他確實不知道顧嶼去了哪。
“實不相瞞,方才曹公公遇害,而刺客很有可能混進了宴席之中。如此看來,顧二公子的嫌疑最大。”
“興許......他是去淨房了呢?”
顧淵在聽到曹公公出事,早已嚇變了臉色,他連忙找理由幫顧嶼開脫。
“曹公公出事的地點就在淨房,其餘淨房也一併排查過了,無可疑之人。”
顧淵額上的汗珠越滲越多。
他雖不相信嶼兒會與此案有關,但還是止不住的害怕。
這時,卻有侍衛前來稟報。
”大人,找到顧公子了,在永泰殿。”
李勇眉頭微擰,“走!”
“那這些官員如何處置?”
“暫且扣留,等徹底排查完畢,再放他們回府。”
“是。”
——
永泰殿。
李勇帶著一行侍衛闖入。
皇城司查案,無人敢攔。
蕭然正在院中池塘喂著鯉魚,聽聞腳步聲,他抬了抬眼皮。
“李大人,好久不見。今日怎有空來我殿中?”
李勇辦案雷厲風行,向來有話直說,“聽聞顧二公子在五殿下寢宮之中?”
蕭然點頭,“我同顧公子席間相識,有些投緣,便請他來我殿中一坐。”
話語未畢,顧嶼已從寢宮中走出。
他身姿挺拔,步調平穩,面上未見半點慌亂,“李大人找我?”
李勇眯起眸子打量著他。
“顧公子赴宴時,並非穿的這身衣服。”
好敏銳的觀察力!
居然一眼看出了他身上所著,是宮中錦服。
顧嶼垂下眼簾思索著應對之策,蕭然卻搶聲幫他解圍。
“方才,顧公子在我殿中賞魚時,不小心落了水,我怕他衣服溼了染上風寒,這才借了一身衣服給他。”
“即是如此,那殿下能否帶臣去看下顧公子換下的衣服?”
李勇顯然不信蕭然的一面之詞。
“這......換下衣服已經拿去浣衣局了。”
蕭然面色為難地開口。
“去趟浣衣局!”
語畢,李勇露出追查到底的神色。
幾乎未有片刻停留的轉身。
蕭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逐漸露出焦急之色。
反觀顧嶼卻是神色淡然。
……
李勇走出了院落,交代一聲:
“將永泰殿封鎖,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遵命!”
片刻後,他抵達了浣衣局。
“皇城司辦案!”
宮女聽到是皇城司的人,個個嚇得放下了手中事務,跪成了一排。
“誰去過永泰殿?”
宮女們面面相覷,紛紛搖了搖頭,無一人開口。
李勇心中冷笑。
果然有問題!
正當他欲抬腿離開浣衣局,角落裡一名宮女卻顫顫巍巍地開了口:“奴婢......去過。”
“你去做什麼的?”
李勇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李勇本就長得人高馬大,且面相凶神惡煞,被他這麼一瞪,宮女嚇得渾身發顫。
“回大人......奴婢是奉命去拿四殿下換下的衣服。”
“衣服呢?”
宮女用手指了指井邊的木桶,“在桶裡泡著。”
李勇上前一步檢視。
他取下腰間的佩劍,翻攪著木桶中的衣裳,並未發現任何端倪。
“清洗過程中,可曾發現異常?”
宮女咬唇思索了一番,使勁吞了口唾沫,開口道:“有!奴婢聞到了一股異味。”
“哦?是何味?”李勇繼續追問。
“是......魚腥味。而且衣裳送到奴婢手中時就是溼漉漉的。”
魚腥味?
莫非那顧嶼真的失足落下了池塘?
——
永泰殿。
蕭然瞪了眼顧嶼,氣急敗壞地開口:
“顧嶼你是不是瘋了?這是皇宮,你怎麼能堂而皇之地殺人?!若不是我提前將你一身血衣放入池中清洗,你早就被皇城司抓走了!”
“我若不將曹公公除掉,殿下又怎麼坐上那個位置?”
顧嶼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甚至有些理所當然。
蕭然剛想反駁,卻陷入了沉思。
顧嶼說的沒錯。
曹公公是宋德宗的心腹。
宋德宗無論做什麼事都會問過他的意見。
甚至是重立儲君一事,都會根據他的意思來作參考。
而曹公公背地裡同德妃往來密切,這在宮中已不是什麼秘密。
德妃是三皇子的生母。
他想推舉誰當儲君,不用想便知!
可即便是這樣,那也是一條人命。
“再怎麼說,那曹公公也未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你怎麼能這麼殘忍,說殺就殺?!”
“殿下又怎知,他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況且......”
他停頓了片刻,眼中露出陣陣寒光。
“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未必要做一個好人。摒棄了一切道德束縛,可選擇的路就多了。而殺戮僅僅只是開始......”
“好人”是這個世間,最不值一提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