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被侍衛封鎖。
顧淵在席位上坐立不安。
不僅僅是擔心顧嶼會不會害自己受到牽連,還有一個更重要原因。
他憋了泡尿……
好歹他也是個正三品的朝官,席間找他喝酒的官員不計其數,這酒喝多了,尿意也就上來了。
眼見顧淵憋的面色通紅,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
他終於熬不住站起了身,尋了處僻靜的花壇。
見無人看向此處,他釋放而出。
“顧大人。”
一道聲音在半空中響起。
嚇得顧淵雙腿一顫,
滋了那人一身......
“李......大人,抱歉。”
顧淵慌慌張張地提起了褲子。
李勇撣了撣手背濺到的“水漬”,嘴角抽搐了幾下。
“顧大人,倒是有喜好特殊,愛隨處施肥。”
顧淵被他這麼一頓羞辱,臉漲的通紅。
偏偏他還什麼話也不敢說。
誰都知道這李勇是皇城司使,辦案雷厲風行,絲毫不留情面,連皇帝都忌憚他三分,更有活閻王之稱。
“李大人,查得怎麼樣了?”顧淵小聲詢問。
“排查完畢,顧大人和貴公子可以離席回府了。”
聽了這話,顧淵的臉色方才緩和了些。
心中也悄悄鬆了口氣。
又有些懊惱。
【你他孃的!不早說!不然我犯得著隨地澆花嘛?】
......
回去的路上。
顧淵指著顧嶼的鼻子一頓訓斥。
將氣全部撒到了他身上。
須臾,馬車停靠在了寧遠侯府。
顧淵帶著氣,下了馬車。
剛下車,就發現府外圍了一群穿著官服的人。
待看清來人後。
顧淵腳一崴,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才送走了一個閻王,這會又來了一個。
監察御史徐林。
他怎麼會來?
“參見徐大人。”
顧淵站定,微微頷首行了一禮。
徐林雖為正四品,品秩在顧淵之下。
但這並不能代表他的職權大小。
監察御史屬於察院,負責掌管監察百官,糾正刑獄等事務。
而顧淵雖為御史中丞也屬於察院,卻只負責肅正朝議一塊。
總而言之。
他同徐林的官職算得上互相監督,又相互約制。
見到徐林,顧淵方才緩和些許的神色,又慌張了起來。
徐大人登門造訪,只怕府中是出了什麼事。
“顧大人別來無恙啊,多日不見,又豐腴了不少。”
聽徐林這麼說,顧淵尷尬地輕咳了兩聲。
“想必是油水喝多了吧?”
這靈魂拷問,直接將顧淵噎了個半死。
什麼叫油水喝多了?
而一旁的顧嶼則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旁若無人地進了府中。
顧淵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徐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徐林冷哼一聲:
“顧大人被任命為御史中丞,身負監督百官的重任。可你卻知法犯法,私售禁品!”
“這、這......冤枉啊!”
顧淵被他說得一頭霧水,連連喊冤。
“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
眼見著周圍有群眾圍觀,顧淵拉下了臉,小聲道:“徐大人,有什麼事,咱們進屋再說,這裡頭一定有什麼誤會。”
徐林平時雖看不上顧淵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派。
但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他點了點頭。
身後的隨從跟著他一同進了府。
正堂內。
徐林從隨從手中接過一盒香料,遞到了顧淵面前。
“顧大人,聽聞貴府最近開了一家香鋪。而鋪中售賣的香料,卻含有朝中禁物乳香。”
“什麼?!”
顧淵面色煞白,伸手接過香料。
放入鼻尖嗅了嗅。
確實含有乳香之味。
“徐大人,這府中鋪子,我都交由了長媳打理。同我並無干係呀。”
前段時日,他將官家之權交給了楚寧。
並且也確實聽下人提起過,她開了間賺錢的香鋪。
心中立馬存了幾分揣測, 鋪子是不是真在她手中出了問題。
所以,顧淵第一時間先撇清了自己。
很快,楚寧被下人喚來了正堂。
她藏住了眼底的幸災樂禍,開口道:“父親,徐大人,這鋪子並非兒媳名下的,而是母親的鋪子!兒媳先前只是幫著她打理。”
這還是她進侯府以來,第一次同顧淵說這麼多話。
在叫出“父親”的一瞬,她的胸口一陣翻騰,噁心想吐。
顧淵聽完氣憤不已。
莫非是他記錯了?
又是袁淑芬!
這個蠢婦!
前段時日害她子嗣,現在又鬧出了禁品風波!
若真是她所為。
他定不會輕饒她!
“來人,將夫人喚來。”
“是。”
未幾,袁淑芬手中緊緊攥著帕子,走進了正堂。
剛才下人已經將事情全部告知她了。
她之前也懷疑過香鋪生意這麼好,是不是香料出了問題。
但她又心存僥倖,想著楚寧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
現在細想,定是那個小賤人給她下了套!
顧淵見她來了,氣憤地將一盒香料摔在了她面前。
“我問你,這香是你鋪中的?”
袁淑芬都不用拆開看,光看那外盒包裝,就知是自己鋪中的了。
她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緊了,艱難地點了點頭。
“蠢婦!你好大的膽子!”顧淵站起身,怒罵了一聲。
“竟敢私自售賣禁物!是誰給你的膽子做出這種事?!”
袁淑芬被這一呵,嚇得面色慘白,隨即,她死死瞪向了一旁的楚寧。
“老爺,妾身冤枉啊!這鋪子是她的!”她手指向了楚寧,繼續說:“是我眼饞她鋪子生意好,才讓她將鋪子轉到了我名下。但我真的不知這香鋪的原料有問題啊。”
楚寧聞言,滿眼無辜地看向了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袁淑芬身上,“母親,您不能冤枉我啊。這鋪子一直都是您的,妾只是幫您打理了幾日!”
“你少胡沁!我有證據!”料到她會狡辯,袁淑芬急急忙忙從袖中掏出了一疊紙,遞給了徐林。
“大人,這是轉讓的地契,可以證明這鋪子是那小賤......”袁淑芬脫口而出“小賤人”三字,自知言語有失,連忙改口,
“是兒媳轉讓給我的。”
徐林伸手接過地契,瞅了一眼,“少夫人名為牛牛?”
楚寧憋住了笑,“民女姓楚。”
“那這地契上轉讓之人明明白白寫的是……牛牛。”
徐林斜睨了袁淑芬一眼。
袁淑芬聽了這話,瞬間癱軟在地。
完了。
當時為了省事。
直接找了鋪主牛牛辦了轉讓手續。
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