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軒剛從戰場下來,便聽到了李清越的“豐功偉績”,心裡不僅氣這小子闖禍,還為他著急,可惜當時李清越已經去了大帳。
軍營裡違反軍紀意味著什麼?蕭敬軒經歷過這麼多年軍營生活,自然明白所有武將都喜歡強兵能將,卻也最反感目無軍紀的兵痞子。
有時遇上兩者剛好結合的流氓兵,能學會嚴明軍紀自然是最好的,如果總是惹事生非,哪裡有人會一直喜歡且護著這樣的手下?
畢竟作為將領總要考慮大局,指哪打哪才是一支強軍應該且必須做到的。
可李清越身上的特質就是一股衝勁兒,而且強於作戰並善於指揮戰鬥。這樣的人雖然常屈居人下不懂變通,有些莽撞,但小兵者亦步亦趨服從命令,將帥可卻能善於用兵,能打勝仗。戰場上哪裡有隨軍首將還被統帥耳提面命的?有自己的見解並能打勝仗,這不才是將領該做的嗎?
而這,也是蕭敬軒看中李清越的其中一點。
“歐老將軍,屬下從沒有聽過打了勝仗還被懲罰的?若是如此,全軍上下有一天眼看著敵軍偷襲攻城,而我方守將卻害怕沒有指令要被懲罰,那可如何是好?畢竟我們現在不就是不守軍紀危害程度嚴於不作為嗎?!”
歐老將軍猜到戰場上這些人怕是要給李清越撐腰,便穩下心聽雙方再爭辯幾場,聽聽雙方的道理。
“蕭辭,你一個五品威武將軍難道不知道不守軍紀的危害?”歸德中朗將隸屬從四品,而且也是軍中老人了,自有功績傍身,不怕蕭辭這個小年輕。
他是平陽王的紅人又如何?如今平陽王也得藉助他們這些老將和其下軍隊的力量登上寶座,他一個沒有根基的年輕娃娃,仗著打過幾場勝仗就敢來他們這些老人叫板?可見其年少輕狂!
歸德中郎將冷笑,接著道:“也是,你自己不也是因為擅自做主害死了蘇老將軍嗎?違反軍紀你們已經習以為常,如今碰到個和你一樣的,不得惺惺相惜?”
站在他身邊的幾位武將俱都一臉嘲諷,和蕭敬軒身邊幾位將軍態度截然相反。
李清越這才知道原來天之驕子蕭敬軒也會有人正面相對,而且他面目冷峻卻十分冷靜,好像習以為常似的,不禁心裡有些為他難過。
他如今剛下戰場便過來為她撐腰給她辯白,如今卻被人冷嘲熱諷,輕視奚落……
明明他是所有士兵的崇拜物件啊……如今卻被人在這裡如此對待!
“中郎將真是厲害的很,如今在這裡對我等口誅筆伐,怎麼?將軍是戰場上還像個孩子一樣什麼都問大人去嗎?蕭大人自作戰以來從無敗績,全軍上下無一不敬佩,怎麼在你嘴裡就成了一個罪人似的?難道一位將軍從戰場活著回來,因為沒有救下另一位將軍,就成了有罪之人了嗎?”
李清越滔滔不絕,等說完才覺得自己一個小兵頭好像表現的太厲害了,如此咄咄逼人不利於營造正義有責任心,且被逼無奈不得不違抗軍紀之人了!
無錯書吧不過蕭敬軒能來幫她,自也要承情於心,能反擊一句話也是好的。
中郎將冷笑,“你一個土匪流氓知道什麼?那時候還不知道你在那個地界打家劫舍呢?!”
李清越正要再反擊,蕭敬軒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再接著反擊不免有些霸道強勢了,蕭敬軒剛才站在大帳外聽了一些,知道他的想法是樹立一個正義有責任心,建了軍功卻被懲罰的形象,讓全軍上下議論並能夠人心所向,贏得民心,如今李清越還是減少存在才好。
終歸決定的人是歐老將軍,如今李清越的印象很重要。
李清越沒有反擊,身後卻有一人站出來為蕭敬軒說話。
“中郎將未免有失偏頗,眾所周知蘇將軍一事軍中出現了內部問題,如何能歸到蕭辭一人身上?中郎將還是少說話的好,不然軍中為數不多支持者也要離你而去了!”
歸德中郎將素來不得民心,如今聽到此冷哼一聲。
“白旭你才是護短的緊!哼!”
出言那人姓白,想來應該就是白彥那老父親了,李清越不由點頭行禮,卻見那人歸然不動,好似看不見一般。
得,也是一個看不上她卻藉著蕭敬軒面子幫她一把的人。
蕭敬軒也無心再糾纏這些,今日李清越能安全離開才是要緊。
“歐老將軍,李清越處事不當是該懲罰,只是戰場瞬息萬變,哪裡能墨守陳規呢?士兵們辛苦打下百花鄉、清河鄉,林朗將卻沒有用心堅守,放任穆晏步步緊逼,如今清河鄉還有一半在穆晏手裡!我們如何對得起死在戰鬥中的英魂?”
蘇然本來不打算幫忙,畢竟和李清越私以為不熟,但看蕭敬軒用心的緊,便也道:
“歐老,您可想想,如果穆晏帶人包抄了我們左翼後方,如今我們這幾位將軍還能全須全尾的和您在這說話?全軍還能留存實力,死傷不大繼續進攻?這李清越雖然綁了朗將,但右翼能夠聽他調遣,可見當時情況眾人心裡也有數,何必為了不存在的軍心動搖了真正的軍心呢?畢竟您一向是賞罰分明的呢!”
歐老看到蘇然這個口齒伶俐的小將,頗有些頭疼。
“你這要物資的習慣如今還用到這裡來了?我可不是王爺……”
蘇然為了養活北山軍營磨破了嘴皮子,如今正好練了一張巧嘴能說會道。不過歐老最煩婆婆媽媽,這下名嘴蘇然和名士蕭辭遇到了一塊,兩人一人一句一人一句,歐仲英想再聽聽的想法也歇了,趕緊打起精神道:
“如今本帥也算聽清楚了。正如蘇然所說,李清越此戰所立軍功甚大,不僅儲存了我軍實力,也保住了我軍辛苦打下的地方,這麼說來那些過錯實在不值一提。”
兩方人馬人色各異,李清越、蕭敬軒這邊終於鬆了口氣,卻又聽到了歐老將軍接下來的話。
“不過我自來講究賞罰分明,有功當獎,有過必罰!就將你提拔為宣節校尉,擢升正八品宣節校尉,統領秦衛軍下前衛營,可憑令調三千眾。”
“謝大將軍!”
歐老淺淺點頭,微笑道:
“不急,你和朗將既然都有錯,那就也得接受相應的懲罰!”
歸德朗將臉色蒼白,無力的癱坐在地上。中郎將臉色也不好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