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進攻秦衛軍左翼收回了月照縣衙,右翼因為歸德朗將步步退讓毫不作為,雖然被李清越接手了,但還是沒能全部奪回了,只將將收回了清河鄉大半,還有一部分被穆晏把守著,難以收回。
按理說李清越在這次戰場上立下了大功,本應該被嘉獎,可事情卻如老張料想的一樣,李清越剛從戰場上下來,便被歸德朗將的下屬請去了中軍大帳。
剛進了大帳,就見歸德朗將跪在地上哭訴自己的委屈,旁邊還有三兩個定遠將軍,歸德中郎將痛斥李清越目無法紀,危害甚大。
李清越不由逆反心理自心中而起,輕佻的跪下瞪著幫襯著歸德朗將的一系列人物。
不論這些人到底建了多少軍功立了多少大業,只這官官相護結黨營私的樣子便讓人沒法從心底敬重。
一個毫無作為的朗將,差點帶累戰場戰況,李清越倒想聽聽這些人怎麼給他辯護!
歸德朗將看見李清越跪在地上仍然一臉不服氣的輕佻樣子,頓時氣的面目全非。
這小子不僅戰場上強綁了戰場將領,讓他顏面掃地不說,更是喪失威信於眾,如今還一臉看不慣他的做派,真是不讓他脫下一層皮枉為大丈夫!
“歐老將軍,請您為微臣做主!”
“歐老將軍,您一向軍紀嚴明,如果李清越這小子今天從這安然無恙的走出去,那以後秦衛軍豈不是人人有樣學樣,都要以下犯上目無軍紀了?”
無錯書吧李清越聽著歸德朗將上司的話義正嚴辭冷笑。
“歐老將軍,屬下不過是軍情緊急幫助朗將分憂而已,如何就目無軍紀了?若是我沒有擋住穆晏,就算在此接受處罰有何不可?可我今日得勝而歸,您若是非要為了朗將而懲治我,我雖無話可說,可心底卻是不服氣的!”
歐老本來閉目凝神,瞧不上這朗將哭哭咧咧告狀之行徑,如今聽到李清越放肆的言辭,才不由睜開眼打量。
這少年心裡有一股勁,能臨危不懼得勝歸來,還能勇敢爭辯,不畏強權,的確難得一見。就是太過桀驁不羈,歐老不太喜歡。
鋼過易折,軍營裡要那麼多難訓的野狼做甚,一群聽話的狼狗不比狼王厲害?
“小子,知道軍隊什麼最重要嗎?”
李清越聽了以後冷靜的看著歐老將軍,仔細思考著這句話的深意。
雙方沉默了一會兒,一群武將都不不知道歐老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有宣威將軍猜出了歐老對這件事的態度。
李清越認真端詳著打量他的老人,這人身形漸漸佝僂,眼神卻深邃有力,渾身滲透著沉穩莊重之感。那眼神好像能穿透皮肉,直達心底,看清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可惜,這個人卻和李清越理念不合。
“屬下不敢妄議,每個人的理念總歸有些不同,不過選擇最佳應對方式向來是作戰時應該做的。屬下也不過是知道,一味退讓勢必影響戰場形勢,與其我一人受罰,還是贏得全域性勝利更為重要!”
歐老將軍想讓李清越親口承認軍紀嚴明才是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李清越只要順著這句話答下去,此題都不好接,索性從最佳策略來答,這樣她不過只是一個憂心全域性而有責任心計程車兵罷了……
歐老沒想到這孩子還有些機智,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當應該慎重對待。
“歐老將軍,今日若是這小子活著出去,之後我等豈不是被人想拉下馬就拉下馬?想捆著綁著就捆著綁著?此先河一開,不說朗將再無威信可言,但說全軍上下效仿起來就是個無窮的禍害!”
“是啊是啊,之前違抗軍令的人就沒有不嚴懲的,如今正值對戰關鍵時期,怎能讓全軍上下因此軍心不穩!”
軍隊紀律嚴明,軍令如山,是能打勝仗的前提。武將們知道如今若是輕輕放過這麼一個以下犯上的小子,以後再來個土匪頭子、兵痞子根據自己的意願決定全軍命運,那危害可是比朗將不作為大多了。
“求大將軍治李清越以下犯上,違抗軍令之罪!”
“求大將軍治李清越之罪!”
吾將們紛紛跪求治李清越的罪,歸德朗將表情也隨之轉暖,對著李清越冷笑了一聲。
不過是一個心比天高的小子,哪裡知道這暗中自有規則存在,打破規則豈是這麼容易的?
千軍萬馬別人都不敢以下犯上,就他一個蠢的要死敢來綁了他,真以為別人都是傻的不成?
要知道這軍中最怕的從來不是不作為,而是像他這種自以為是違反軍紀的人。若是這軍中人人都以江湖道義為主,人人皆自以為自己是英雄,為自己的意願決定軍力去向,豈不是今天我綁了你明天他綁了我,如此軍隊也不過是一場散沙而已!
朗將冷哼了一聲,也跪地懇求道:
“請大將軍治李清越之罪!”
歐老雖然有些欣賞李清越這小子,但也知道此人身上還有很大問題,撫著鬍子淺淺嘆息。
少年人,終歸意氣用事了些。
“你可還有話說?!”
李清越此時已經拋棄了緊張只冷眼看著眾人。
“是非道理自在人心!我來時遇到一個人,他曾在這軍營中努力作為,可後果不堪回首,於是便漸漸斂藏鋒芒。他也曾警示我這麼做的一切後果,可我還是想真正瞧一瞧,到底怎樣的遭遇才會失去信念支撐,如今我便真正明白了!”
歐老少了些一如既往的沉穩冷靜,語氣中添了些真誠。
“可有後悔?”
李清越點頭,“誰能不後悔呢?我不過也是一個俗人罷了。不過……”
李清越頓了一下,似是猶豫,又像是思考。
“不過我還是會這麼做。”
眾人略微詫異,歐老倒是看淡一切似的,平靜問道“為什麼”。
“大概因為我從來都是一個聰明人吧,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結果。”
歐老點頭微笑。
“既如此……”
“等一下!”
大帳簾子突然被人掀開,外面走進來幾位剛從戰場下來的武將,而蕭敬軒和蘇然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