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軒說的嘉獎並沒有按時來，前衛營只得了一頭羊的慰勞。
十一月的天氣逐漸變涼，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也讓前衛營高興了好久，哪怕每人分到的只有一小塊羊肉。
好久不見肉了，眾人想念的緊，舀到碗裡都迫不及待喝了一口。
“真香！”
“就是，粗豆餅子真是吃怕了，要不是餓得肚子咕咕叫，誰能天天吃那難吃的硬餅子！”
“嗨，快吃，這餅子今天配著羊肉湯真心不錯！”
李清越也是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清澈的湯水裡漂著幾點子綠菜點綴，雖然湯多肉少，味道卻不差。
眾人吃的香甜，卻聽見一聲壓抑的嗚咽聲傳來。
眾人目光四掃，不由落在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軍裝的十二三歲少年身上。
“東哥要是喝到這羊肉湯就好了！……這和青州的羊肉湯味道一樣！”
眾人之前的激動一掃而光，羊肉湯也再無心品嚐。
東哥想必就是和他一起來的小少年吧，青州路遠，他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好多人也想到了他們死去的兄弟，客死異鄉，魂歸路遠。羊肉湯只能食不知味麻木的嚥下去，喉嚨處卻好像被掐著堵著，只嚐出了一股苦澀。
“唉！這湯喝的，真是讓人難受！”楊山忍不住嘟囔，卻又打心底覺得悲涼。
幾位弟兄拍了拍他的肩膀，都無聲沉默。
李清越也難受。既為了失去的弟兄，也為了這破爛的看不見的輕視。前衛營裡都是一群窮苦子弟，有像他們這樣的山匪，也有強徵來的平頭百姓。他們失去了大概一半的人，卻只得了一頭羊的慰勞。
武器精兵無一滿足，卻讓他們衝鋒在最前面，可一句總要有人去這樣，卻讓任何人都無法抱怨。
無錯書吧“明天還得禦敵，好好吃飯吧！”牧校尉習以為常，收拾好心情三兩口吃完飯，勸了大家一句就獨自走了出去。
“吃吧吃吧，明天說不定回不來的就是自己了！”
“吃飽飯才有力氣，總有回去的一天！”
眾人三三兩兩恢復了心氣。
李清越卻看著牧校尉走的地方久久出神。
“吃吧。”
羅隱出聲提醒，李清越才端起碗重新喝湯，可惜天冷了湯冷的快，已經有了些微的羊羶味，沒有之前好喝了。
第二天，秦衛軍主動出擊，將百花鄉奪了回來。
前衛營這次從右翼對戰，領軍的是一個歸德朗將和一群秦衛軍精兵。
好巧不巧對上了穆晏。
李清越合理懷疑穆晏是被晉軍排擠了才發配來的右翼，畢竟左翼這次是主戰場，有蕭辭和蘇然兩位少年將軍，還有一個宣武將軍坐鎮，可見重視程度。
秦衛軍朗將雖然參加過多場戰鬥經驗豐富，但太過保守求穩，遇上穆晏這麼一個不要命的激進打法節節敗退，眼看就要影響到左翼戰場，朗將卻還是用著精兵防守為主。
“再退下去，人家左翼打到人家大營前，我們右翼要退到咱們大帳前了！”
牧校尉看了眼說話的張軍侯，眉目深邃，面目冷峻。
“就你話多，聽令就是！”
因為管不住嘴巴被打壓了多少次，老張卻總是管不住那張碎嘴子。
老張看老大表情冷淡，知道老大不高興了，便也沉默起來。
“不如我們帶兵去衝一波？我看朗將沒打就退，再退下去可就快丟了這邊剛打回來的地盤了！”
李清越看老張也縮不下去，他也看不慣朗將的做法，因此提出建議。
牧校尉深深看了他一眼，扯著他的衣服冷笑道：
“想去？脫了這身皮，當你的土匪也好，軍侯也好，沒人管你！”
李清越被潑了一身冷水，看著牧校尉冷眼相看，也忍不住冷冷的回望。
老張看不下去牧老大這麼嚴厲對待李清越小子，於是開口勸慰道。
“消消氣，消消氣，說說而已嘛！”
說著便拉著李清越走遠，等著牧校尉可能聽不到了，才對李清越道。
“你別介意啊，李小子。牧老大是被針對慣了，早先比你還厲害呢，特能蹦躂，後來被上頭一直壓著，就算立功了也被揪著軍紀不放，所以對手下人嚴厲了些，其實也是為咱們好。”
“他就這麼怕了？我的提議又沒有問題！”
老張看著李清越年輕意氣，忍不住笑道。
“牧老大以前也這樣。可這樣做的後果是：出事了得你擔著，有功了不僅得罪上頭，還覺得你不守軍紀功過相抵，覺得你出格被上頭聯合打壓，你說氣人不氣人？”
李清越沉默，雖然有些理解牧校尉，可想到他冷眼的樣子心裡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可這樣忍著我做不到！”
說著拿著長刀走到一邊冷靜冷靜。
等過了半晌，老張還以為李清越平靜下來了，正準備去叫他回去，卻看到他轉身爬出了陣地，拔出長刀扔回了刀鞘。
“唉，小子，你回來！”
老張看著眼那小子和他幾個兄弟衝進了朗將身邊，李清越神情激動的爭辯過後，竟然直接將朗將踹翻在地，騎上了高頭大馬。
“來人，將朗將請回去！”李清越現在冷靜的可怕。
“秦衛軍何在！”
軍中雖有看不見的條條框框束縛，但也不缺少熱血衝動！自有看不慣朗將一味避讓的，紛紛積極響應李清越！
“在！”
“殺！”
“殺！殺！殺！”
雖然李清越此舉也讓許多人感到不悅，但能抗擊敵人倒是讓秦衛軍亢奮。
之前憋屈至極，如今“殺”字響徹天際，讓穆晏都驚訝了一瞬，仔細一看才輕笑出聲。
“原來是她！”
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李情越眼神堅毅，既然豁出去了，瘋狂過後就得冷靜決策。
“分三路，各昭武校尉帶隊，精兵營和前衛營聯合進攻，穿插而行，將退回來的地盤奪回來，再以防守為主。”
“是！”
幸好軍隊是重新調整過的，歸德朗將如今手下的人大多是新人，見李清越出來挑起了大梁，反正錯不在他們，還能反擊，樂得輕鬆，自都聽令行事。
精兵營不愧是是精兵營，雖然穆晏也算有些本事，可是秦衛軍真正反擊起來，也讓穆晏好一陣應對。
之前秦衛軍朗將太輕鬆的丟失了大片地方，現在李清越來了，穆晏雖有心理準備，但奈何聯軍沒有，三兩場進攻之後失地收回了大片，聯軍才反應過來謹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