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大河向來是遊湖聖地,此處連線外邊大河活水,卻自成一塊安全的水域,不僅為淮城尋花問柳聖地,更是世家子弟休閒賞玩之所。而今夜更是熱鬧非凡,無雙公子在此邀請參加詩選會的青年齊聚把酒言歡,無數文人墨客和閨閣千金前來一睹無雙公子真面目,淮城三大世家子弟單獨包了一艘大船,幾位官家小姐也在河邊遊玩。可謂是空前絕世,不二之景。
“所以呢?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等胡詹說話,愛湊熱鬧的張六已經和攤子老闆幾人聊了個通透,為小大人答疑道:
“河邊熱鬧,什麼人都有,有個不長眼的外來的調戲幾位小姐,差點把一位姑娘逼到了河裡,幸好一位英俊的公子出手相救。”
張六一臉我知道的表情,對上蕭敬軒毫無變化甚至有些冷的神色,默默咬了顆糖葫蘆,“剛才那買糖葫蘆的大爺說的……”
“還有呢?”探查最忌諱訊息不清不楚,蕭敬軒望著張六,示意繼續。
張六心虛低頭,“就這麼多了……”
“胡詹,繼續。”
胡詹瞥了眼張六,冷哼一聲繼續道:“這女的是成璟,成宏之女,英俊公子是穆宴,調戲成璟的是……”胡詹湊到蕭敬軒耳邊悄悄說了聲。
“呵……”蕭敬軒笑了一聲,想來是認識。
胡詹難得點評了句:“竟然招惹到了他!這成璟也真是夠倒黴!”
蕭敬軒卻若有所思,那人素愛湊熱鬧,這成璟卻不,訊息中說成璟不常出門,出門也謹慎的很,今日人這麼多,這成璟出來便罷,竟然這麼湊巧讓他們碰上了,還被穆宴出了風頭,這其中環節怕是多少有些問題。
第二日,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穆宴大庭廣眾之下英雄救美,而且兩人還都早早認識,眾目睽睽之下,多少有點閒言碎語。更重要的是,穆宴為了成璟得罪了好色成性的廣賢王世子,那可是長山王招納的重點人物,此人心眼不大,不僅當眾被下面子,還沒抱得美人歸,還讓穆宴贏得美名,廣賢王世子咽不下這口氣,誓要穆宴遭一些罪。
長山王都想要拉攏之人,這淮城自無人敢得罪,穆宴隻身上門請罪,在成宏說和下,最後以五十軍棍結束。
如此一來,淮城英雄救美的故事便傳播開來,成宏也感念穆宴的仗義之舉,私下多有照拂。
“少主計謀絕佳,但不顧自身安危也太沖動了些,那廣賢王硬要一百軍棍懲戒少主,若非成宏勸阻,如今怕是已經成了荒外的野屍了。”
歸一拿著上藥輕輕擦拭,嘴上難得多了些話。
“兄長這是生氣了?無礙,我做事自有分寸。”穆宴看著歸一一臉心疼,頓時解釋道,“而且,若是真是出了差錯,也自是我該受的,絕不後悔。”
歸一聽到少年用“兄長”哄自己,頓時心軟,聽到“絕不後悔”四個字,手頓了下,繼續道:
“少主的決定,我永遠支援。”
穆宴乖乖的趴在床上,心裡思緒翻飛。
廣賢王世子,雖是自己計謀中的一環,但委實太討厭了些,一個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蠢豬,下一次定要他償還今日之痛!
成宏私下對他示好,第一環已經達成,只是成璟這丫頭,還需要進一步接觸接觸。
是夜,武湯剛從穆府出來,便被人蒙上了眼睛放倒了帶到了一處平地,周圍風聲拂過,隱隱能夠聽見樹梢聲。
“各位好漢,治病救人說一聲就是,何必這樣麻煩。”武湯說著就要去解眼罩。
身邊突然出聲道:“解掉,你就沒命了。”
武湯手一頓,脫口而出,“我可是淮城營的人,效命穆小將軍……”
未等說完,身後一人直接踹了一腳,“不知道你是誰綁你來幹嘛?”
武湯頓時不敢說話。
身邊人聲音冷冽,“問你幾個問題,這其中有些訊息我們已經得到核實,所以,如果你有假話……”
武湯重重點頭,深知這些人是專門來的,說:“我一個小郎中,所知有限,但定對大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人收斂聲息,不一會蹲下身道:“穆府可有地牢?”
武湯肯定點頭:“有的,就在西北角,朝南廂房內。”
“穆府可有人安排你去看傷,那人活著沒?”
武湯頭皮發麻,嘴瓢脫口道:“並無!”話沒說完,便遭受到一頓毒打。
無錯書吧“沒有看傷,還是沒有活著?!”
聽著聲音逐漸冷硬,武湯動了動疼的厲害的身子,“沒有看傷。”
武湯心裡發苦,那位可是少主重點看守的人物,他要洩密了就真的完了。
“呵,不老實,一片片活颳了吧。”聲音輕飄飄,武湯卻感覺到胳膊上刀滑進皮肉的驚悚和刺痛。
“我說!我說!”兩個都是活閻王,能活一時是一時。
“說!”
“叫李清越的那小子是吧?他應該還活著。”
眼前人笑了一下,“應該?”
武湯趕忙解釋道:“穆宴見問不出什麼,所以兩天前就已經不許手下請郎中了,看那小子的樣子,也就能堅持一兩天的樣子,現在活著沒我就不……呃”
話沒說完,便被白彥劈了一刀,“大人?”
“召集十人,我們去穆府救人,另外……”
“是,屬下領命!”
“大人,十個人是不是有些少了?”張六疑惑道。
胡詹瞪了眼張六,心想這後跟著的就是不靠譜,懷疑自己也不能懷疑蕭大人,這位可是一個人也能闖進敵人大營取敵人首級的人物,十個人夠夠的了。
張六看著胡詹瞪的一眼,妥帖的閉起自己的嘴。
“這十人去穆府,夠了。”
穆宴有傷在身,穆府也不是重兵重武之地,對蕭敬軒來說,帶著十人毫無遮掩直接殺進穆府是最簡單快捷的辦法。帶著武湯給的訊息直接衝進西北角廂房。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進入地牢的入口。
地牢幽暗無光,空氣不甚暢通,味道除了土腥味之外還參雜著穢氣的難聞。隔了好久才能看見幾縷不多的光線。不時還能聽到老鼠的嘰嘰喳喳聲。
李清越這段時期的日子終於形象的展示在眾人前,幾人微微紅了眼眶。
“見過多少人戰死,卻不想還有這等折磨人的法子,將人裝進黑屋子裡發瘋嗎?”
“要死給個痛快的,孃的這都弄得什麼玩意兒!”
蕭敬軒一如既往的沉默,沉靜的掃視周圍的環境,一言不發,腳步不停的往深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