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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行為模式

我的孩子,探索不屬於你的地方是相當危險的。你打算做什麼,最後居然闖入了我的私密房間?”

“好奇。”

在鐵蹄的低聲評論中,我停了下來,髮卡與螺絲刀在我和牆上的保險箱之間飄浮。這保險箱是這家幫蹄診所唯一沒被其他小馬動過的容器。其他任何可能藏有貴重物品的地方都已被搜刮過了;褪色牆壁上一塊乾淨的痕跡告訴我們,那裡可能掛過一個上了鎖的醫療箱,很明顯被粗暴從支架上扯了下來。

“呃?”一如既往充滿說服力,小皮。

鐵蹄嘀咕:“你的敬心小朋友曾問我對你怎麼定義。”

“什麼?什麼時候問的?”女神在上,鐵蹄都告訴她什麼了?拜託不要是那些糟糕尷尬的內容。

“你住院的時候,”鐵蹄直言不諱地回應,“你真驚訝她會向你同伴問你的事嗎?”

不,並不是。她可能正試著深入瞭解真實的我,尤其將我們關係提升到新高度之前。這很……明智。我只是不確定鐵蹄是不是我願意讓她詢問的物件。

“你說了什麼?”我焦慮地問,然後立即感到自己傻透了。他剛剛已經回答了,不是嗎?“我是說……好吧,好奇,沒那麼糟糕。對,我有時候很好奇,但我不覺得你能用‘好奇’來定義我。”

“我們正走進地獄,”薇薇·萊米打斷,“而小皮還在四處觀光。”

“不,”我爭辯,“我沒有……”我領會到了她的微笑,停了下來,“嗨,這診所正好在這裡;就在我們路線上。你也知道我們能用上這裡的醫療物資,如果能找到的話。”

“啊,你們真該看看二十四號避難廄的小皮,”災厄贊同地補充。模仿著我的嗓音(很差勁的模仿,我必須補充)叫喊:“有危險的小動物?我們去探索探索吧!”

“嗨,你可是想和我一起加入下次冒險的。”

“咱猜她一直都這樣子,從踏出自己避難廄後,”災厄總結,“咱估計也不能怪到她身上,畢竟以前一直生活在封閉的箱子裡……”

“才不呢,”薇薇打斷了災厄,“她在避難廄就已經是這樣子了。”我嘆著氣。很顯然,這一天是“戲弄小皮節”。我轉過身,專注於牆上的保險箱,讓他們自己樂去吧。

薇薇繼續說:“當其他孩子嘗試各種活動來得到自己可愛標記時,一般都會嘗試蹄球或芭蕾舞。而小皮?她試著發明一種窺探其他小馬隱私的藝術。”

我折斷了髮卡。非常令馬沮喪,因為這鎖的難度遠在我能力之下。

我深吸一口氣,隨便望向另外哪個位置。喪火正棲息在角落裡一張醫療床旁的靜脈注射架上,身後是一張和平部的海報:一個微笑的小蝶,一隻白色兔子坐在她頭上,五彩斑斕的群鳥與蝴蝶聚擁在她周圍。海報頂端只能看出“記住:”兩個字,下半部分損壞得非常嚴重,我不能辨識出寫著什麼。小蝶的影象裡,一定有某種溫和的神秘力量潛伏在內,因為我發現自己突然感到羞愧,我們已經忘記了她告誡我們不要做什麼事。

“好吧,”我哼道,飄出另一根髮卡,“也許好奇就是我的美德。”

我三個同伴無言地面面相覷,充滿疑惑,喪火發出一聲輕柔的啼叫。他們臉上開始浮現出微笑(至少災厄和薇薇是這樣),不約而同轉向我,告訴我不是,這絕對是個惡習。

*** *** ***

“這倒是出乎意料,”災厄說,他正透過開啟的保險箱內部盯著幫蹄診所隔壁的建築。這個保險箱背部全不見了,連同另一座建築的大部分牆壁。從毀壞程度來看,像是有馬用了一個R-7樞紐站機炮那種級別的大型魔能武器融掉了牆壁。“看來有馬非常想得到這個保險箱啊。”

“那他們就非常蠢,”我評論說,“這種規模的爆炸可能會毀掉保險箱裡所有東西。”

鐵蹄發言了:“我不認為他們用武器是為了拿到這保險箱。”

“你怎麼看?”

“第一,這保險箱是被藏起來的。看上去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兒有個保險箱。”

鐵蹄是對的。這保險箱藏在一個巨大的框架標牌後;大部分拾荒者都不會想到取下它看看後面。但自從敬心展示了輝煌谷畫像背後的保險箱後,我就養成了窺探畫框後面的習慣。這無疑給我同伴對我所謂惡習的討論增添了更多素材。

我瞥向倚在醫療支架邊的標牌。它與我見過的海報非常不同。是來自過去一個更加直截專業的警告:

戰時應激障礙

一千多年來,小馬們只瞭解和平。

很多小馬不能適應戰爭的殘酷現實,並不意外。

戰時應激障礙是一種每年影響成千上萬小馬的真實存在的疾病。

表現症狀有:

•抑鬱

•焦慮

•失眠

•食慾不振

•叛國思想

•自殺衝動

如果你或你愛的任何小馬錶現出兩種及以上的症狀,可能處於緊急情況。如果確實如此,請尋求幫助。沒有小馬應該獨自受苦。由和平部培訓出的知識淵博、禮貌和善的小馬時刻準備給予幫助。

我只瞥了它一眼,便把注意力轉向鐵蹄(我在把它飄下來前就看過一遍了,不需要再仔細看一次)。

“第二,”鐵蹄繼續說,很顯然比我更加留意周圍的環境,“診所旁的建築是一家銀行。”

之前我發現隔壁建築的大門被內部的瓦礫堵住了,只好作罷,轉而去這個診所。但現在我能看見(透過保險箱)那邊建築的內部較為完整。如果是銀行也一定會很有趣。“好,”我說,飄出斑馬步槍,“我打算去那裡。”

我開始爬進保險箱,隨即感到有誰用牙咬住了我的尾巴,把我拉了回去。

“喔,別這樣!”災厄說,放下我的尾巴,“咱相信剩下的小馬都不可能擠進那東西里,”他說,指著牆上的保險箱。我張開嘴正要抗議,他打斷了我。“咱不會讓你獨自在那種地方冒險。無論是什麼東西毀了牆壁,都可能還潛伏在那裡,”災厄壞笑,“而且,你說過下次冒險會帶上咱。你承諾過,咱記著呢。”

我打了個趔趄,他說的有道理。然後我靈機一動:“我進去後就能看見堵住前門的瓦礫了,然後就能用念力清掉。你們就能從前門進去,只需費點時間。”

他們再次面面相覷,我能從他們表情看出,他們勉強接受了計劃。我敢保證,現在沒什麼能阻止我(除了射進胸膛的一發毒鏢)。

我把斑馬步槍飄在前方,作為臨時武器。我和災厄凌晨時花了大量時間搜刮立交橋殘存戰車裡的彈藥箱;因此,我不用擔心斑馬步槍的子彈儲量不足了(我驚訝地發現,即使在那麼高的地方,沒被上鎖的東西也都被搜刮過了,但災厄告訴我,他不是小馬國廢土唯一的飛行員)。

自從我們脫離地獄犬的領地,進入吠城鋸齒般蔓延的荒蕪郊區後,還沒有遇到一次遭遇戰,讓我感到非常幸運。跋涉當中,作為隊伍中最隱蔽的兩位成員,我和災厄在前面偵察。我把嗶嗶小馬的廣播關了。只有最細微的聲音從耳機中溜出來,幾乎聽不見。但我懷疑那些耳朵敏銳的地獄犬還是能覺察到細微的聲響。我非常想重新開啟,聽聽紅眼還會說什麼。

我再次看向保險箱,決定先摘下鞍包。揹著它穿過保險箱會讓空間變得很小,我可不想被卡住,我可以進去後再把它們飄過去。大不了清理完銀行前門後,重新回診所帶上它們。

沒有遭遇戰,意味著我仍然欠災厄一次冒險,而我想在進入吠城核心前付清這個債。我們看上去正進入奴隸販子的領地,而我擔心同伴的安全。並不是說我懷疑他們的能力或勇氣。但是……我很難用語言描述自己的焦慮。我覺得,我害怕自己朋友不僅對我很珍貴,在不愉快的方面上,對那些奴隸主也很珍貴。在他們眼中,一隻天馬會是什麼大獎?薇薇·萊米呢?

公主才知道他們會對鐵騎衛如何反應。而我能做的事,就是對整支天殺的奴販軍隊發動突襲。

老實說,我幾乎都快到吠城了,而我還不知道到了那裡後要做什麼。我全部計劃就是到那裡,瞧一眼,祈禱看見的東西會告訴自己下一步怎麼做。令馬沮喪的是,我接受了自己也許會在那裡轉悠幾圈,最後溜回家的可能性。我朋友們正指望我做得更好。所有奴隸正指望某些小馬能為他們挺身而出。

我突然想象自己跑到一扇大門邊,敲門,告訴另一邊的守衛:“你好,我來這裡為奴隸挺身而出。”白日夢以一個我被爆頭的影象結束。

也許我確實在觀光,透過轉移注意力來給自己更多的時間。

我擠進了保險箱狹窄的黑色矩形空間裡,開始穿過它。

*** *** ***

“有一天,一隻雌馬接近我。‘謝謝你,紅眼!’她說,‘你給了我生命的意義,我曾非常悽慘,但現在我是偉大事業的一份子了。我知道還有一項更偉大的事業等著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當然,她這麼說只是為了接近我,用上偷來的金屬製作的鈍刀。但是,她的話仍然感動了我,所以我沒有當場處決她。

反之,我將她派到‘陷坑(The Pit)’競技場裡,在那裡,她有機會對更有價值的目標來行使自己的謀殺衝動……”

薇薇衝進銀行前廳的衛生間裡,我們都禮貌地假裝沒聽見她嘔吐的聲音。前廳的廣播聲起了很大幫助,紅眼的話與一堆蒼蠅的嗡嗡聲混在一起。環顧四周,令我心痛的是,眼前的景象並沒有讓我的胃激烈反抗。惡臭使我眼睛流淚,但我已經見過太多了,可以說變得麻木了,而這事實嚇壞了我。

我聽見衛生間水槽中的水開始流動,我突然有種想闖進去的衝動。雖然還沒檢查這裡的水,但這裡的水肯定有放射性。薇薇一定知道這點,但我懷疑她思維是否仍然清晰。

“破碎的小馬屍體,粗俗的塗鴉,”薇薇虛弱地笑著說,重新加入我們,“掠奪者的藝術。”她轉向我:“再次謝謝你帶我來這麼優美的地方。”

我感覺很糟糕。

曾經有很多小馬在這個前廳裡晃悠,排隊等候那些沿房間一側整齊排布的出納員,或者等那些在後面會議室執行業務的小馬,我透過破掉的保險箱進入的房間就是一間會議室。那些掠奪者用喪心病狂的娛樂活動沾汙了這塊地方,自從小馬鎮圖書館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如此程度的沾汙了。掛在天花板頂燈上被釘死的狗尤其讓馬厭惡。

“咱同意小皮,”災厄看了看後方與診所鄰接的會議室,“這裡的掠奪者和更危險的入侵者戰了一場。有很多掠奪者屍體,卻沒有一個襲擊者的。”

“有一個,”我糾正他,“某方面上算吧。”一個像是魔能爆炸中心的地板上,有一堆灰燼仍發出微弱的粉光,表明戰鬥是不久之前的事。

災厄點點頭。“咱猜有馬射了幸運的一發?”他說,“從牆壁的瓦解狀態、能波及到隔壁保險箱來看,我猜有個入侵者一定帶了滿滿一包魔能蹄雷,或者類似的東西,正好被一個掠奪者射爆。”

“他們明顯沒透過前門或保險箱進來。意味著,這裡還有別的出口,”我看向鐵蹄,“還記得銀行另一側的建築是什麼嗎?”

我們上方傳來的噪音打斷了對話。塵土從天花板上震落下來,有馬蹄在上層踩踏。吊燈隨著他們步伐搖晃不定,死狗的一塊腐爛的肉片掉落下來,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我把步槍飄近。災厄踢了一下戰鬥鞍,重灌子彈。

“老實說,”薇薇低語,“你們沒馬想過他們可能是友好的嗎?”

“沒有。”

“退後,”鐵蹄吼叫。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立馬衝進衛生間,用懸浮力場包住驚慌失措的薇薇,讓她跟緊我。喪火俯衝著在我們正上方穿過門。災厄急忙飛回那間會議室。

咔-砰,轟!

鐵蹄榴彈機槍的榴彈在天花板上爆炸,炸裂出閃光的火焰和塵土。裂紋逐漸蔓延,天花板掉了下來,連同上面五個掠奪者一起墜向前廳。一隻皮毛汙穢、有燃燒骷髏可愛標記的雄馬重重摔在一個出納員服務檯上,被撞出我們的視野。一隻有尖刺粉鬃的雌駒掉進一個由至少三個小男孩的內臟搭建的陰森展覽品中,一把斑馬劍從口中掉落出來,哐啷一聲越過地板,在災厄蹄下停止了滑行。

最後那隻掠奪者小馬站在我們上方崩塌地板的邊緣,一支獵槍飄在身側。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掃過我的身子……現在我想吐了。他瞳孔突然縮小,趕緊逃離了視野。

其他掠奪者折騰著站起來。鐵蹄又快速向他們中間射了六發榴彈。我看見薇薇的護盾閃爍著,包住我們兩個,剛好保護我們免受飛濺的彈片與血腥身體碎塊的轟擊。一個掠奪者的眼球濺在魔法護盾上,離我的臉只有幾厘米,然後開始沿護盾滑落下去。

我終究還是猛烈吐空了胃中的食物。罐裝玉米吐出來真的不像吃下時那麼美味。

*** *** ***

“掉這裡的掠奪者逃掉了,”災厄叫喊,在出納員過道另一邊盤旋。那個掠奪者很有可能從銀行後臺的門逃走了。

我向水壺中吐出另一口水,回答:“樓上那個也逃了。”我感到虛弱、尷尬,但想把重心放在我們面臨的危險中。那些倖存的掠奪者可能會得到增援,如果有的話。我更擔心他們會設下陷阱。

災厄哼了一聲。“掠奪者現在還怕咱們了?”他飛進上面的房間,“當然,確實也可能在設計埋伏。”

薇薇抬頭望向災厄,“得了吧,你真這麼驚訝?”

她一隻蹄子指著我,“我們最矮小的這個完全是個移動的軍火庫,你是隻裝備特製戰鬥鞍的天馬,而鐵蹄……是鐵蹄。露娜保佑,我們看上去就像冷酷的死神。”

薇薇走向大屠殺的場景。“任何武裝成這樣的掠奪者……”她說著,把一個鑲有可怕釘子的棒球棍從瓦礫堆裡飄了出來,“……如果有點腦子,看我們一眼就會逃到天涯海角。”

我做了個鬼臉。不是因為在意自己對掠奪者來說像個死神(我很樂意這樣!),而是因為薇薇的評論讓我想起,鐵蹄對災厄講的關於我們是避難廄特工之類的說法。

鐵蹄看著那把斑馬劍。劍柄上的寶石已經破裂發黑;無論武器曾攜帶什麼樣的魔法,都已經隨著寶石消逝了。

“好吧……”我說,整理著思緒,“主保險庫在地下室。銀行另一個出口可能在樓上,來自隔壁建築。”我看向同伴,給他們一個否認的機會,“薇薇,鐵蹄,你們向上。我相信你們能用適當的關懷或壓倒性的火力招呼遇見的任何小馬。”

薇薇冷冷向我投來一道目光,但還是點了點頭(以露娜之名,我怎麼又成了小隊實際意義上的領導了?)。

“我擅長破解保險箱,所以要向下走。災厄,你跟著我。”

*** *** ***

砰!

災厄出色的精準雙槍射擊射爆了魔能炮塔,碎片在走廊間四濺。我進入輔助瞄準模式,瞄準了剩下的兩座炮塔,給它們每個來了兩發子彈,但它們幾乎沒受到什麼影響,還燒焦了我多功能馬鎧上一塊鋼板,給我造成一處非常痛苦但還能忍受的燒傷。

我們爬過守衛臺,朝下掃視著走廊。這裡有些敞開的門引向周邊的房間,盡頭就是保險庫的金屬大門,一臺終端機在旁邊的牆上發著光。

災厄進入走廊,而我在臺上停了下來,注意到旁邊有本遺落的書。《銷售技巧提升指南(Increasing Your Sales Figures)》。封面是個正在吃蘋果的滿意客戶。我把書飄近鞍包裡,打算拓展自己的書籍收藏,留在R-7樞紐站裡。我跑進走廊,跟上災厄。

一發炙熱的綠色能量束突然越過我,擊中了身後的牆壁,在上面融出一個洞,將內部的仿木鑲板與磚塊變成了發光的綠色黏糊。

“沒有什麼比早晨融化的斑馬味更棒的了!”

媽的,是那種蜘蛛一樣的機器馬。

“退後!”我朝災厄尖叫。我們兩個幾乎快到角落了,那個多肢懸浮機器馬就飄在角落裡。我感到火焰舔舐著尾巴,機器馬正用火焰噴射器向我們剛剛所處的走廊裡噴著火舌。

“嗷!嗷嗷嗷!”我撲騰著,災厄立刻把火踩滅,“哇嗷嗷嗷嗷!”

“抱歉。”

我嗚咽著,淚水在眼睛裡打轉,“謝謝。”

我們下去的路上,災厄讓我解開了每個彈藥箱、硬幣櫃和辦公桌。鞍包幾乎塞滿了戰前硬幣、香菸、泡泡糖和其他他自己覺得值得拿走的東西。我真不指望能在吠城中找到一個可以貿易的遊商,但我什麼也沒說。我帶走了大部分彈藥,包括四顆上天恩賜的魔能蹄雷。

“上次我用蹄雷玩了個花招,”我低聲說,飄出兩顆蹄雷,“不像天角獸,對付那些東西,我確定能重新用一遍。”

*** *** ***

我坐在保險庫大門旁的牆架終端機前,身後走廊是懸浮機器馬燃燒著的殘骸。這扇通向保險庫的大門幾乎與碎蹄嶺地下那扇一模一樣,只不過沒有物理鎖,讓我的撬鎖技能失去用途。然而,黑進終端後,我確信自己能調整魔能核心讓門自己滑開。

我工作時,災厄為我警戒。一陣沉悶的爆炸聲在上方几層樓迴響,我們都往上看了看。

“看來不是善意的關懷。”

“不是。”

“如果我能活下去,有一天一定得坐下來,寫篇《廢土生存指南》的續篇,把小呆忽視的所有東西都補充完。”我喜歡那隻屍鬼小馬,但……嚴肅地講,介紹輻射變種狗的整個章節居然沒提過地獄犬?而那些讓機器馬為你效力的章節完全是扯淡。

我將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難題上,不斷嘗試不同的密碼,直到成功鎖定正確的那個。這臺終端機幾乎和萍琪的終端一樣難,但也只是幾乎。

伴隨一系列響亮的金屬撞擊聲,保險庫大門滑入地板。我抬起一條眉毛,邁進保險庫。

有小馬進過這裡。內部只留下了零散的戰前硬幣,沿牆排列的大部分小保險箱都已經被開啟並搜刮一空了。

“啊,咱感覺鬱悶極了。”

我注意到看上去依然完好的三個小保險箱和一個巨型保險箱。鎖可能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這全是海馬能源12號分廠弄得一團糟的那隻開鎖小馬乾的嗎?

不,太荒謬了,但我頭腦中的小馬仍不放棄這個想法。

我先從最大的保險箱開始,我有信心能擊敗它,迫切想向自己假想的開鎖對手炫耀一番。

開啟花了很大工夫,但鎖孔最後還是歸位了。我踴躍地用念力拉開門,急切想看看裡面有什麼。

裡面有兩件物品,一件是我不久前透過望遠鏡見過的:一把反器材步槍,但這一把非常嶄新,擁有金色火焰風格的塗飾、一個定製的嚼子、深黃水晶鑲嵌的槍管以及一個浮雕名牌,標著“飛火雷霆(Spitfire’s Thunder)”。被完全拆開裝進了保險箱裡,如果要用還需要重新裝配。

災厄對著這把大槍吹著口哨。

我注意力被吸引到它旁邊的小盒子上。盒子有一枚熟悉的蘋果徽章,雖然只有一個蘋果,不是小麥金塔上的三個。我飄了出來。盒子帶著自己的鎖,但看上去很容易撬開。

“槍管上有寶石?咱之前見過這種寶石,”災厄在我身後說,仍然對那把槍很著迷,“是被附魔的,能牢牢吸在持槍的傢伙上。這樣,天馬也能用來開火,不用被後坐力給擊翻。”

我咯咯笑了起來,他還覺得自己表現不明顯呢。“你想要嗎?那它是你的了,”我微笑著,“我甚至還有一些彈藥。”

蘋果徽章的盒子咔噠一聲開啟了。我意識到自己見過這樣的盒子,是在維尼爾·斯庫奇的保險箱裡。像那個一樣,這盒子裡也裝著四顆記憶水晶球。

我放下盒子,災厄正在我身後竭盡全力不歡撥出來,“謝謝你,小皮,你真的太慷慨了……”

“災厄,”我微笑著讓他靜下來,“保持警惕,我要暫時離開一會兒。”橙色鬃毛的天馬注意到了盒內的記憶球,點了點頭,用戰鬥姿態面朝著保險庫入口。

我獨角對著盒子,隨機挑了顆記憶水晶球,集中精神。銀行、災厄和整個小馬國廢土都從我眼前消失了。

<-=======ooO Ooo=======->

蘋果傑克正看著我,彷彿我失去了理智。

“而且,你以為你穿那一身是想幹啥?”

我希望能多瞭解過去的事……幸運的話,多瞭解六大部門的六隻雌駒。但現在居然撞了狗屎運發現其中一個正對我講話,面對面,私下談話?看上去已經超出幸運的範疇了。

周圍的房間看上去很像全盛時期的十馬塔套房,也許是個政部中心?背景有首我之前曾聽過的歌曲:

“I want to calm the storm, but the war is in your eyes.”

“我幻想著平息風浪,但是你的眼中卻流露出戰爭的渴望。”

“How can I shield you from the horror and the lies?”

“我該如何保護你,讓你遠離恐怖與謊言之傷?”

“When all that once held meaning is shattered,ruined,bleeding.”

“當一切都已被世界淡忘。”

“And the whispers in the darkness tell me we won’t survive?”

“暗夜中的低語,似乎訴說我們終將死亡。”

我花了點時間重新想起這首歌,我之前見過鐵蹄對這首歌深深著迷過。

“為了銘記今晚,”我感到自己說,話語隨著平穩低沉的嗓音說出來。露娜在上……這是鐵蹄的嗓音!更加文雅,不像屍鬼那麼沙啞,但肯定是他!

這段記憶最後怎麼會他媽落在這裡?在這家銀行?我現在才想起來,鐵蹄今天之所以知道隔壁建築是什麼,不是因為辨認了出來,而是因為自己還記得。

“哎,如果你戴著那個荒謬的記憶儲存器,咱不會和你做任何事,蘋果快餐!”蘋果傑克跺著蹄子,“馬上脫下來。”

等等,什麼?不,我真的、真的不該來這裡。這段記憶……非常私密。而且……

“我會把你綁起來,用你自己的套索。”

蘋果傑克的雙眸睜大了,長著雀斑的臉浮現出了紅暈。

塞拉斯蒂婭憐憫我吧。我現在不僅侵入了鐵蹄的私密記憶,這隻雄駒還正在高潮。我能感到某處又熱又硬,讓我特別想逃出去。我向塞拉斯蒂婭祈禱,乞求她將我帶離這段記憶,讓我避開這一切,也避開我的屍鬼同伴。他不值得讓我待在這裡,我也特別不想待在這裡。

蘋果傑克威脅地眯著眼:“你怎麼會覺得能用咱的套索制服咱自己,士兵?”

(我有點感到驚歎,一個成為重要政治角色的農村姑娘是怎麼愛上一個成為士兵的城市小夥的?)

鐵蹄……不,蘋果快餐向前傾斜(腹部溝的熱壓讓我無法忍受),深沉地低語:“因為我知道這會讓你興奮。”

資訊量太大了!求求你,塞拉斯蒂婭,露娜,任何小馬都好……停下這段記憶……我現在需要離開,必須得離開!

一臺發光的終端機發出了響亮的通知聲,我幾乎都覺得自己祈禱得到了回應。蘋果傑克掩飾住自己抓到救命稻草般的表情。“看來不行,”她說,轉向終端機,“現在咱得處理這個了。咱做完後,你最好別戴著那玩意兒,看起來好可笑!”

我感到我的宿主嘆了口氣,慢慢移向一扇我覺得是衛生間的門。突如其來的驚慌感貫穿了我。蘋果快餐現在依然……硬著。女神在上,衛生間裡千萬別有全身鏡!

年長的橙色雌駒突然發出一聲哭喊,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消除了我的憂慮。“發生什麼了?”我感到自己用蘋果快餐的嗓音問。

科技部部長正迅速滾動終端機螢幕上的資訊。“不……”她呻吟,“不,他們不能這樣!”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緊張,“不!他們……他們……他們怎能這樣?!”

蘋果快餐再次冷靜地問:“AJ,甜心,發生什麼了。”

蘋果傑克轉向自己計程車兵,眼淚在眼中打著轉,處於驚嚇的邊緣。“蹄鐵軍工出事了!”她啐了一口,開始感到憤怒,“一年!鐵騎衛才誕生一年,蹄鐵軍工就造了一把槍,能打穿他們裝甲!他們正在造一把能殺掉咱們同胞的槍!”

我感到蘋果快餐僵在了這條資訊中。

金鬃的雌駒正竭力控制自己,但也只能勉強抑制住憤怒。“他們叫它‘反器材步槍’,但真正的名字是……‘反魔法動力裝甲步槍’!”她眼含淚水地轉過身,“斑馬還要多久就能拿到那個武器?他們正好在殺死我們同胞呢!”

我感到我的宿主嚥了一下,他真的很擅長控制自己的心跳速率,即使我不能感受到蘋果快餐的情緒,我也能感受到他生理上的痛苦。

“咱拼上一切,想找到讓咱們士兵更安全的法子,”蘋果傑克怒吼,“咱還賣了咱的農場!甚至還和自己部門的小馬吵過架。”

她轉過身,雙眼充滿淚水:“咱,賣了,咱的,農場!”

我的喉嚨梗塞了,為眼前的雌駒痛心無比,蹄子想猛擊那些做事毫無顧忌的邪惡小馬。

橙色小馬轉過身,十分用力給自己辦公桌來了一蹶子,辦公桌被踢成了一堆碎片和布片。“這是背叛!他們不能這樣做!”我的宿主默默看著自己的雌駒環顧四周,想找到其他可以踢的東西;然後,她似乎有了更好的主意。

“咱要去那裡!”蘋果傑克突然決定,“咱在蹄鐵軍工有親戚,佈雷本會聽的……”

我感到自己的心正在下沉。

“鐵蹄,”蘋果傑克吼叫道,沒用自己伴侶的名字,而是軍用稱號來稱呼我的宿主,“快叫翼權(Wingright)。通知他兩分鐘內到屋頂,準備好我的馬車。如果現在走,咱就能在早晨前到蹄鐵軍工。說不定就能及時阻止,在……”

“AJ,甜心……”蘋果快餐慢慢地提議,想讓自己聽上去合情合理,“如果他們已經把槍發明出來了,那你就不能把那個蘋果重新接到樹上了。”我知道他說得對,保險箱裡的另一件物品已經是有力的證明了。

蘋果傑克向我們倆投來一道目光(至少感覺是這樣)。“好吧,那有些小馬不會吃到什麼好果子了。”如果我能說話,我會告訴她這種期望實在過於天真了。“現在打電話!”

橙色小馬轉了回去,瞪著木片和服裝的碎片。“棒呆了,現在咱還得找件官方的服裝穿上。”

不到三分鐘後,鐵蹄向蘋果傑克告別,她正走向他們套房外的電梯。給翼權的電話已經打過了,部長專用馬車正在天馬降落平臺上等候。

“咱會在你聽到訊息前就回來,”蘋果傑克堅持說,穿著一件呆板正式的西裝(似乎沒多大用),看上去稍微消了氣,但決心仍然不減,“很抱歉這一晚不像你希望的那樣結束。咱保證,咱後面會補償你。”

她轉過身,舉起一隻蹄,按了降落平臺的按鈕。當華麗的電梯門關上時,她抬起頭,“另外把那個記憶儲存器脫了,你看上去……”

門關上了。電梯開始上升,我們可以聽見輕微的嗡嗡聲。我的宿主向上看,注視電梯門上方的箭頭慢慢滑過數字。四,五,六……

蘋果快餐轉向自己和蘋果傑克的套房,記憶儲存器開始有點發癢了。

他身後的電梯井突然發出一聲巨響。他猛地轉身看向華麗的大門,聽見了蘋果傑克的電梯呼嘯而下的聲音,急速穿過他所在的樓層,還在不斷加速。

隨即是一個響亮、恐怖的金屬撞擊聲,哐當。

<-=======ooO Ooo=======->

我瞬間回到現實世界,顫慄不已,仍然能感到蘋果快餐的尖叫,彷彿是從我嘴中發出來的一樣。

我抬頭向上望,發現鐵蹄面罩正向下注視著我。我縮了回去,想爬進保險箱裡。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只是簡單地陳述:“肯定是惡習。”

*** *** ***

“什麼是‘統一’?”紅眼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

我們正穿過銀行返回,災厄與薇薇自然而然走在前頭。我的蹄子感覺很沉重,彷彿自己才是蹄子被鋼鐵包住的那個。我幾乎不敢看鐵蹄。我能感到他正盯著我,但什麼都沒說。這甚至比對我大吼大叫更糟心。

“‘統一’就是你們,‘統一’就是你們的家庭,你們的父母,你們的兄弟姐妹,至少將會如此。我曾親眼見過它,對,‘統一’也是我。目前為止,我僅僅只屬於它,同時也屬於你們,是你們卑微的侍從。‘女神’為我展示了‘統一’的美景,也正是她,會為這片受苦的土地帶來和平。

我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信使,傳遞著革命的資訊。我們正跟隨‘女神’實現她偉大的追求,來治癒這片土地和生活其間的所有善良的小馬。

沒有小馬會死在吠城,除非是有意選擇。新小馬國裡,沒有一隻小馬將再次死去。當你們勞碌的時光結束之際,你只需獻出自己。‘女神’已經敞開懷抱,接納了那些追隨著她的小馬,讓他們獲得新生。他們老弱病殘的身體被剝離,被一個嶄新超前的形態所取代……”

我們經過一間辦公室敞開的門時,鐵蹄舉起一隻鋼鐵蹄子把我推了進去,自己也跟了進去。顯然,他想與我單獨在一起。我盡力避免接觸他的視線,結結巴巴地道著歉,但他無視了。

“你看了哪一段?”他冷冷地問。

我驚訝地抬頭看向他。

“你,看了,哪一段,記憶?”

我在冰冷的尷尬中紅了臉。“是……”我盡力找一個不那麼冒犯的描述,“蘋果傑克知道蹄鐵軍工製造反器材步槍的那段?”

“哦,”鐵蹄說,另外三段記憶都被安全鎖在他的包裡,“那場‘意外’。”

我回想起了小蘋花緊張的聲音:

有的小馬們說那也許不完全是一場意外。聽說……也許是她自己部門裡的小馬。

“蘋果傑克經歷過的最大分歧,就是終結反器材步槍,”鐵蹄告訴我。我覺察到,在我看過他的記憶後,他反而想讓我知道前因後果,看上去很不正常地健談,考慮到我犯的錯有多麼嚴重,想起來就更奇怪了。

“一方面,我不能真的責備他們,”鐵蹄承認,“如果你見過斑馬部署在戰場上的機器馬,你也不會。”

我發現自己點著頭,雖然我為蘋果傑克感到心痛,但我還記得四星裡像坦克一樣的哨兵機器馬。我在幾米的距離用狙擊步槍的穿甲彈對它開火,只有精準射中薄弱點才能夠阻止它。

“但我也知道這事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以及她把這事看得多麼私密。她在蹄鐵軍工內有親戚,甚至讓這件事變得更糟,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想要把她撕碎……”他在頭盔後苦笑,“該死的是,無論如何,斑馬幾個月後有了穿甲彈。雖然不像反器材步槍一樣能輕鬆擊穿我的騎衛同胞,但如果射中薄弱點,一把步槍就能射穿騎衛的頭盔。”

鐵蹄面罩後的目光掃過我,停在了套在槍套內的小麥金塔上。“事實上,那把槍用穿甲彈就可以做到。小麥金塔也許是這種尺寸內最強的武器了,”一絲懷舊感滲入了他的聲音,“只有牙口像蘋果傑克一樣好的雌馬才容易使用它。”

雖然我情緒非常低落,但還是忍不住憋笑。根據斯派克故事來看,蘋果傑克的牙齒非常強壯,不僅能承擔自己的重量,還包括全部五個朋友,僅僅只靠咬住一條龍的尾巴。

我正好注意到自己聽見的所有前因後果都是關於武器的,沒一個是關於事故本身,一聲雷鳴般的槍聲響起。是飛火雷霆嗎?災厄與薇薇向前走了多遠?他們遇到麻煩了?

我疾馳繞過鐵蹄,衝出房間向聲源奔去。我能聽見鐵騎衛沉重的蹄聲跟在我的身後。

*** *** ***

“這只是鳴槍警告,”我聽見災厄在前方說,聽上去悶悶不樂,“咱沒射第二槍。”

“鳴槍警告不該射中小馬!”薇薇嚴厲地叫道。

“咱沒射中致命的部位,”是他的回應,他說得很慢,聲音聽上去像緊咬牙關說的。

“那件武器,”一個粗暴的女聲堅稱,“是戰時科技部的財產。交出它,野馬,然後我們會放過你們。”

“操!”現在我知道為何災厄聲音聽上去那麼反常了,他說話時還銜著飛火雷霆,說得比我第一晚遇見的那個銜著工兵鏟的奴隸販子好,但也好不了多少。“你們沒把咱們這些‘野馬’炸成碎片,就是因為不想毀壞這把漂亮的槍。”

我聽見喪火警惕地尖聲啼叫。

“該死!”鐵蹄在我身後咕噥,全速馳騁,飛速把我落在了後面。我低下頭,向前衝刺,竭力跟上他的步伐。小麥金塔飄在身旁,隨時準備行動。

我一頭栽進一個充滿小馬的大廳,又被一個掠奪者斷掉的後腿絆倒,失去平衡臉朝下倒進崩塌的瓦礫堆中。小麥金塔哐噹一聲也掉進了瓦礫中。

“呃……她把我絆倒了!”我虛弱地說,站了起來,又瞪大了雙眼,看清房間裡有五個鐵騎衛,其中一個正是鐵蹄。四個新來者有一個被射穿了腿,薇薇正為那隻惱火的小馬忙活。災厄似乎更願意緊盯住其他三個。沒有大尺寸的飛火雷霆,我的同伴和我根本毫無勝算,就算假設鐵蹄站在我們這一邊。

鐵蹄正嚴肅地站立著,在災厄——那把獨特的反器材步槍正銜在他的嘴裡——與那個被他射傷的鐵騎衛之間來回掃視,彷彿蘋果傑克的恐懼正在面前重演一樣。災厄先發制馬的習慣真不該在這種最不湊巧的時候顯露出來。

領隊的雌駒不斷在災厄與鐵蹄間來回掃視,最後對鐵蹄講話:“你與這些野馬在一起幹什麼?”

鐵蹄無視了她,盯著災厄:“你射了一個鐵騎衛。”

“你朋友想殺掉咱們呢。”

薇薇再次說話:“災厄是對的,他們見到我們的瞬間,那傢伙的火箭彈發射器就開啟了,”她說,又指著另外一個鐵騎衛。“那一個用魔能長矛指著我們。”

“我再問一遍,”領隊的雌駒說,上前一步,“你在這裡幹什麼?士兵,彙報!”她身後兩個沒受傷的鐵騎衛改變了戰鬥姿態,以更好地警戒這個大廳,其中一個正用武器指著我。我目光移向地面,尋找著小麥金塔。

鐵蹄對災厄怒吼:“待會兒再談這個。”然後,他不耐煩地把注意力轉向那隻雌駒,回答:“你不需要知道,只需知道,我正在執行任務,而你干擾了我,現在命令你的騎士退開。”

大廳裡的緊張氣氛令馬窒息。

“我是戰時科技部的高階聖騎士,你應當用符合我身份的尊重對我講話!”

“你也應當如此,”鐵蹄用低沉的聲音平穩回應,“在和自己上司講話時。”

有火箭彈發射器的騎衛頭盔後響起年輕雄駒的聲音:“鐵蹄長老?”

只有寂靜的房間作為回應。我找到了小麥金塔,但不敢把它從地板上飄起來,我很確信有馬會因此開始開火的。

災厄打破了沉默。“長老?得了,猜猜現在是誰在對咱們保密了。”

“我道歉,星騎士鐵蹄,”那個高階聖騎士仔細說,“我沒認出你,你的裝甲狀況很糟。”

鐵蹄悶笑。“接受道歉,”他轉向了那隻更年輕的雄駒,“如果你不用高於我身份的稱號來稱呼我,我會很感激。如果你瞭解我,也就應該知道我拒絕了那個職位。”

然而,領隊的雌駒並不因此放過他。“你遠離了你的任務地點,星騎士鐵蹄。按照協議,我應該帶你與藍莓佩劍長老(Elder Blueberry Sabre)會見。”她轉動頭盔上的頭燈,依次照亮我們每隻馬。

“對你……朋友的安排,”她開始說。

“他們和我同行,”鐵蹄堅決地說,“帶路,我會跟上。”

鋼鐵包裹的雌駒轉過身,離開了銀行。那個受傷的鐵騎衛用蹄子站了起來,薇薇支撐著他,照顧著他受傷的腿。

當我們剩下的小馬開始跟上去時,我把小麥金塔飄了過來,腦中齒輪再次轉動。剛剛身處緊張的對立局勢中時,我知道最好不要問任何問題,但很明顯,鐵蹄和我需要進行一次重要的談話。

*** *** ***

“星騎士鐵蹄,先生,”那個年輕的騎士叫了出來,快步靠近鐵蹄,另一個沒受傷的騎士正用戰鬥鞍上的輕機槍掩護著災厄和我,“我再次對之前的事道歉。”

“都過去了,”鐵蹄直接說。我感到這不是我們屍鬼同伴想要的談話。我發現自己在精神上為那位年輕騎士喝著彩。

“允許提問嗎,先生?”

“不。”

“哦……”騎士停了下來,讓我們經過了他,然後他又小跑著跟了上去。“如果這樣,允許自由發言嗎,先生?”

鐵蹄的腦袋也僅僅只是垂了一點點,“不。”

騎士放慢速度,但這次沒有停下。

“授權許可,騎士轟隆(Knight Boom),”那個高階聖騎士宣告,又對鐵蹄說,“我的部隊,我的任務,我的規則。”

“先生,我只想說……還有很多鐵騎衛和您的想法一樣,關於跟隨科技部部長選擇的路,我是說,如果您承認您合法的長老地位,我們很多小馬會樂意跟隨您的。”

鐵蹄仍舊毫無反應。

沉默蔓延著,我們正穿過吠城郊區的殘骸。年輕的騎士慢慢回到我們身後。我聽見了他最後的話,他對自己嘟囔了一句,然後在剩下的旅途中一直保持沉默。

“我們依然會的。”

*** *** ***

“當我還是一隻小雄駒時,我被教導,某些小馬不知何故始終比其他小馬低等。那些不是陸馬的小馬都虛弱無比,不適合勞動。如果不依賴魔法,他們根本不能承擔自己的重量。

而你們,我的孩子,每天都證明,只有那些自己選擇變得低等的小馬才是低等的。‘統一’不僅是女神的祝福,還能使我們超越祖先的懶惰和虛弱,抵達更高的生存水平。和我們的同胞統一,意味著我們不需要自相殘殺,而是互相重生,連同我們的小馬國。而你們,我的孩子,已經在那條路的半途中了。

在你們之間,我看見‘統一’已經處於我們之中了,我們只需擁抱它。那個等待我們的輝煌革命,還僅僅只是杯糕上的糖衣……”

爆炸聲貫穿街道。鐵蹄與其他鐵騎衛站在一起,正用彈火撕裂掩護在廢棄戰車與馬車後的奴隸販子,有些奴隸販子甚至把自己打算運到吠城核心的一車奴隸作為掩體。我們屍鬼同伴暴雨般的蹄雷摧毀了奴隸主的廣播,紅眼的聲音一下子中斷了。

身處巨大的喧囂中,沒有小馬聽見來自上方的槍聲,一下子射穿了那個雄駒騎士的頭盔,把它從身體上撕裂了下去,他的腦袋在裡面變成了一堆漿糊。一個萍琪派氣球正飄在正上方,被模糊的太陽照成熾灼的紫紅色。

“掩護!”高階聖騎士大叫,鐵騎衛們迅速散開。

這突發情況中,倖存的奴隸販子開始向前推進,將暴風驟雨般的子彈噴洩到街道上。我藏在一個垃圾桶後,子彈把它打得佈滿槍眼。如果這垃圾桶沒有裝滿有好些年代的垃圾,子彈很可能會直接撕開它,穿透我的身體。現在正是這樣,少數幾個穿透的子彈射中了我的鞍包和護甲。

“咱對付那個,”災厄叫出聲,衝向天空,飛火雷霆捆在背上,他打算和萍琪派氣球一對一。一個郵箱後面,薇薇集中精力使用護盾魔法,為災厄爭取短暫的寶貴時間,奴隸販子小馬正向他那裡開槍。

當他們的槍不再瞄準我的瞬間,我繞過垃圾桶,啟動輔助瞄準模式將子彈用斑馬步槍的附魔射進其中三個的腦袋裡。他們的腦袋爆出火焰,隨即倒地不起。另外兩個被閃爍的綠色野火吞噬,讓嗶嗶小馬發出滴滴聲。他們折騰、尖叫著,喪火正飛越那些奴隸販子。

我能聽見上方的交火。

一個一直躲在奴隸車廂後的奴隸販子——一隻紫綠交織的獨角獸——用懸浮力場包住騎士轟隆的屍體,飄向了自己。輔助瞄準魔法已耗盡,需要再次啟用,但能量只恢復了一部分。我低頭看著斑馬步槍的尺寸,有一車奴隸擋在中間,我不能精準射中奴隸販子。那些奴隸十分驚慌,被困在開放空間裡。我看見其中一隻黃褐色雌駒用嘴型說“不要射我!”

等等……我想什麼呢?我集中精力,用自己的懸浮力場包住整個奴隸車廂,慢慢把奴隸販子的掩體移開。

另外一個奴隸販子向我開了槍,迫使我退回掩體後。我感到懸浮力場消失了,但我在那車奴隸摔在地上前再次接住了它。

一聲尖啼和一團綠色火焰宣告了牽制住我的那個奴隸販子的死亡。

我轉身看向街道,剛好看見那隻紫綠色的獨角獸飄起騎士轟隆的火箭彈發射器,透過櫥窗向鐵騎衛作為掩體的商店發射了一枚火箭彈。店面在煙霧與瓦礫中爆炸。片刻後,帶輕機槍的那個鐵騎衛在奴隸販子身上撕裂出十幾個血洞。

災厄戰鬥鞍獨特的聲音迴盪在空中,伴隨著一聲爆炸。“耶哈!”天馬飛下來在我上方盤旋,“看見了嗎?咱射中了她嘴裡的蹄雷!同時還做著三重筋斗迴旋!”他用蹄子抽了一下空氣,“誰才是小馬國廢土最好的神槍手?”

我朝他揮揮蹄,督促他尋找掩體。一陣爆裂的呼呼聲充滿天空。我的影子在地上極速移動,正上方的天空突然發出光亮。

災厄指著自己胸口,沉溺於自己的滿足感中,“連續四年的‘狙擊新秀比賽’冠軍,就是我!”

“天,”薇薇說,在郵箱後抬頭瞪著天空,臉頰被搖曳的光芒照亮。

我感到突如其來的恐懼,災厄仍在我上方盤旋,他終於抬起頭,聲音也越來越低。

他嚇壞了,看著萍琪派氣球熊熊燃燒,張大了嘴。“易燃氣體?”他終於能正常說話了,“那些他媽的奴隸販子給飛艇裝了易燃氣體?”

很明顯。

“小皮……災厄……”薇薇嗚咽,揮蹄引起我們的注意,“它正落向我們!”我知道自己應該逃,但上方的景象讓我呆若木雞。大量燃燒的碎片開始如雨一樣淋向我們四周。一條熾熱的厚重布條落在我身旁的垃圾桶上,一下子點燃了它,我的呆立狀態被打破了。

塞拉斯蒂婭用她的烈焰日了我!

“跑!”

我急速繞過裝滿子彈的垃圾桶,儘可能用自己小短腿沿著街道疾馳。上方的亮光愈發強烈,我能感到熱浪正湧向我們。

“咱完全不曉得,怎麼會曉得?”災厄飛速經過我,“哪個神經病才那樣做?”

被監禁的小馬看向天空中的烈焰,拼命尖叫。空氣似乎在我喉嚨中燃燒。幸運的是,我仍用懸浮力場包著車廂,拖著它緊跟著我,我在破碎的街道上飛奔,竭力讓我們與那團慢慢墜向地面的巨型火球(形狀像萍琪派的腦袋)保持距離。

*** *** ***

我給了塞拉斯蒂婭與露娜一個感激的禱告。我所有同伴都還活著。然而,其中兩個鐵騎衛並沒有。

“為什麼這樣做?”當我解開車廂讓俘虜的小馬自由時,那隻聖騎士雌駒問。

我驚訝地看著她,正想問她是什麼意思,又想起了敬心關於鐵騎衛的警告:

老實說,他們中大多數馬,與其說救你,更願意去救你蹄子上的嗶嗶小馬。

我意識到鐵騎衛攻擊奴隸販子可能出於一個和我完全不同的動機,這個頓悟感覺酸澀極了。

“因為這是應該做的事。也因為,如果我處於他們的境地,”我說,想起了自己那一晚的經歷,“我也會希望有小馬對我這麼做。”

薇薇豎起耳朵,聽著我們的對話,同時照顧並安慰那些看上去(聞上去也像)像在車廂籠子裡被困了幾周的小馬。他們營養不良、充滿傷痕,睡在自己的汙物當中。其中一個已經死了,時間長到已經散發出腐爛的屍臭,但那些奴隸販子甚至都不願花工夫清理屍體。我感到難以遏制的憤怒。

我把視線移回來,注視著鐵騎衛冷漠的面罩:“你們又是為什麼呢?”

“紅眼勢力越向前推,我們失去的領土也越多,”高階聖騎士解釋,“他垂涎著那些應當由我們保護的舊日科技。我們不能直接和他的軍隊對抗,所以攻擊他的供應線。”

我本想強烈抗議面前這隻金屬小馬的“優先事務”。但反之,我對這條訊息感到惱火;我沒料到吠城外郊還是一個戰區。

“吠城是戰時科技部與士氣部中心所在地,但三年前,我們在紅眼軍隊的襲擊中失去了對中心的控制,不得不退到次要地點上。”

我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近期有什麼奪回它的計劃嗎?”

我感覺鐵騎衛在面罩後瞪著我。想必,她正帶著我去他們的要塞,沒理由不告訴我,但當下的資訊自由還沒有延伸到透露他們的戰術策略。

然而鐵蹄上前一步回答:“沒有。”我聽見雌駒在裝甲裡苦笑,直立身子,但鐵蹄不在乎:“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目前為止,那些建築任何值得回收的東西都已經被搜刮完了。”

鐵蹄向我靠得更近了一點,要求:“跟我來,我希望與你單獨談談。”

棒極了,我正好也想和他談談。

*** *** ***

“為什麼你要和我們同行?”

我們正在一個被燒焦的小餐館裡。鐵蹄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藏在裝甲後隱瞞著,面無表情。

“這次不要說‘沒有更好的事可做’這樣的廢話了,”我命令道。當我們獨自在一起時,鐵蹄的領導地位已經消失了,而我重新成為了莫名其妙的領導。但這次,我真切希望自己能成為他的領導:“你說你在執行任務,什麼任務?”

鐵蹄晃著尾巴:“還記得你竊聽過我和災厄的談話嗎?我對你和你朋友的看法?”

我緊緊地點著頭,他下一段話讓我震驚無比。

“我一點也不相信那些說法,”他告訴我,“你不是間諜或什麼必勝部黑色行動避難廄的秘密特工。你是一隻好小馬,一隻有著自己善良本質的小馬,一個無盡好奇心的受害者。”

鐵蹄坐在地上,繼續說,“在我評估中,你透過運氣、提升技能、以及不尋常的好運——擁有一些能幹的,甚至當你非常愚蠢時仍跟隨你的朋友——存活下來。”

好吧,哇,真是謝謝了。

“我跟著你,是因為你是一隻比我更好的小馬。你讓我想起了其他小馬。你是實實在在想竭盡全力幫助並保護其他小馬。我相信……”他停了下來,聲音中似乎有道坎,“我相信她會認同你的。”

鐵蹄用蹄子挖著地板上破碎的紅黑磚塊。

“我之前給你說過,不是每個鐵騎衛都對我們信條有同樣的看法。我總是相信,我們應該跟隨我們部長——蘋果傑克的榜樣。我們應該踐行她的目標和優先事務。我們應該用我們的技術與堅毅去保護其他小馬。我們不應該去竊取囤積科技,我們應該去捍衛。”

我慢慢地點著頭。

“我很長時間沒有忠於我的信條了,但在你身邊,我能再次做到。”

我移開視線,在心中反覆思索著屍鬼的話。我轉過身瞪住他:“這是我聽過的最暖心的廢話。”

他停止了挖掘,“這是事實。”

“當然是事實,”我說,“你撒謊時也是這樣。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我之前見過你這樣做過。”我開始四處走動,鐵騎衛仍坐在地上,“你說出足夠的真相,讓任何小馬都會買你的賬。但重點在於:剛剛的評估,都是你融入了我們團體後才作出的。如果有什麼意義,也只是解釋你為什麼選擇和我們繼續待在一起,”我停在他面前,“但我問的是,為什麼,你,最開始,要跟著,我們?”

“好吧,”鐵蹄悶笑,站了起來。幾乎逐字地重複自己的話,“還記得你竊聽過我和災厄的談話嗎?我對你和你朋友的看法?”我再次點點頭。

“我的長老相信你們是這樣的,我任務就是評估你和你避難廄的居民們的潛在威脅。”

*** *** ***

沒有更多的秘密,這就是我不放棄鐵蹄開出的條件。他的反應是把盒子中的記憶球給了我,作為服從的象徵。我沒有料到這個,但他堅持要給我。畢竟,我們都知道我不能憑空相信他自己的話。

我在一顆記憶球上集中精神,讓自己在他面前變得毫無反抗力,以展示我對他的信任。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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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溼漉漉的。暴雨從夜空的層層黑暗中宣洩而下。我穿著一件雨衣,但強風不斷抽打,把它吹開了。我全身只有兜帽下一小塊鬃毛是乾的。

電閃雷鳴,照亮了下方城市繁華的燈光,以及二十多層樓高的天馬降落平臺。我辨認出遠方有個光照充足的建築,上方飄浮著一個巨型滑板車的輪廓。這裡是馬哈頓。

“確定想在這樣的夜晚飛行嗎,蘋果快餐先生?”一隻衣冠楚楚的灰色天馬問,他正把自己套進天空馬車的挽具裡。那是一輛非常漂亮的馬車,裝飾著熟悉的三個蘋果的標誌。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務,”我聽見自己用蘋果快餐的聲音說,“必須今晚完成。”

“好吧,畢竟這就是您僱我做的事,不是嗎?”天馬微笑著說,“雖然看上去會是一次顛簸的旅途。”

“我會活下去的,”蘋果快餐說,閃電劃破蒼穹。

天馬用牙咬住套帶,將它拉緊。“蘋果傑克女士怎麼樣?很抱歉聽說她出了意外。那些維護頂層電梯的馬真該被送到監獄去。”

我感到自己下巴咬緊了,但蘋果快餐的聲音仍保持平穩:“綁緊了嗎,翼權?”我聽到他問,“我不想讓你在暴雨中脫軌。”

“對,”天馬大笑,“真那樣的話可就慘了。”

蘋果快餐走進馬車內,儘可能向前擠,彷彿害怕天馬起飛的瞬間自己會從車後滑出去。灰色天馬展開翅膀,雨水淋在了羽毛上。

說時遲那時快,蘋果快餐火速行動了。我感到自己向前一傾,向下一咬,用牙齒鉗住翅膀,抬起蹄子,猛地向後一拉,把翅膀扯向馬車前端的金屬邊緣。

“蘋果快餐!你在……?”天馬驚訝地叫出聲,我感到自己蹄子用足以碎骨的重擊踩在了被拉住的翅膀上。天馬尖叫了出來!

鐵蹄吐出翼權殘廢翅膀上的羽毛,咆哮著,低沉的聲音如同雷鳴一樣隆隆作響:“只有三隻小馬知道蘋果傑克將會乘上那個電梯!”

“啊啊啊啊!我翅膀!我翅膀!他媽……”

“我檢查了你的財務記錄。你的賬戶三週前突然湧入大量資金,蘋果傑克意外發生後的八小時內,甚至湧入了數目更可觀的一筆資金!”

“我……我能解釋!”天馬哀泣,抱著自己殘破的翅膀,“我姐姐死在了戰爭中,那是遺產!”

“我不這麼認為,”蘋果快餐轉身下了馬車,我感到我的宿主抬起後蹄,抵住馬車後端,慢慢把它推過被雨水潤滑的屋頂,連同那隻不幸的天馬。

“什麼?!不!你在幹什麼?不要!”天馬歇斯底里地哭喊,徒勞地想把它推回去,他和馬車越來越接近屋頂邊緣。

“求求你!我有一個家!”

鐵蹄哼了一聲,停了下來:“也許你在做出決定前就該想到他們。”他有力給了馬車後端最後一擊,馬車從屋頂邊緣滑了下去,連同天馬和內部的所有物品。

我能聽到天馬落下去時傳來的漫長的慘叫,馬車猛地砸在下方的街道上,叫聲也戛然而止。

我感到極度驚愕麻木,我的宿主帶著我濺起雨水,隨意走向最近的門。我感到他壓低呼吸排練著什麼:

“發生了一場不幸的意外。不,我不知道他從哪兒飛過來的。他飛得太低了,我本來以為他能在撞上大樓前就爬升。那場景太可怕了。我覺得是我的錯;我不該讓翼權在那種天氣裡飛行的。我本該知道那一晚的強風對他太猛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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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結束了。

我感到毛骨悚然,瞪著鐵蹄。

他平靜地瞪了回來:“沒有秘密。”

*** *** ***

“……我們不是原始的野馬,用蹄子敲打石頭生火。我們正在為我們孩子創造一個更美好的明天。還有我們孩子的孩子。

我們透過自己揮灑的汗水與血液來複興我們偉大國家的工業基礎。因為沒有工業,就沒有進步。我們絕不願意再經歷一遍讓小馬變為拾荒者的兩百年!”

紅眼的演講結束了,聲音被一個聽上去像狂歡節音樂的曲目取代。

暮色降臨在吠城,我們爬上一座小山坡,能清楚看見我們將要去的地方。

吠城接近三分之二的區域都被切斷,被一面巨大的金屬巨牆密封,與外面的廢墟完全隔離,把工業中心大部分割槽域、遊樂園、矗立在昏暗光芒中的過山車、以及吠城彈坑藏在了城市的內部。不僅牆內的塔樓駐紮著守衛,周圍天空也有獅鷲巡邏。上方顯眼的飛艇也提供了額外的狙擊掩體。

鐵騎衛的“次要地點”顯而易見:牆外有一個最大最堅固的建築仍然完好。建築前部曾用來標誌著它的巨型齒輪徽標,甚至比那些有兩層樓高的數字儲存更完好。鐵騎衛接管了避難廄科技總部,把它改造成了一座堡壘。

災厄飛越我,在鐵蹄附近盤旋。

“所以,你不是長老,是因為選擇不當長老?”他好奇地問,“也許咱們終究沒那麼不同。”

我感到冷汗流下自己的脊背。

鐵蹄轉向災厄,打量了鏽褐色天馬片刻:“不,你只是順應自己責任前行,反抗自己的同族罷了。對後果漠不關心,十分無知。”

災厄扇著翅膀退了點距離,皺著眉。

鐵蹄繼續說:“我逃避自己的責任,是因為明白,如果我沒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我知道有些小馬願意跟隨我的榜樣,但我不想冒險在鐵騎衛中引起內戰。”

鐵蹄的視線移開了災厄,平穩地說:“我們一點都不同。”

蹄注:升級

新技能:堅韌體膚(等級二)- 小馬國廢土的殘酷經歷使你變得更加堅韌,你解鎖此技能的每一個等級會獲得+3的傷害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