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甘屈服地頂嘴道:“誰叫你叫小白龍呢?之前你給我魏國做了很多壞事,我們魏國不喜歡你這瞎子的人都叫你龍瞎子和蠕蠕女!”
無錯書吧小白龍驚愕道:“哦,想不到我這麼有名,你魏國人原來給我取了如此之多的綽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不顧禮節地縱性大笑,讓這在王侯貴族裡長大、只見過溫婉賢良的女孩子的楊堅一時之間甚是難以明白,這天下間怎會有這樣的女人?
“龍瞎子,難不成你們蠕蠕女都如你這般縱性大笑,不顧禮法?”
“禮法?”小白龍笑道:“你這小屁孩兒倒是說說看,何為禮法?”
“這……”楊堅縱然飽讀詩書,可此時不知怎地,真要他將“禮法”二字給解釋出來,卻又只得啞口無言:“禮法是……是孔夫子曾說的……”
“行了行了!瞧你那個憋屈樣兒,休說你說不出來。你即使是說出來,本姑娘也聽不進去!”小白龍百無聊賴地磨嘰道。
楊堅語塞,不甘不願地繼續向前走著:“瞎子,襄州還有多遠啊?我快不行了!”
“小屁孩兒,你累了?”小白龍言語輕佻地問道。
“你這瞎子,廢話不是!”少年怒道。
“我都說了,你可以坐馬上,但不許罵我臭女人,龍瞎子。可你就不聽話,那我就沒法子了。”小白龍雙手擺個八字攤開,雙肩一聳,甚是無可奈何地說道:“當然,你也別想著能殺我,若你都能殺我,這北公子的名號就送給你了。”
“臭女人!死瞎子!龍瞎子!都是因為你,我現在腳都磨破了,可我就是要罵你,我楊家子孫世世代代英雄好漢,才不受你恩惠!”
“是麼?那英雄的楊家子孫,你就慢慢好走吧。助你……踏青愉快。”小白龍回過頭,對這少年又是盈盈一笑,看的少年心頭竟生盪漾之情,還未將她笑容看個夠,這瞎子便優哉遊哉地躺下睡去了。
少年不解地盯著這倒坐馬上的女瞎子,眼神中寫滿了一個青蔥少年對成年女子的好奇:“你就不能好生坐麼?別說女人了,哪個男人是倒坐的!”
“我又不是男人,當然可以倒著坐啦。”小白龍笑道:“更何況,還有你這麼個危險人物。倘若我背對你,你一個不小心被這山林裡的野人給逮著吃了去了,將來本姑娘就不好對你老爹回話了。”
“你是個瞎子,背對我看不見,說的好像你轉過來就能看見我一樣。”少年嘟噥著嘲諷道。小白龍不以為意,繼續睡去。
睡意朦朧之中,只聽得一聲一聲吆喝飄入夢境,小白龍漸次從不算深沉的夢境中渾渾噩噩地醒來:“你怎麼了?”
“腳疼啊!”少年怒氣衝衝吆喝道。
“你真腳疼啊?”
“難不成是假的!”少年怒氣衝衝地瞪著小白龍:“我都走了三四個時辰了,你以為是你那樣悠閒地坐在馬上睡覺啊!”
小白龍癟癟嘴,唉聲嘆氣說道:“你這張嘴啊!”她搖了搖頭,從馬兒上下來,走到這少年面前。
“臭瞎子,你要做甚麼?”少年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身體,警惕地盯著她。
“坐上去呀!”
“我?”少年不敢置信地盯著馬兒,眸中帶著一絲警惕:“你不是說我罵你,你不讓我坐麼?”
“你腳是因為我才壞的,讓你走路,我怎麼好意思呢。”她不甚耐煩。
“你讓我坐在馬上,我還是要罵你。”
‘嘴長在你臉上,你罵不罵,我管不著。”
“廢話多!你坐不坐?不坐,我又坐了!”小白龍不耐煩道。
“坐坐坐!”少年忙不迭地便坐上了馬,才見小白龍在前方走了起來:“你怎麼不上來?”
小白龍順手摘下一根馬尾巴野草,叼在嘴裡:“這馬兒也是血肉之軀,坐一人便夠了,負兩人走這麼長的路,會累死的。你就好生坐著罷,別折磨它就是。”
少年好奇打量著她:“看不出來你這瞎子對一畜生還挺善良的麼。”
“廢話不是。本姑娘可出生佛門,長了一顆菩薩心腸。”小白龍笑道。
“那你又為何設計害死我魏國如此多的人?”少年冷聲道。
小白龍笑著的面容頓時一僵,但隨即又笑起來。可神色間迅速流過的一絲落寞依舊被這眼睛敏銳的少年看在心裡。
“因為……好玩兒唄。”
“你這瞎子,真奇怪。”
小白龍施施然一笑:“你叫甚麼名字?”
“我?”這小子說到自己的名字時,神色間迅速揚起一絲傲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公子乃魏國柱國大將軍楊忠之子,楊堅是也!”
“楊堅?”小白龍琢磨著這名字,笑起來,“好名字,說不定,你這小子將來會成為和你爹一樣的大將軍!”
“我才不想和爹爹一樣,我要做站在世間最高的人!俯瞰這天下太平,將這江山踩在腳下,然後發動大軍來找你這臭瞎子雪今日被俘之恥!”
小白龍唇角掛著一絲訕笑,不知是嘲諷這少年不知天高地厚還是欽佩他年少意氣風發,懶洋洋說道:“好,我等著你這小子將來站在世間最高點,調動你的大軍,來找我這個瞎子雪今日恥辱。哈哈哈哈哈哈。”
“龍瞎子,就衝你這句話,將來我一定要站在世間最高點!”楊堅眉宇間英姿颯颯,好似寶劍剛出鞘般光彩奪目,若非小白龍瞎了眼,定要為這年方十五的少年之風姿所佩服。
“好啦好啦,那本姑娘就等著你哦!”言罷,她又繼續悠然地躺著,任憑著樹林的斑駁光影在安詳的面容上交錯……
契丹之事已然解決好,得知梁國已經奪回襄陽,韓子高隻身從契丹往襄陽趕來,只留下佘金飛與一眾七蛇宮人在契丹暗中操控契丹向齊國出兵的後事,防止這二國矛盾化解,以便齊國得了空隙再度南下對付梁國。
與此同時,奉秦淮王之命從嶺南趕來的譙國夫人冼英領三萬嶺南大軍向棗陽趕去,對付攻往棗陽的魏國於謹所領大軍,解棗陽縣城之難。
得知宇文泰派宇文護、楊忠、於謹率領五萬大軍南下分兵兩路,以及於謹領兵圍攻梁國另一大城池之時,秦淮王蕭慕理在襄陽城上插上樑軍旗幟之後,當即命從嶺南趕來的譙國夫人冼英領兵前往棗陽,解棗陽之圍。
同時,他又命人向滇池夜郎縣南藩王傳信,讓其出兵益州!
五日後,六月十八。
西南滇池,南藩王爨兆煌助梁國,率十萬大軍親征益州,兵分東、西、北三路大軍:西路兩萬大軍由朝露染沿西向攔截都江堰,東路兩萬大軍由爨兆煌率領,沿著長江干流佈兵,進攻長江沿岸的魏國軍馬;
北路大軍又各自分為三萬,一路由滇池猛將公孫昌率領,沿長江支流岷江逆流而上,直搗益州重城成都!另一路由易天朝親自率領,沿嘉陵江而上,直抵益州北方之境。
但憂慮滇池之兵不習水性,爨兆煌剛至益州,在長江沿線排兵佈陣之時,便向秦淮王傳信,請深諳水性的梁兵前來江水河岸相助爨兆煌。
兩日後,蕭慕理命陳霸先領兩萬水軍乘船逆流,於三峽口處和滇池大將爨兆煌會面,兩國沿河岸東西交叉排兵佈陣,水軍綿亙十里,與江水對岸的魏軍隔江相望。
爨兆煌進軍益州並與蕭慕理排兵佈陣於長江沿線之訊息傳入魏國之時,魏國皇室上下大驚,且長安位居魏國南方之邊境,爨兆煌領兵深入益州北方之境向長安殺來,也令得魏國邊境的郡縣慌張失色。更在此時,漢水之處,魏將司馬狂受秦淮王妃約突鄰慕月之陷阱,與楊忠、宇文護自相殘殺使得魏軍“自殺自殘”萬餘人、楊忠之子楊堅為小白龍所要挾而走,魏國已然一個頭比兩個還大。
魏國總都督宇文泰在一日之內,聽到一連串的噩耗,這六十歲的殘疾老人勃然大怒,兼之魏國北方邊境,這半年來如日中天的“邪教”封靈教勢力逐漸壯大,常常騷擾的邊境民不聊生,魏國如今可謂是面臨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更是昏厥在地。
幸得統帥府中的侍從對自家主子的身體明白的很,在宇文泰昏倒的一瞬間,眾人趕緊扶住他,將其扶到床上歇息,十幾位夫人帶著侍女和幾個兒子輪流在臥榻邊上照顧,待其醒來,卻已是午時時分。
宇文泰醒來的第一件事,卻是命人去將御夢侯“請來”統帥府做客。約是申時,步六孤痕才在陸長生的陪同下踏入統帥府邸的大門。才至房中,只見躺在床上的宇文泰身邊未著諸多男女。
宇文泰半眯著眼,隔著眾人,恍惚見到步六孤痕和陸長生的到來,疲乏地揮手屏退所有人。
步六孤痕淡漠地看了躺在床上的人一眼,又朝陸長生使了個眼色,陸長生奉命退下,奢華的屋子裡便只剩了這一老一少二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