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忠怒目一瞪,雙手緊緊按住腰間一雙月上鉞:“被你小白龍給氣死了!”
小白龍不以為意,彷如皓月的面容上寫滿了無謂:“司馬狂帶著自己手下八千將士來偷襲楊將軍與宇文將軍,害的你魏國大軍自相殘殺,此事若傳到宇文泰那老匹夫那處,估計要氣死那糟老頭兒了。”
她優哉遊哉地換了個方向,笑道:“故而,為了不讓這司馬狂氣死他老人家,減少他老人家的而痛苦,小女子就先替這糟老頭兒氣死司馬狂。你們這些做屬下的,應該感激小女子為你們首領這般貼心考慮才是。又何故來罵我呢?”
“一派胡言!”楊忠一手按住月上鉞,漢水滿布的寬大額頭上青筋凸起。
“好個龍瞎子!我魏國罪人當由我魏國人來處置,輪不到你一個流著鮮卑血的蠕蠕女人來多管閒事!你這個瞎子,令司馬狂與侯爺起了間隙,丟了襄州,又令司馬狂成這般人模鬼樣,還設計讓他殺我魏軍,今次又氣死他,叫我與宇文護難以回話。”
楊忠虎目瞪大,旋風般揮舞起月上鉞:“哼哼,你這瞎子,當真是可惡至極!今日,本將軍便代我魏國替天行道!”
“楊將軍!”宇文護當即制止,朝小白龍呵斥道:“小白龍,萬萬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武林北公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之前我魏國幾員大將都喪命你手,再不能讓御夢侯為你而引得我魏國大亂,今次就由我來罷。”
說罷宇文護提著春秋梨花槍便縱身而上,一路以颳風帶雨之姿,殺向小白龍。
聽得耳旁勁風閃過,小白龍冷笑道:“經久不見,宇文兄槍法見好了!”
言罷,她雙腳在地上如捲風迅速一轉,雙袖揮灑之間雙臂相對划起,白衣飄飛之間幻化為兩道一模一樣的白色幻影,以一個輕盈的舞姿分化兩邊閃躲開來,如瞬間展翅翩躚幻化而飛出的仙鶴,看得人眼花繚亂。
兩道相同的白影看的宇文護眼睛一花,不知從哪一個人下手:“誰是你宇文兄!”
楊忠深知小白龍武藝奇高,提起一雙月上鉞,殺將上來:“妖女,楊忠來也!”
兩道白影同形起舞,轉身又合縱為一人,“那今日小女便討教二位大將軍高招!”
小白龍凌空一躍,雙*相踏上楊忠一雙月上鉞,這腳上力道極其之兇狠,踩地楊忠不得不用力抬起月上鉞,試圖將小白龍給扔將出去。
宇文護縱身飛向小白龍,一槍力道極其之狠地刺向起脊背處,小白龍白袖猛地一甩,破空衣袂嘩嘩作響之際,縱身後退,讓宇文護撲了個空,差些將這一槍刺向了楊忠。幸得楊忠動作利索,急速閃躲開來,又與宇文護雙人合作,同時攻向小白龍。
小白龍利索翻身,向後空騰起,雙臂速展,八條鳳雪綾如長蛇般從寬大的袖子裡嘩嘩飛出。
鳳雪綾在半空中飛來繞去,不斷干擾這二人殺向小白龍的視線,且力道迅猛,如八條吐露蛇信的長蛇不斷地向自己啃來,疼地這兩位大將軍眉頭大皺,對這一區區小女子甚是無法。
“爹爹!我來助你!”
正在這二人驚慌失措之際,一個青澀卻精氣十足的少年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正是一個眉如遠山眼若琉璃身著黑色錦袍的英俊少年手持一把寶劍,駕著一匹深黑的駿馬飛將而來。
楊忠見著,面色大變,甩著月上鉞急忙喊道:“堅兒,不許過來!”
那少年哪裡肯幹,全然沒聽見楊忠之話,利索拔出鑲嵌著六顆藍色寶石的寶劍便向小白龍的八條鳳雪綾砍來。
“本事倒不小嘛。”小白龍全不擔憂,輕輕一笑,當即撤出一條鳳雪綾,向那少年潔白的面門撲將而去。
那少年看著是個厲害人物,來勢沖沖,可卻是外強中乾,白綢發出的布帛響聲卻將這勢頭迅猛的下了一跳,忙不迭地向右狼狽躲去。
“黃毛小子,毛長齊了,再出來砍本姑娘的鳳雪綾!”小白龍隨隨意意縱聲一笑。
這一笑任性至極,那少年本為小白龍那一句話的不屑而惱怒,可聽得這不該屬於女子的爽朗笑聲,比男兒有過之而無不及,竟不由得偷偷掃了她一眼,隔著來回飛舞的鳳雪綾若隱若現看見小白龍在朝陽下泛著金光的面容,心湖盪漾一刻,可頓時想起這女人是魏國的仇人,當即搖頭清醒過來。
“蠕蠕女人,我不需要長齊毛,便能殺你。”
“是麼?”小白龍頓時縱身飛向後面一棵高樹之上,收回八條鳳雪綾,“楊將軍,宇文兄,司馬狂已死,你魏軍也已大亂,我此次的任務便是完成了,不便再與你們閒扯了。”
無錯書吧她又憑著感覺向那少年方向偏頭而去,翩然一笑,露出一口足以反射陽光的潔白牙齒:“小屁孩兒,說話的口氣倒是不小嘛。”
“龍瞎子,對你這樣的壞女人,何須客氣!”那少年傲然看著樹上那高高在上的女人,心下雖對這小白龍一身風華嘖嘖稱奇,可嘴上卻依舊甚是傲然,不肯洞口。
“堅兒,老爹在此,輪得到你多說話?”楊忠對自己這不聽話的兒子來對付連自己都難以對付的小白龍甚是不滿。那少年聞言,悻悻然地努努嘴,便閉了嘴。
小白龍盈盈一笑:“老爹?原來是楊忠將軍的公子。嘖嘖,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是不是犬子,用不著你來評價!”楊忠緊緊按住月上鉞,怒道。
小白龍不甚在意地淡淡一笑,忽然,她笑容猛地收起,手袖一揮,一條鳳雪綾迅速飛將而出,如白煙般將那少年的身子給緊緊纏住,帶到樹上!
“堅兒!”
“爹!”
“小白龍,你放了我的兒子!”楊忠緊握住月上鉞,可見著小白龍以鳳雪綾纏住這少年,生怕這武藝高強的女人對自己兒子下手。
“龍瞎子,放了我!”少年在小白龍手下使勁掙扎,不斷破口大罵。
“放你作甚?特意抓住你,才能讓你老爹以後對梁國動手和對付本姑娘不會那麼狠絕。”小白龍甚是輕柔地拍打著這少年的肩膀,神色間並無傷害之意。
“好啦好啦,都別鬧了,楊將軍,放心罷,只要你好生做你的魏國柱國大將軍,別和宇文泰那糟老頭兒以及雪狗鞭綢繆法子來南下攻去荊州,你的好兒子,本姑娘會好生照料的。”
說罷,她又笑意盈盈喊道:“待將來梁國一統天下之際,便是小女將貴公子完璧歸趙之時。”言罷,她又縱身長笑,拎著這少年便縱身飛走,消失在長空。
“堅兒!小白龍!”楊忠拍鉞怒吼,可小白龍已然飛身離去,找不到方向。漢水河畔,唯獨留下這狼狽的萬餘魏軍收拾這一場殘酷“戰役”的爛攤子。
深夏的正午時分,陽光透過不算得十分緊密的長林茂葉的間隙照射在漢水河畔的地皮之上。
光影斑斑,隨著被風吹動的樹葉影子而一同晃盪個不停。調子揚的高高的蟬鳴在這晃盪的樹林間此起彼伏的響應著。
一匹黑馬悠悠然地順著河水向下遊走去,耷拉著頭,一邊走著,還不忘啃食地上的野草。
此時的黑馬之上倒坐著一個白衣女子,悠閒地哼著小調兒,半躺在馬頭之上,她袖口露出的潔白手腕上纏著一條雪白的白綢。
白綢的另一端牽著一個一臉不滿的黑衣俊朗少年,亦步亦趨地跟在黑馬之後,年紀不大,卻同那黑馬一樣垂頭喪氣地耷拉著小小的腦袋,像極了七老八十的老太爺。
少年之所以不滿的原因,有因這女人綁走了自己,也有因為這女人讓自己徒步走了這麼久,她卻自己坐著馬!
少年甚是不快地翻著大大的白眼,“龍瞎子,你這要帶我去何處?”言語中充滿了對小白龍的不甚如意。
小白龍撓了撓額頭:“聞說襄州已從你魏國之手回到梁國了,我是秦淮王的妻子,當然是去襄州啦。”
“秦淮王妃?”少年不敢苟同地、鄙夷地打量著眼前那倒坐半躺在馬背上的白衣女子。
甚麼秦淮王妃?她分明就是十足的江湖之人嘛!
“聞說秦淮王風華絕代玉樹臨風,還有曠世之才,乃當世少有的俊傑,怎地會看上你這麼一個比男人還男人的女瞎子。瞧你這樣……”
少年鄙夷地掃視著她,不覺有些許後悔,因為眼前這瞎子,除了是個瞎子之外,但論外形來說,雖與自己見過的那些皇宮仕女大相徑庭,但似乎別有一番風韻,否則,方才自己和她作戰時,也不會愣地走神,被這女人的白綢給嚇了地走神失魂,狼狽不堪地敗落。
“話說回來,我聽人叫過我為死瞎子,臭瞎子,死龍,臭龍。龍瞎子倒是第一回聽,有趣,嘖嘖,甚是有趣。不過,好好兒地你為何叫我龍瞎子呢?”小白龍甚是打趣地琢磨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