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了結婚全流程的拓跋宴,半死不活地撈著自己新鮮出爐的新娘子。剛想把對方的臉上的脂粉抹乾淨,那口脂太豔了,豔的讓人心發慌。也害怕對方清醒過來會把自己給摁死了。
拿起衣服披上,把對方也裹起來。
就聽到一陣孩童的歌聲,天真無邪的孩童,在這滿眼的紅色當中顯得尤為的詭異。
不會吧,還來,撞上了,拓跋宴護住謝行雲在歌聲中陷入了沉睡。
孩子的歌聲還在繼續:
俯首為陰,抬頭陽
低首為陰,抬頭陽
黃昏好嫁娘
三更入新房,
新嫁娘,新嫁娘
嫁新娘,紅燈籠,
白蠟燭,抱著公雞現陰陽。
無錯書吧場景快速變化著,就像影片中的倒放一樣。拓跋宴突然變成了故事裡的人物。
只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自己能在晚上控制小丫頭的身體。但是自己的個頭從一米八變成一個小蘿蔔丁,還是個拖著鼻涕的那一種,不太愛乾淨的小丫頭。
沒有被冠上神女之名的這副身體的主人只是村裡的一個泥裡滾的死丫頭。她的母親也只是一個沒什麼見識的村婦,年紀小才十六歲就跟了隔壁村子裡的父親,平日裡田地裡做活。生養了二丫這麼一個寶貴的大丫頭。
母親得了她,對她很不錯,會偷偷把用來補身子的雞蛋藏起來晚上塞在她的嘴巴里。
父母小兩口的感情一直很好,有時候她看著都覺得膩歪,就是自家奶奶總是神神鬼鬼地要自己娘生個大胖小子。可傳宗接代不是說有就有的,爹爹拿著撥浪鼓逗她,對著奶奶說有大丫頭挺好的,他們這樣的人家把日子過下去才是正道。
老婆婆著急,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季家斷了香火根,就去了娘娘廟求來了偏方。這偏方還是有用的,她娘喝下肚子,不出三個月肚子裡就揣了一個小崽子。
這小崽子也是個不省心的,娘吃什麼也吃不下,吃什麼吐什麼,成天也沒個精神。
前幾日舅舅家帶著家裡的小霸王來家裡做客,娘說著話人就睡過去了,舅媽給娘收拾了針線,拿著被子給自己的妯娌蓋上,拿著做了一半的虎頭鞋,問在屋子裡的黃土地裡捉毛毛蟲的二丫:你要有弟弟了,二丫開不開心。舅母舅舅來看你,你開不開心。
二丫抬起頭:開心,奶奶會給雞蛋給娘吃,也會拿鎖在櫃子裡的肉出來。
舅媽拿著手帕給她擦鼻涕。
小霸王看中了她娘給他做的布老虎,她沒給被娘掐著臉蛋揪了一下。
她就一直生氣到現在,鼻涕在臉蛋存在上了都不樂意洗把臉。舅媽看了發笑,順手揍了一頓自己生的無法無天的熊孩子,叫她弟弟去外面採一些蘑菇回來,準備晚上等一大家子回來煲雞湯喝。
歪著身子睡著了,她看著兩個大人都昏昏欲睡,也爬上床一手抱一個睡著了。
睡過一覺的小媳婦,小心起身,把自個女兒塞到被窩裡,把火爐燒的更旺一些。
便提著髒衣服出了門。
年紀大的婦人看著村頭坐著河邊洗衣服的小媳婦,大著肚子不太方便順手幫了一把。
小媳婦用皂角揉搓了幾下洗出了泡沫,過水洗了幾遍。又用棒槌錘了幾下。
那嬸子也抱來一盆衣服,邊說話還邊和小媳婦說閒話,說東家長西家短的。
問她公公和男人去哪裡了。怎麼今天在村裡沒看見他們兩個
小媳婦說今個我孃家來人,公公和丈夫去城裡賣今年的莊稼。我哥算的上半個生意人,有門路。陪著公公和丈夫去城裡賣莊稼,多多少少能幫上忙,防止我這個夫婿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婆婆也去縣城裡賣這幾個月的繡品,晚上就回來順便帶一些吃食。
大傢伙覺得她一個大肚子的太辛苦了,叫舅媽和孩子們陪著她在家歇歇。
是她閒不住,看著今天的日頭好,大太陽,才出來洗衣服的。
婦人看著對方被養的皮光水滑的臉蛋,胖了一圈,確實比在懷孕之前要有精神一點。也放下心來,有一搭沒一搭和小媳婦說著閒話。
小媳婦洗完了衣服抱著桶往家裡走,看見了自己的大丫頭在地上玩,順手把大嬸給的花生糖塞到丫頭嘴裡,好脾氣地笑:不生孃的氣,布老虎你不給就不給,但是可不能這麼沒禮貌,小虎比你小,是弟弟也是客人,你要讓著他。
二丫今年虛歲八歲,正是門牙漏風的時候,一張口兩個沒了,平日裡娘都不讓她吃糖,趕快把花生糖放入嘴巴里回味,嘴巴嘟嘟囔囔起一塊撒嬌:知道了,知道了,娘。你能不能別唸叨了,我的耳朵都長繭子了。
二丫說著話把頭伸過來給她娘看她的耳朵。
看起來是一個討嫌又不失可愛的小姑娘。
拓跋宴看著眼前小丫頭和她母親的互動,非常正向。看不出來這神女有什麼心結,為什麼回流到了這裡。
父母雖然日子不太富裕卻極其疼愛她。雖然小丫頭的祖母有些重男輕女,好在她娘已經懷上了第二個孩子,眼下婆婆和媳婦也沒有那麼多話,看起來也是個講理的人家。
拓跋宴不得不在還叫二丫的神女體內待著,望著故事接下來的發展。
忙碌了一天,公公婆婆拎著吃食,丈夫和自己的哥哥把牛車推了回來。一家人招呼著,下廚的下廚,幫忙的幫忙。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過了一會兒。在村頭當了半天的霸王被自己的表妹揪著耳朵回來了。
舅舅賣了皮貨,先是抱了一把自己的大侄女,示意著舅母把準備的禮開啟,先是拿著野山參和狐狸毛給妹妹的公公婆婆,又掏出給自己表侄女打的一個銀鐲子,作為禮物帶在二丫的手上。
又惦記自家妹子肚子裡的那一個未出來的不知道丫頭小子的,拜託銀匠打了一對長命鎖。叫妹婿過幾日去那工匠那裡去取。
老頭子咳嗽了幾聲,老婆子也會意從廚房裡拿出一鍋熱騰騰的枸杞蘑菇山雞湯,以及特意在集上買的新鮮豬五花和大排骨一塊熬煮的蘿蔔骨頭。還有買的新鮮蔬菜水果做成的拼盤,河裡的青蝦也被用辣椒炒了端上桌子。連這村裡不怎麼不怎麼常見,用來招待客人的縣城第一酒家的冷盤和點心都擺了出來。
老婆婆年青的時候也不是最拔尖要強的,收拾起來也是這十里村最體面的姑娘,她的父親是個落了榜的老秀才,多多少少有點家底個和見識,嫁給老季頭就圖個安穩。
她看著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覺得人多才是一個家的樣子,她最喜歡熱鬧。可是自己肚子不爭氣只生了一個,沒有別人家那麼熱鬧,可是日子清淨,丈夫能幫把手。
幸虧兒子也是懂事的,媳婦更不用說了,是個有福氣的,生了一個活潑愛鬧的大丫頭不說,這肚子還有了一個(雖然是她去娘娘廟裡求來的),但也是老季家的種。
她自個做媳婦的時候受了委屈海了去,做婆婆的時候有的時候的確挑剔了一些,也拿喬看不慣自己養大的兒子這麼寵媳婦。生怕摔了碰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汪二花也不是刻薄人。慢慢的相處下來,覺得媳婦還是不錯的,事事都順著她的意思,有什麼好的也會第一時間孝敬他們二位。
瞧著她孃家的人也都講禮數,雖然行走在山野之中也是個知文知禮的人家。結了八九年的親,孃家頭一回兒上門。
汪二花挑剔地看了看媳婦孃家人好幾眼,逢年過節的也不互相走動。第一年走親戚的時候,她可是老早就起了身,準備一大堆的東西準備招待賓客,結果左等右等,其他的人都到齊了。唯獨媳婦的孃家人卻不現身。
本來說她刻薄的村裡的長舌婦可有了新鮮談資,笑話了她好多年。
本來她當媳婦孃家不樂意有他這家窮親戚。
後來才知道自己誤解了,人家在山裡過活。大雪封山就沒有下的來,開春雪化開了,她媳婦的哥哥才下了山,男人不下山不在,舅母帶著孩子也不好上門叨擾,不是故意不來的。
可是眼下看著這一大家子,團團圓圓的,看二丫的娘大著肚子還往灶臺上湊,覺得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這丫頭從小就是哥哥嫂子養大的,有些生活上不知道的自己多教一些就行了。
就拿起一把花生塞到媳婦的手裡:陪你孃家人說說話,鬆快鬆快,哪有把客人帶著一起做活的道理,這裡有我就行了。你還懷著孕了,去坐一坐歇一歇。帶著舅母坐下來,說說話。這裡沒有你的事。
等到晚上上床的時候,汪二花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一對手鐲,看的出來是好水頭的。給自己媳婦和來做客的孩子舅母,笑著送了一手一個:孩子她舅母你可別嫌棄,你們兩個人上門,我也沒什麼像樣的送給你,這鐲子是我做姑娘的時候陪嫁的嫁妝,也不算什麼名貴玩意兒,你帶著玩玩。
許辭推辭幾番,後笑盈盈地收下了。這面上客氣的表情也變得真實一點。
她這次和孩子她爹當家的出來,就是為了能夠在季家當媳婦的司樂能夠活的好一些。
自從小姑子出門子,男人就一直在深山裡搗鼓著東西,又加上大雪封山就沒有怎麼上孫家的門。
這幾年沒怎麼來往,但是兩個地方時候隔一條河,在上游洗衣服的時候多多少少聽到一點風聲,這老婆婆給小姑子灌了不少湯湯水水,還經常去泥做的娘娘廟求神拜佛求個大胖小子。
自己命好,第一個就生個男胎,而且丈夫的爹孃早走了,不需要伺候公婆,大早上晚上的晨昏定省,為了子嗣的事情像其他家媳婦姑娘笑著看著自己丈夫沾花惹草。
就是平常自己一個人帶孩子辛苦了一些,丈夫行走在外。
同命相連,互相扶持。但是各掃門前雪。
但是自己想幫小姑子沒個當家人,也不好上門去問話,插手別人的家務事當中。
如今坐下來談一談,好叫小姑子的婆婆知道孃家還是有人的,關心著嫁出門的姑娘。
這一趟就是自己和夫婿特地拎了東西上門。
如今主家也樂意,客人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知道小姑子以後的日子會好過了一些,有了這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可以輕鬆一段時間。
她帶著二丫和自家的大虎同小姑子睡在一張暖炕上。寒冬臘月的時候,炭火燒的旺旺的,暖和地昏昏沉沉打著瞌睡。
男人們還在飯桌上談天說地的。
夜深沉了,男人們喝醉酒也沒有挪窩,就把桌子撤了,上了榻,幾個大男人睡在一起。
拓跋宴艱難地抬起頭,從二丫的母親的懷中爬起來,他現在是個小豆丁,伸出一條胳膊,把對方的膀子拿開,看著她的肚子出了神。
在他的眼睛裡,婦人的肚子冒著絲絲縷縷的黑氣,婦人的肚子用衣服遮著,看不出來有多大。但是拓跋宴看到了蝶,一隻有著人面的蝴蝶在緩慢地張開翅膀,在二丫的母親身體裡生根發芽,吞噬著母體的生機。
拓跋宴是魔族,天魔對於魔氣的存在十分敏感。
若是旁人來看,微微一點光,
小孩子童稚的臉蛋有著不屬於年齡的深沉,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直看著婦人的肚子,
蝴蝶在呼吸,在肚子裡生長,攪出了一個巨大的繭。那個繭跳動著脈搏,一下接著一下。
拓跋宴沉默著,這是你要告訴我的真相嗎?
華光之後,一個女子坐在這個地方,她的姿態華美無比,聖潔高貴這兩個詞都可以形容她。
她的頭髮是銀白色順滑地像童話故事裡的長髮公主,她的唇如同鮮豔的紅色玫瑰。
她坐在那裡,無人可以忽視她:暗流之主,好久不見。
拓跋宴晃悠著小短腿爬上桌子,同對方面對面對話:雲來神女,你不好好在神界待著守著界門,怎麼有空來此人間。
雲來神女笑著看著眼前人:你應該明白這個女子是我的一縷分神,歷劫後方能得到解脫,我生來是一塊玉石,無心無情。所以要歷遍人間萬般苦難,體驗七情六慾才能得道。
出了什麼問題?
我發現了我的同僚好像背叛了我們的誓言,要把它們放進去了。
拓跋宴沉思:你怎麼發現的?
魔胎人面蝶。你的母親是上一屆的暗影之主,有關它的故事她和你應該講了不少。
是的,這個婦人的肚子裡生長著一個沒有成熟的魔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