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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苗疆少年

這天行宗也就是這樣養弟子,怕是這第一仙門的名頭不怎麼值錢,他們百年前好歹是人間第一大派,怎麼越活越回去,拓跋宴把黃皮子捆在房間一角,心想自己的房間處於西北角,剛才與這黃皮子打鬥,動靜也不小,這袁府卻毫無反應。來檢視情況的人也沒有,連著守衛的人和起夜的下人都無。

壞了,怕是要出事。

果不其然,到了湖邊,之前的枯萎的無葉蓮又重新開放,漫過湖泊的中心,越來越多,花香奇異,那花奇在無葉無香,粉色或白色的花瓣,卻能生出了蓮子,如今卻花瓣確是不詳的鮮豔的紅色。那香氣也是怪異的很,甜膩不已,這無葉蓮傳聞是佛家三聖物之一,有通心明眼,松鶴長春之效。一直被供養在梵音寺,每五百年才開花,一千年結果。這一株是梵音寺大池住持從萬年的原種分下來,送給蓮花尊的禮物,又被蓮花尊轉送給了袁府,前日,袁府老爺帶著他們參觀府邸的時候,也說了一兩句這花的來路,而府裡的大部分人都是衝著這花來的。袁府對此等之物自當嚴加看管,小心用天山水培育。花了不少靈石請伏天宗的陣法師起了聚靈陣,連伺候的侍女都是是面貌漂亮清秀的二八少女。生怕虧待這嬌氣的蓮花,讓它沾了汙穢之氣。就等著多結些佛心蓮子,想著給老太爺延年益壽,再添些福氣。沒成想被這黃鼠狼母子搶了先。

只不過那無葉蓮如今已然變成魔物,伸出枝丫,吸收整個袁府的靈氣,佛道有秘聞,迦葉尊者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的說法,而今那無葉蓮生出奇異香氣,讓整個袁府陷入沉睡當中,怕是有人暗中在這聖物裡做了手腳。使聖物變成了吞噬人精氣的魔物。

看來今夜註定不太平了。拓跋宴往蓮湖走了走,想湊近看看這無葉蓮到底生了什麼古怪,伸出手剛要觸碰到這無葉蓮的花瓣。

彎月如刀,身後有一陣勁風,拓跋宴轉身閃躲,卻被劃開遮神目,在皎潔的面上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血痕,

拓跋宴十指撫過自己的面頰,看到指尖落下點點紅梅,片刻那血又顏色變紫,面上傷口流血不止,火辣辣的疼,這些倒黴孩子,真是一個兩個不把女子的面容當回事。

舔著唇,隔著遮神目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朝著來人:南疆萬靈門的臭小子,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你也不怕我告訴我爹。

坐在月桂樹上,鴛鴦眸,貓兒眼的少年,低頭給自己雙刃用月華和鮫綢保養的姬夜燈,頭也不抬:你爹是誰,我應該知道嗎?不識人心的蠢笨丫頭,你差點被冥魔蓮迷惑心智,自己要去湖中做那魔蓮的養料,過水玩一玩,極樂世界一遊,我好心救你脫離危險,反而這倒成我的過錯。

拓跋宴把遮神目拿下一點,挑眉笑道:那你知道你這趟為何下山。

姬夜燈盯著眼前女子瞧了片刻,打量上下,雖有遮神目遮擋半張臉孔,個子身材較普通女子偏高,發黑茂盛。雲鬢高聳,下巴尖,唇不點而朱,唇紅齒白,腰間掛了一個白玉芙蓉鴛鴦玉佩。倒是衣衫是白色絲綢,裙襬沾了水。仔細看那刺繡模樣,看出來了,是琴山的蘭草飾紋。仔細同玉牌上記錄的人像再進行了對比,一雙貓兒眼異色瞳孔一下子就睜大了:鹿家小姐。你竟然是鹿家小姐。

拓跋宴將自己落下水的衣襬提起來,擠了擠。把水弄乾淨。沒好氣地對著眼前這小子說道:我不像嗎?臭小子。不過父親告訴我,收到的訊息是你師門一年前就把你派下山了。護送我去嫁人。快到吉日,你也不來,就重新發了玉牌叫天行宗護送我去,如今倒也巧了,我婚事不順,你我怎麼在這裡撞上。

少年人卻也幫眼前人施展了清潔術,擺弄著手裡的蠱蟲,看著對方整理衣襬,問道:我一年前下山,不小心走錯了方向,去了鳴沙丘。在沙漠裡呆了幾個月,後來遇到好心人,我才脫身,一路上盤纏用光了。到了此地界,聽聞有妖怪作祟,我便收了袁府的百兩金除妖,保護蓮花。在這裡住了下來,你又是怎麼認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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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宴將衣襬看了看,乾淨清爽沒有汙漬,心下也舒服了耐心解釋道:你這一身紫衣可不便宜,是鮫人織的落雲絲,又有影玉鈴鐺作配。一看就是大宗門的子弟,又善用雙刃,面目清秀,藥毒雙通。隨身帶著蠱。

藉著又說:觀你年紀不大,尚未加冠,橫豎不超過二八年華,既然能不受冥魔蓮毒氣的影響,便是你體內的蠱發揮了作用,金丹境地的人少,像你這般年紀的更少。這樣便知道你是誰?況且你在話本里威風的很,你十三歲第一次下山,在痴鬼手下救了藥王谷的小外甥女兒,惹來了一段風流佳話。《霸道蠱師和俏皮小神醫》可有名了。要二十銀子一本。

姬夜燈覺得奇怪,對方明明是個不怎麼行的弱雞,卻也能在這魔蓮下不受影響,心中生疑,試探道:你也看話本。聽說鹿姑娘是個秀外慧中、蕙質蘭心的女子,這樣的女子也會看這不入流的話本子。

拓跋宴滔滔不絕,被對方的話哽住,急中生智道:我也是閨閣女兒,看些閒書也屬於正常。你覺得不入流,無非覺得這話本編排你的是非,將你同江玉留寫到一處,毀人家姑娘家的清譽,你非襄王,江姑娘也非神女,世人看你們,總帶幾分桃色。平凡生了很多唇舌工夫,我與那江姑娘有些往來,也知道你們之間的事並不像話本所說。

其實私下拓跋宴也認得那藥王谷的外甥女,與他的父親有幾分交情。昔年她生父還在江玉留的生辰把這小丫頭也給他抱過,他對這個小侄女還算了解,江玉留四歲識字,六歲就跟著藥王谷主人辨認藥草,九歲就替人看診。也是個天才,一生所求的是醫道無雙,不在乎男女之情。

姬夜燈玩著自己的小辮子,收斂了鋒芒,乾巴巴地看著拓跋宴的方向說道:你同江姑娘也認識。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元秋寫話本里的這小子的人物設定,還是他給的靈感。

拓跋宴笑著認下了,還笑了兩聲:不只是認識,我同江姑娘還是手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