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虞飛機平安落地愛爾蘭的時候,周靳禮還在搶救室沒能出來。
爆炸導致他身上多處燒傷,汽車失控的那一秒,腦袋受到炸藥強有力的衝擊,無意識昏厥過去。
周培江得知這個訊息之後,突發心梗,也在搶救。
手術室外,周隨有種天塌了的感覺。周靳禮和周培江生死未卜,公司又急需有人出面執掌大局。
一瞬間,整個周家的重擔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手術室外,唐雅珠儼然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她聲淚俱下的祈求老天爺開開眼,不要對她這麼殘忍,不要對周家這麼殘忍。
整整一天一夜,他們叔侄倆才脫離生命危險,至於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很難說。
周靳禮身上多處燒傷,雖然他在緊急關頭護住了頭部,但依舊遭受了強烈撞擊,顱內神經嚴重受損。
周隨看著他哥渾身裹著紗布,插滿了導流管,繃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迸發。
醫生說周靳禮身上的燒傷並不是最嚴重的,麻煩的是他的頭部創傷。如果不能有很好的治療方法,恐怕他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外面已經知道了周家家主生死未卜的訊息,周家股價一夜之間跌到冰點。跟周家有利益往來的幾大家族都慌了。
周靳禮和周培江倒了,他們周家全完了。周家繼承人就只剩周隨,這麼個只知道花天酒地招貓逗狗的混不吝,他行嗎?
不光是周家的合作商們,就連公司員工都還是想辦法給自己找下家。他們可不想陪著周家一起葬送。
昔日情形今又再現,當初周靳禮父母雙亡的時候,周家也經歷了生死存亡。
跟當年一樣,周家頂樑柱倒下了,外面的那些人都妄想在周家分一杯羹。一直依附周家而活的那些分支旁系都在蠢蠢欲動。
周隨看著公司股價持續下跌,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凝重。
當了二十多年玩世不恭的二少,一直以來都活在父親和哥哥的庇佑下,也是時候該是他替他們撐起一片天了。
周隨上位令所有人都憋了口氣,他還真敢?真以為自己能重演周培江當年的奇蹟?
外人不相信周家能夠能人輩出,周隨這麼個不折不扣的沒腦子二世祖,他玩不了扮豬吃虎這套。他們都更願意相信周隨是個廢物草包。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周隨的能力和手段絲毫不輸周靳禮,他們周家人在生意場上的作風作為簡直如出一轍。
很快,周家在他手裡安定下來。周家祖祖輩輩做了上百年的生意,子孫豈會有無能之輩?
他能讓“藍河”坐到整個港城夜場的頭把交椅,這就足以說明周家不養閒人。
唐雅珠看著自己兒子終於如了她的心願當上了周家家主,欣慰至極。看著周隨這麼爭氣,她也不管白忙活。
……
杭虞到了愛爾蘭以後,精神狀態好了許多。離開了周靳禮,她日日都能安眠。
不過奇怪的是,杭虞近日總覺得自己沒什麼胃口,吃不下東西,還時常噁心反胃。
起初她並沒在意,只當是剛來新環境有些水土不服。
一週以後,她早起上廁所的時候小腹突然劇烈墜痛,還有出血情況。
現在是月中,可自己的生理期分明不是這個時段。想到生理期,杭虞這才意識到她連上個月的都沒來過。
她瞬間有些驚慌,整個人心情都格外複雜。
醫院裡,杭虞心跳不定的躺在診療臺上,醫生正在給她做B超。可以確定的是她懷孕了,已經兩個月。
現在正在檢查胎兒是否還有胎心,杭虞出血量不少,這段時間過度憂思傷神導致身體過度虛弱,胎兒能不能保得住真的難說。
說實話,杭虞心裡五味雜陳,心口憋著一口氣兒不上不下。她不知道自己對這個孩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感,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她像被人當頭一棒似的。
這是她的孩子不錯,可孩子的父親是周靳禮。她才剛剛解脫,為什麼老天又要讓她和那個男人產生聯絡。
當她孩子的父親,他配嗎?
躺在診療臺上的每一秒鐘都是煎熬,她眼睛止不住的發酸。如果這個孩子這麼沒了,她是該開心的,對吧?
終於,醫生一句“胎心還在”,著實令她鬆了口氣。
她憎惡周靳禮,但這是她的孩子,實實在在長在她身體裡的,身上流著她的血。
杭虞一直以來都格外重視親情,她看重她的每一個家人,當然也包括肚子裡這個沒成型的。
或許是因為杭巖的離世讓她受了打擊,世上僅存的至親沒了,而肚子裡這個,將會是她唯一一個。
世界上多的是沒爸爸的孩子,她的孩子也可以沒有爸爸,但依舊會成長得很好。
杭虞現在的身體狀況必須住院調養,胎兒胎心很弱,如果不重視起來,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沒了。
她很配合醫生做了各項檢查,盡力去保下這個孩子。
……
周隨上位以後,唐雅珠日日都在燒香拜佛,美其名曰為他們叔侄求平安,實則是在日日乞求菩薩讓他們永遠都不要醒來。
嫁給周培江二十多年,她從來沒有愛上過他。
她恨周培川,恨嫻韻,恨周家,也恨唐家,更恨她是商業聯姻的工具。
當年的車禍是為了報復,她見不得自己年少的愛人跟別人恩愛幸福。如今的爆炸案是為了周隨,她對周家家主的位子有執念。
周隨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寄託,她一定要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周家家主,哪怕代價是無數條活生生的性命。
警察一直在查車上炸藥的來源,周靳禮出事那天,從他病房到醫院停車場這段距離的監控全部壞掉。壓根兒不知道這輛車是從而而來,更不知道是誰給的他鑰匙。
這些日子,周隨每天都會去警局問情況。車內怎麼會有炸藥,很明顯,一定是有人蓄意為之,鐵了心想要周靳禮的性命。
……
一個月後,周隨把那叔侄倆都接回了國內,周培江已經醒了,神志還算清醒,只是動彈不了,沒法自理。
而周靳禮的情況卻沒太大轉變,還是老樣子,跟個活死人似的躺著。
深夜,周隨在公司處理工作,忙到很晚。他整個人失了精氣神兒,沒了從前的意氣風發。臉上掛著的更多的是責任和承擔。
凌晨三點,他剛從辦公室出來,乘電梯下樓,邁出公司大門的瞬間,迎面撞上了唐枝妤。
她在等他,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了。
“小妤?你怎麼在這兒?”周隨面露疑惑。
一瞬間,唐枝妤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聲音哽咽著說道:“表哥,我……我知道兇手是誰。”
周隨神色頓刻嚴肅起來,“小妤,這事兒可不是開玩笑。”
“我今天去看了靳禮哥哥,他看起來很不好。表哥,你說他會不會死?我不想他死。”唐枝妤哭得泣不成聲。
周隨滿臉緊張地扣住她的肩膀,“他不會死。小妤,你告訴我你都知道什麼?你剛剛說兇手是誰?”
唐枝妤面露掙扎,她心裡萬分為難,猶豫了好久,張了好幾次口都沒能出說來。
“你靳禮哥哥至今還躺在床上醒不過來,如果你知道兇手,一定要說。”
“就是她,我靳禮哥哥一定是她害的,還有當年的車禍,一定是她。”
周隨呼吸急促,逼問道:“是誰!”
唐枝妤沉下心,閉著眼喊了出來,“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