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鵲帶著兩個小丫鬟，又搬著屏風離開。

沈嫣幽幽掃了沈若瑤一眼，微笑道：“四妹妹，不知道你現在的書唸到哪兒了？”

“唸完千字文了。”沈若瑤聽見沈嫣主動說話，心中略一想便明白了。

“既然三百千都已經唸完了，那就是啟蒙完成了，如今該正經讀些書了。”沈嫣溫柔一笑，道：“我知道有個女先生，極有才學，不若將人請來給四妹妹做個西席，正所謂名師出高徒，也免得一般的先生耽擱了妹妹的聰明。”

沈若瑤便知道是前世的那個女先生了。老實說，那個女先生教書的本事的確是有，只可惜……

沈若瑤剛要開口婉拒，不想三房嫡女沈菁已經陰陽怪氣笑道：“三姐姐真關心四姐姐啊，這姐妹情深，看得我都羨慕了，只是三姐姐既然這樣關心四姐姐，那四姐姐被那對狗奴才虐待的時候，怎麼不見三姐姐出來安慰四姐姐幾句啊？”

沈菁一開口，屋內氣氛驟然如同凝固的冰。

二房眾人默然低頭，彷彿根本不存在。

大房的幾個庶女更是恨不得將頭低到胸口，最好是有個地洞鑽進去。

三夫人聞玉貞故意責怪道：“菁兒，亂說什麼呢？嫣兒要給若瑤請先生，那是關心呢。”

“呵呵。”沈菁和聞玉貞母女一唱一和，冷笑道：“三姐姐要真關心四姐姐，那剛剛聽到四姐姐被那對狗奴才夫妻虐待怎麼也不說兩句話啊？現在又說什麼請先生？誰知道會請個什麼樣的先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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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沈菁看向沈若瑤，道：“四姐姐，你若真要請先生，我回頭託人給你找個好的，有些人給你找的先生啊，還是別用為好。”

“五妹妹！你這話什麼意思？”沈嫣氣得臉色通紅，道：“我說給四妹妹請先生是為她好，你在這兒陰陽怪氣做什麼？再說了，四妹妹是我大房的人，如今沈家又是我母親掌管庶務，要請先生，自然應該由我大房來，輪不到五妹妹你操心！”

沈菁不屑一笑，挑釁的目光投向沈嫣，笑道：“是啊，掌管庶務的是大伯母，連我這個沈家的主子也不敢置喙呢，更何況……”

聽到沈菁故意拖長的尾音，沈嫣幾乎要忍不住衝出屋子逃離榮壽堂，這樣的羞辱，與被扒光衣裳丟入鬧市又有什麼區別？！

屋內一時間寂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到，孫妍有心說兩句，可看向嫣兒已經屈辱到極點的神色，害怕在女兒傷口上撒鹽，只能閉嘴不說，獨自一人心中難受。

“啊——”佛堂內突然響起一聲女子尖叫，打破了廳內迫人氣氛。眾人好奇扭頭看向屋門口，就見翠兒跌跌撞撞跑出來跪在地上，驚慌失措喊道：“老夫人……老夫人，觀音流血淚了——”

“什麼？”孫妍大吃一驚。身旁的沈嫣驚訝道：“胡言亂語的東西，老夫人向來信佛，都足以感動菩薩，你個賤婢竟然在此胡言亂語！拉人，將翠兒這個胡言亂語的賤婢拉出去打死！”

沈若瑤笑道：“三姐姐，翠兒是我的丫鬟，你處置起來倒是很得心應手啊，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你的丫鬟呢。”

孫妍聽到沈若瑤跟嫣兒頂嘴，不高興道：“嫣兒是幫你，怕你才回來不懂規矩，管不好下人。”

“我自然不如三姐姐會管下人。”沈若瑤挑眉看向胳膊肘都拐出沈家門的孫妍，冷笑道：“翠兒不過是我身邊的一個三等丫鬟，三姐姐竟然一眼就叫出名字，不知道的，恐怕以為翠兒是三姐姐的丫鬟呢。”

“四妹妹你忘了嗎？”沈嫣道：“那天我去芳菲院找你，正好瞧見你將翠兒掌嘴二十，所以我才會記下的，僅此而已。”

沈若瑤好笑道：“是啊，翠兒不懂規矩，我命靈芝將她掌嘴二十，她不向我這個主子求饒，反倒向三姐姐你求救呢，呵呵。”

“好了。”孫妍不悅打斷沈若瑤的話，道：“老夫人面前，吵吵鬧鬧像什麼樣？”

老夫人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冷冷瞧著跪在地上的翠兒，道：“你說觀音流血淚了？”

翠兒迎接上老夫人那雙銳利精明的目光，嚇得忙低下頭，結結巴巴道：“回……回老夫人，正是，奴婢將四小姐孝敬給老夫人的觀音相掛上屏風，搬入佛堂，然後，觀音相就流出血淚了。”

孫妍立即抓住翠兒話中的重點，抬手指向沈若瑤，呵斥道：“一定是你繡觀音相的時候不誠心，所以才引得觀音菩薩發怒流下血淚，來人，將這個喪門星給我趕出沈家去！我沈家絕不要這種喪門星！”

“呵呵。”沈若瑤安靜坐在老夫人身旁，聞言非但沒有害怕求饒，反而還笑了出聲，道：“夫人這話，前幾天我才聽大哥說了一遍，今天又來，夫人和大哥真是母子連心啊。”

老夫人眉頭一挑，疑惑問道：“哦？睿澤要趕你走？”

沈若瑤瞧了眼雙手不安絞著手帕忙要開口的沈嫣，搶先道：“那天太子殿下來沈家，三姐姐親自來叫我去花園涼亭拜見太子，結果去了後大哥就怪我，說我架子大，要三姐姐親自去請，可是在此之前，並無人來跟我說啊，是三姐姐自己來的，結果倒成了我架子大了。”

說到此，沈若瑤好笑搖頭，道：“然後三姐姐搶走了太子賞賜給我的綠玉佩，還說我是下賤之人，不配擁有太子殿下賞賜的綠玉佩，要她那樣尊貴的人才配的上綠玉佩呢，就搶走了我的綠玉佩，然後三姐姐還不認呢，大哥就說我心腸惡毒，汙衊姐姐，要將我趕出沈家，哎，幸好太子殿下在三姐姐的袖中找出了綠玉佩，否則啊，我可就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才不是！”沈嫣聽到沈若瑤半真半假的話，氣呼呼站起身道：“我……我明明是告訴你，太子殿下賞賜的東西重要，你要好好保管，結果是你自己會錯意了，我哪裡說過什麼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