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最後一天,陽光猛烈,陣陣熱浪襲人。
南安城北近三十里的官道旁,一隊人馬正在陰涼處歇腳。
為首一人四十上下,身著紫袍,玉帶皮靴,華貴無比。
不過他此時坐在道旁鋪好布的石頭上,顧不上身份和形象,拿著汗巾在額頭和領口瘋狂擦著汗。
在隨從拿著扇子使勁扇了一會兒風后,他才對著旁邊一個穿著紅色孔雀補官服的文官說道:“李大人,這天氣如此炎熱,實在是影響趕路。本王好歹有點騎射底子,身體尚佳,倒是辛苦李大人這一路了。”
被稱作李大人的文官趕忙起身一禮道:“王爺言重了,下官雖然一介書生,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體弱之人,況且下官曾在南安生活幾年,對此並無不適。”
“哦,是本王糊塗了,才想起來李大人原來在漢王府當過教授,難怪皇上會派你一同前來。”被稱作王爺的人笑了笑,隨後又突然止住笑容:“如此天氣我等尚能安心還在此納涼,當年二哥貴為漢王卻要領兵抗敵,以致最終英年早逝,哎…”
兩人都沉默下來,只剩下隨從的扇風聲和賣力的蟬鳴。
這兩人就是梁帝蕭同派來確認蕭玉身份的成王和禮部侍郎李延愷,由於南方天氣多變,雨水較多,路況大多不好,所以行程較慢,此時距南安城還有幾十裡。
隨後一個身著甲冑的人帶著幾個精兵從前方策馬而來,來到近前下馬,打破了此間的沉默:“王爺,李大人,卑職率幾個部下一同去前方打探過了,由於昨夜暴雨,路況也不好,有一處被衝下的山石擋住,趕路的話天黑之前勉強能到南安城。”
成王思索了一陣,開口道:“既然路況不好,那就不急於一時了,這些日子來辛苦各位了,這麼熱的天淩統領與各位還得身著甲冑,親自探路,實屬不易。如此這般趕路還不如慢慢前行,天黑之前趕到驛站就行,休整一番明日趁早間涼快進城為好。”
李延愷附和道:“王爺所言極是,氣候多變、舟車勞頓容易病倒,各位還是趕快歇息下再行趕路。”
淩統領與士卒們千恩萬謝,隨後就地休整起來。
趁此間隙,成王與李延愷閒聊起來,兩人雖一同從京城趕路而來,但一路卻無多少交流,此時南安在望,便生起談興。
“從接近南安百里以來,一路茶攤酒肆和路旁歇腳的行人都在談論武松和李白,本王孤陋寡聞從未聽說過,李大人你曾貴為狀元公,博通古今,可曾知道武松打虎出自何處?李白此人詩才到底如何?”
“王爺抬舉下官了,下官雖蒙皇上垂青點為狀元,但自知才疏學淺,萬萬談不上博通古今。武松打虎下官也是第一次聽聞,至於李白,之前雖從未聽說過此人,但以《將進酒》一詩來說,別說本朝了,便是放眼古今天下,那也是一等一的才情。”
“李大人不必謙虛,你的才學有目共睹,如果你都不知道,看樣子是有人新近所作的,作者八成就是南安人氏,而李白也很大可能就在南安城中。加上之前據說是南安城流傳出來的那兩首無題詩,那裡還真是人才濟濟啊。”
“下官也曾讀到那兩首無題詩,據說作者還是個不到弱冠的年輕人。此行若是有富餘時間,下官有個不情之請,王爺能否容下官告假一天,去尋訪這兩位有才之士?”
“李大人,不瞞你說本王也正有此意,你知道的,小女對這些詩詞一類很是上心,如果找到作者要一紙手書帶回去送給她,定能讓她開心不已。”
“王爺愛女情深,下官佩服,況且郡主才名京城人盡皆知,王爺真是好福氣。”
“哈哈哈,哪裡哪裡,小女才疏學淺,當不得李大人你這種文壇大家的誇讚…”
隨著士卒休整完畢,一行人重新出發,隊伍在官道上緩慢前進著。
王府酒坊裡,蕭玉跟林一正指揮著人把寫好的紅紙分別貼在各類酒罈、酒瓶上。
他倆早已商量一致,面向廣大普通百姓的酒就叫景陽岡,打出去的名聲不用白不用,雖然品質一般,但辛辣刺激,酒勁十足,這個時代的人別說三碗了,一碗就得趴菜。
品質好的清香酒度數則低不少,適合文人士子淺斟慢飲,命名為太白酒,蹭一蹭李白的熱度,按成品和包裝分為高中低檔,售賣時自見分曉。
至於其他檔次的酒就得等時間的沉澱了,以後再慢慢推出。
忙完之後,帶上林一去到馮素娘那裡,看看服裝弄沒弄好,順便介紹林一給她們認識一下。
他帶著林一剛進到樓裡,就看見馮素娘帶領著那些女孩兒,整整齊齊的分列兩旁,齊聲道:“歡迎光臨!”
看到這群鶯鶯燕燕,林一老臉一紅,再仔細一看她們身上的服裝,隨即眼神古怪的看向蕭玉,似乎在說你小子玩的可夠花的啊。
蕭玉秒懂林一的意思,不屑於與他解釋,問向馮素娘:“馮管事,這身衣裝如何?”
馮素娘還不知道蕭玉的身份,臉上笑盈盈:“公子您帶過來做衣服的人真是巧奪天工,這身衣服完美襯托出女人的形體美,若是假以時日再精選用料,外面的那些貴婦小姐非得搶瘋不可。”
沒錯,蕭玉讓李嬤嬤帶著學徒給馮素娘她們製作的正是旗袍,仿的是華夏川航和海航空姐旗袍樣式,只不過由於這裡的限制,製作出來的是長袍,只在底部開了淺淺的衩。
不過蕭玉沒捨得在用料上下本錢,專門讓何有方挑選的一般綢布,只有一些基本的刺繡。
一是因為初次嘗試,只讓服務員使用,求個形式新穎;二是他絲毫不懷疑旗袍的魅力,以後定會受到有錢人追捧,如果用料太高檔以有錢人要面子的思維怎麼會買服務員、侍女穿的衣服呢?
蕭玉挨個打量了一遍,心裡還是有點小小失望的,這些女孩子年齡尚小,全部未婚,怎麼說呢,嗯…還沒發育好,有點撐不起來。
但穿在馮素娘身上就不一樣了,完美襯托出她的身材,顯得凹凸有致,加上她精心打扮過的妝容,蕭玉總算明白徐娘半老是怎麼個意思了。
在馮素娘一聲輕輕的咳嗽中,蕭玉回過神來,臉紅心跳的帶著林一在這群女孩子輕輕的笑聲中灰溜溜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