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陽侯實在不是什麼好人,欺男霸女,為非作歹,娶了公主之尊,還想折辱她讓她在新婚之夜在他的亡妻排位前執妾禮磕了頭再說,還說等會兒帶你去看府裡的妹妹們,你是當家主母,可得照顧好這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尤其是那個誰誰誰,可是懷了我的骨肉,你可不要對她用後宅那些齷齪手段,不然我饒不了你。
美得你!
楚湘是那個受欺負的脾氣麼?當場喊了親兵把廣陽侯捆了,打一頓再說——那時,徐家已經開始失勢了,楚湘也不是很得楚英的寵愛,但到底是大女兒,楚湘出嫁之前忍著噁心去找楚英撒嬌說想要二百親兵,楚英也給了。
嗯,新婚之夜,新郎慘叫是不太合適,所以是堵著嘴打的,一點也沒有驚擾到左鄰右舍,非常有公德心。
當然,沒有打臉或者打腿,也不用太照顧廣陽侯的身體,脊杖嘛,不把脊柱打斷了就行,防止三日之後進宮請安被囉嗦,也是給駙馬爺留足了面子。
打完了,把廣陽侯嘴裡的布取了,但沒有鬆綁,廣陽侯滿嘴不乾不淨的話,還說第二日要進宮向楚英告狀,楚湘能受你這個欺負,直接從嫁衣寬大的袖子裡拿了一把刀出來,直接抵住了廣陽侯男人的那二兩肉。
廣陽侯人的魂都要嚇飛了,驚恐地看著楚湘,根本沒辦法把這個穿著嫁衣眸中卻冰冷如寒冬的姑娘,和宮裡那個一直不太受寵的大公主對上。
他到底只是一條蟲,到這種時候,腦子裡能蹦出來的話只有:“你要幹嘛?”
楚湘都懶得和他說話,抬眸示意貼身的婢女把廣陽侯的嘴重新堵上,把刀丟給親兵,甚至吩咐了一句:“手快點,下頭割完了上頭還要割呢。”
廣陽侯試圖擺脫婢女堵他嘴的動作,嘶吼了一聲:“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楚湘看他的表情如同看一個死人,再看了另一個貼身婢女,示意一個人摁不住就多上一個,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呢。
廣陽侯的嘴終究是堵上了。
“敢問公主,割哪裡?”親兵是楚英批准撥的,人卻是徐家想辦法選的,對楚湘忠心得很。
楚湘笑了一聲:“蠢材,侯爺不是長嘴了能告狀麼?自然是割舌頭。”
廣陽侯眼珠子都瞪圓了。
關鍵楚湘敢吩咐,親兵也敢答應,喏了一聲之後,手起刀落。
廣陽侯痛得昏死過去。
楚湘平靜地讓親兵把人抱到床上,再讓隨嫁的太醫過來包紮一下,脈案都不用費心寫,楚湘直接給了“馬上風”這三個字。
三日回門,楚湘並沒有去,只說要照顧丈夫,反正楚英不會讓她見徐影,而宮中的女人知道了馬上風也只有一邊心裡狂喜一邊面上哀愁的“哎呀那公主下半生怎麼辦呀”,看她們演戲看多了也無趣,就這麼著了。
楚英都沒有來看過廣陽侯——馬上風畢竟很丟人,雖然有派太醫來,但楚湘一個眼神平靜地看過去,哪個太醫不哆嗦呀。
尤其,楚英還是記得楚湘是自己女兒的,本著抬舉舅家的想法,把閨女推這麼個火坑裡,楚英也怕楚湘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找他哭訴他不好下臺。
至於說朝中大臣……世家把持朝政,一個個清貴得很,哪可能來看一個馬上風。
而廣陽侯的鶯鶯燕燕們,也都被楚湘打發了,理由都是現成的——都是你們勾得我丈夫得了這病,滾,都滾!
就留下了懷孕的那個,也是楚湘不想為難女孩子,想著打胎畢竟不太安全,生個孩子她當庶子養也沒關係,可懷孕的那個看著楚湘土匪一樣的做派怕極了,自己把孩子嚇沒了。
楚湘也是沒娃一身輕,廣陽侯上頭下頭都有傷,卻沒嚥氣,被楚湘用各種藥一直吊著命,不生不死的活著,而楚湘也以照顧夫婿為由,斷絕了和京中一干世家大族的聯絡,甚至連宮裡都很少去,最多就是去國公府走走親戚。
反覆勸老國公,父皇眼看著是離徐家越來越遠了,外祖父你們要早做準備呀,阿孃已經進冷宮了,哥哥在東宮裡我都見不著人,進去了就進去了,我們更需要為自己打算。
三日一小勸,五日一大勸,勸得老國公都麻了,嘆息一聲,帶楚湘看過了府裡的密道。
楚湘:“……”
哦,那沒事了。
反而是老國公糾結了許久,還是選擇問楚湘一個明白:“怎麼就那麼大膽呢?要是陛下來看廣陽侯,發現他被你剁了,你該如何?”
楚湘攤手:“不大膽些,難道要讓那個爛泥一樣的人真做了湘兒的丈夫不成?”
然後,還試圖嬌弱:“哎喲外祖父您可別提了,想想那天晚上我還發抖呢,多虧了您給的親兵。”
老國公:“……”
你猜我信不信。
但……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相比起一點反抗不了楚英,眼看著連自己都保不住的徐影和楚瑜,楚湘的脾氣確實更對老國公的胃口。
楚湘演完了自己就收了,拉著老國公的手,輕聲道:“外祖父,其實不怕的——父皇即便發現了又如何,還能殺了我不成,還能比廣陽侯真的侮辱了我更可怕?最多就是褫奪封號嘛,要是我再哭訴廣陽侯無禮,讓我公主之尊對他的亡妻行妾禮,這不是侮辱我而是侮辱他作為皇帝的面子,攤上他心情好的時候,沒準還只是抄經禁足,我這從小到大的,被抄經禁足的日子還少麼?”
真的得感謝老夫人還時不時頂著宮裡妃嬪們的白眼和苛責入宮見楚湘,甚至多次向楚英請求讓楚湘出宮小住兩天——葉韶和範筠都不頂事兒,真正能教楚湘一些生存智慧的還是老夫人,讓小姑娘即便沒有這一世無雙的傾囊相授,至少也是知道一些如何保護自己的手段,不然一個花一樣年華的女孩入了狼窩,絕對是個被折磨死的命。
老國公聽了也心疼外孫女呀,嘆了一口氣:“那麼,你準備什麼時候讓那姓裴的死呢?”
楚湘思考了一下,道:“外祖父覺得,徐家在父皇手上,能得到保全麼?”
老國公的神色暗了暗,以他的擔當還不至於說不敢回答:“絕無可能,早晚而已。”
現在的問題只是,徐家不能主動反,不然就真成了亂臣賊子了,即便要造反,也得等楚英眾叛親離了才事半功倍。
楚湘其實也早就對楚英失去信心了,當即道:“那麼,待父皇什麼時候對徐家動手,我那夫婿再什麼時候死吧。”